西格瑪環顧了一圈,完全沒有從費奧多爾和果戈裡的臉上看見期待兩個字。
他早該知道的,跟果戈裡和費奧多爾能夠交流的人怎麼會是正常人。
西格瑪更絕望了。
……
此刻位於橫濱巷子口的阪口那剿滅食人鬼完全用不了多久。
結果現在好了,一見麵剛開口還沒說話,彆人就把他們當食人鬼了。
他下意識看向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想要尋求到一點意料之中的冷靜反應,然而令他更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這兩人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
江戶川亂步翠綠色的眼眸裡充盈著惱怒,正在為變成吸血鬼而吃不了零食不高興。
太宰治表情帶著難以置信,變成了吸血鬼就意味著他又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辦法嘗試那些有趣的自殺方法。
阪口安吾隻能自力更生,總之先說些什麼,“不要害怕……我們不是食人鬼……”
接下來怎麼說?
說我們不是食人鬼,我們隻是吸血鬼嗎?
這兩者聽起來有什麼區彆嗎?不吃人但是會吸人血?
還是說,不用怕,我們是不吸人血的吸血鬼,我們隻吃西紅柿,喜歡吃番茄醬。
無論哪種說辭都站不住腳啊!
再加上他們為了以防食人鬼的襲擊帶了眾多軍警保護武裝偵探社兩位頭腦成員,這下看起來就像是帶著人埋伏包圍了那些鬼殺隊成員一樣。
阪口安吾從來沒覺得解釋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
這一說話讓鬼殺隊普通成員更驚恐了,之前對方剛張口他們僅是模模糊糊看見對方有鬼的獠牙,而現在對方在說話間唇齒不斷開合,完全露出了獠牙,這一下他們發現對方的獠牙居然比至今為止見過的食人鬼都長!
沒等阪口安吾進一步用蒼白的語言解釋,鬼殺隊成員突然發出尖叫,其中一人快速跟手中看起來像是烏鴉一樣的鳥說道。
“快,快把這條寶貴的信息告訴主公!鬼開始群體行動了——!數量眾多!!”
“等一下!”
阪口安吾沒來得及阻止,在那隻烏鴉嘎嘎叫著飛走時,那幾名鬼殺隊成員各顯神通飛速逃散。
這種規模的鬼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應對的了,得找能力更高的人才行。
好不容易以為今晚能聯係上對方的橫濱眾人被彌漫出的煙霧嗆得不斷低咳,當煙霧散去時,原地已經空無一人,就連之前殺掉的食人鬼也徹底化為了灰燼消失不見。
阪口安吾簡直快破防了,他深吸一口氣,拿下眼鏡用力擦了擦,對一旁的軍警咬牙切齒地說道:“給我把岑言找出來……不,等等,算了,觀察一下他在乾什麼吧。”
原本阪口安吾是想氣勢洶洶去質問那個青年到底想做什麼的,然而在回想起現在所有人都變成了吸血鬼,那那個青年肯定是吸血鬼始祖時,他們找上門無異於白給,隻會再次上演當初被指揮的慘案。
最終隻能無奈地選擇放棄,轉而看看對方在做什麼。
江戶川亂步一言不發地扭頭回武裝偵探社,難得沒有表情的樣子顯然是生氣了。
太宰治不得不接受了自己這段時間沒辦法嘗試那些有趣自殺方式的現實,拍了拍阪口安吾的肩膀,跟上江戶川亂步一塊離開了。
一旁的軍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走出來了一個對阪口安吾說道:“長官,也不用太過於沮喪,往好處想想如果市民也變成了吸血鬼,那食人鬼不就沒辦法吃人了嗎?”
阪口安吾疲憊地看向對方,發現後者赫然是跟岑言相處最久的那個軍警,這難道是被同化了嗎?!
阪口安吾大為震撼,他大聲吐槽道:“然後我們直接選擇餓死那群食人鬼對嗎?讓他們在長時間吃不到人的情況下絕望自殺?”
被吐槽的軍警目光遊移了一會兒,沒有再說話。
不過對方的話倒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安慰到了阪口安吾,最起碼之後軍警巡邏,他們的武力值大幅度增強了,畢竟吸血鬼不怕陽光也不會因斬首被殺死,唯一的弱點隻有銀質武器和大蒜。
因此他們甚至可以跟單槍匹馬跟鬼搏鬥並抓幾隻鬼研究一下。
雖然也不算是完全的壞事,但是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種離奇走向?
……
另一頭被掛念的吸血鬼始祖岑言,正蹲在橫濱郊外的灌木叢裡跟另外三個人叮囑作戰計劃。
“一會兒,師父你就站在那個圈裡,我在你頭上放了籠子,到時候鬼來了,我一喊‘師父!’,你就快步走出圈的範圍,然後我放下籠子,我們就能成功抓住那隻鬼,怎麼樣聽起來不錯吧?”岑言期待地看著眼前被他生拉硬拽來的三個人,三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岑言以為對方沒有聽明白,他貼心地問道:“你們聽明白了嗎?沒聽明白我可以再說一遍。”
“哪個師父?”費奧多爾沒有對這番看似像是在抓雞一樣的計劃做出什麼評價,他更在意那個被當誘餌的倒黴蛋會是誰。
岑言聞言視線看向不知道為什麼從之前開始就突然變得沉默且安靜、明明原本十分熱情興奮的師父三號,又看了看一直安靜且好說話的師父一號,最後看向滿眼絕望,臉上滿是我好想逃的師父三號小助手。
【抓鬼(錯誤的)抓雞(正確的)】
【不是,岑言那個籠子也太簡陋了,商城六塊錢的木頭籠子,描述還是腐朽的木頭,這真的能抓到鬼嗎?這隨隨便便抬頭都能看見籠子啊?這都沒被樹葉遮住!】
【雞都不一定能抓到,現在的雞可聰明了】
【師父一號,你可是言寶的外置大腦,你怎麼不提供好點子啊!】
【師父三號從變成吸血鬼之後就很沉默呢,難道這背後有什麼暖心故事?】
【但是,我怎麼覺得師父三號看言寶的眼神充滿了殺氣?】驗,說不準到時候自己沒能發現鬼來了,師父一號能及時發現呢?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句話費奧多爾更不想出去了,他甚至有點想回去。
“您有想過,我們都變成吸血鬼了,而食人鬼應該隻吃人,我當誘餌極有可能會沒有用這回事嗎?”
“凡事總要嘗試嘛。”岑言說著像是沒了耐心一樣,推著費奧多爾到了籠子下麵的圈內,並對對方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加油哦。”
語氣充斥著敷衍,但是費奧多爾已經對這個青年的作風習以為常。
腳下的圈畫的歪七扭八,費奧多爾沉默地抬頭看向頭頂被風吹得發出吱呀聲的破舊籠子,他覺得如果食人鬼會被這樣的陷阱抓住,那大概是不太聰明,相比之下他覺得自己被籠子罩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那個青年十分不靠譜。
四個人一直等到深夜,西格瑪和果戈裡已經困倦的快睡著了,岑言拉著繩子一邊打哈欠一邊玩俄羅斯方塊增加自己的血壓,以防真的會睡過去。
費奧多爾站在籠子下麵抬頭看向天空像是在漫無目的的發散思維,腳都有些麻了,在某個時刻,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時間一直維持到後半夜,岑言終於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變成了吸血鬼所以導致食人鬼不會來,在他把注意力從後台的俄羅斯方塊上轉移,想要拿出布拉姆解除異能的那一刻,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一片漆黑。
由於長時間熬夜的迷糊,以及玩了太久俄羅斯方塊,導致岑言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
“咦?有誰把燈關了嗎?”
伴隨著這樣的疑問,一旁原本昏昏欲睡的果戈裡和西格瑪瞬間清醒,兩人下意識看向岑言的方向,然後一塊發出尖叫。
“哇啊啊啊啊——”
“啊啊啊——!”
前者表演成分居多,後者是真的恐懼。
原因無他,一隻看起來模樣奇怪的東西一口咬住了那個青年的上半個腦袋,隻留下下半張臉,而後者還在迷茫地問是不是有人關燈,這看起來詭異又驚悚。
這聲尖叫讓原本困倦的岑言一個激靈,不僅俄羅斯方塊的凹槽放錯方塊了,就連手中的繩子都鬆開了。
費奧多爾毫不意外地看著籠子當頭砸下,把他圍困在內。
岑言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什麼,他折身一腳把身後的東西踹開,在重見天日的同時,也看清了偷襲他的那個東西,後者麵目猙獰,長得奇形怪狀,在月光下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岑言第一反應是,“就你是食人鬼啊?”
這牙看起來還沒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