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已經充分了解對方所說的詛咒了, 如果說手電筒上的詛咒是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出強光,那這份詛咒確實令人防不勝防。
幸運的是這種強光維持的時間不長,在察覺到光芒逐漸消退的時候, 費奧多爾緩緩睜開眼睛,放下了擋在眼前的手,預想中類似於看見強光又突然進入昏暗中的全盲感沒有出現,他也清晰地反應過來了剛剛突然炸亮的東西並不是手電筒, 而是……
——岑言的上衣。
隻見對方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襯衣突然變成了金光閃閃的鎧甲, 伴隨著對方的動作,甚至還在不斷折射出星星點點的耀眼金光,如同成為了行走的閃光燈。
費奧多爾罕見地感受到了名為窒息的感覺。
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岑言在看見係統彈窗後, 調出了這件「黃金戰衣」的詳細頁麵,頁麵中力量數值在原有上增加了百分之五十,每一次觸發成功這種狀態能夠持續十分鐘, 冷卻時間也是十分鐘。
看起來屬於爆發那一類的,岑言若有所思地關掉頁麵低下頭開始看自己的戰衣, 僅一眼,就讓他無法再挪開眼睛!
他眼眸緩緩睜大, 這……這……!
這也太酷了!
岑言簡直狂喜亂舞!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金縷玉衣?!】
【金縷金衣(指正)】
【臥槽!好酷啊!如果褲子、頭套、手套、靴子也能加上,湊成一套,再配上黑鬥篷, 臥槽!這簡直太酷了!】
【草,什麼黃金鎧甲勇士】
【嘶, 有沒有一種可能, 就是說裝備湊齊真的就是一套完整的黃金鎧甲?】
【岑言總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酸死我們!我做夢都想要一件這樣的黃金戰衣!】
【報——隔壁鎧甲狂熱激推主播已經打算跟那個機甲狂熱愛好者主播聯合起來了】
【再探, 再報!】
【他們說要形成兩麵包夾芝士!一個走窗一個走門, 準備去岑言家竊取遊戲!】
【聽起來很刑啊, 但願他們不會在花園門那關就被安保係統打死(言門)】
【什麼植物大戰僵屍現實版安保係統大戰主播(草)】
這件裝備真的太棒了!不僅可以變成自帶光源的鎧甲,還能在觸發的時候帶給敵人失明buff!
如果想要偷襲,就在敵人麵前觸發這件裝備,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戰鬥,這件裝備就如同聚光燈一樣,能夠吸引所有人的視線,簡直是一件裝備兩種用法!
太酷了!太強了!!
岑言忍不住想要脫下鬥篷全方位欣賞一遍,伴隨著鬥篷的拉動,下麵鎧甲閃爍起的金光越來越頻繁。
費奧多爾感覺自己的眼睛又有些刺痛了,他還是沒能忍住伸手把對方即將褪下肩頭的鬥篷又拉了回去,甚至嚴嚴實實地攏緊了鬥篷,把裡麵的鎧甲都遮住了。
對上眼前青年疑惑的視線,在發現那雙金色眼眸裡盛滿了興奮與喜愛時,費奧多爾原本想說的話被艱難地換成了另一句,“您不覺得金光太刺眼了嗎?”
他對這個青年的審美再一次刷新了印象。
“我覺得非常酷!”岑言堅定地點頭,並開始給師父一號也安利這件衣服的妙處,“師父你知道嗎?這件衣服它是很罕見的那種金色,普通上衣的金色都沒有它純正,普通的金色是帶著金屬質感的金色,這個金色它真的是光的顏色啊!師父!所以這個衣服它非常的珍貴……”
費奧多爾沒有鬆開對方鬥篷的領子,甚至一手下滑把下麵的鬥篷間隙也捏緊了,周圍光線一下子暗了下去,那種窒息的感覺總算是消退不少。
此刻岑言像是一個壽司一樣被鬥篷包裹,他滔滔不絕地跟師父一號誇讚著這件「黃金戰衣」的優點,後者時不時點頭,看起來像是在認真聽,實則在思考這衣服該不會一直維持這種狀態吧?
費奧多爾忽然問道:“手電筒的詛咒到底是什麼?”
看對方對這件衣服喜愛的模樣,應該不會是手電筒的詛咒。
“啊?詛咒?哦,對,詛咒。”
這個問題順利讓岑言從對黃金戰衣的癡迷裡抽離,他差點忘了要跟師父一號說手電筒詛咒的事,高深莫測地壓低嗓音,“你沒有聽說過嗎?那個十分可怕的詛咒。”
“……”
費奧多爾當然是沒有聽說過才會問,隻不過對方的狀態切換的未免太快了,跟無縫銜接一樣,上一秒恨不得把這件衣服供起來,下一秒就變得一本正經甚至還帶著故弄玄虛的感覺。
“那是一個很古老的詛咒,也是所有人類都心照不宣的規則。”岑言臉上的表情逐漸嚴肅,口吻仿佛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長生者一樣,閱儘千帆又語焉不詳。
以費奧多爾對對方的了解,他覺得對方這種狀態下說出來的大概率會是什麼令他費解的東西,但是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思維不由得偏移了片刻,沒準對方真的能夠說出些什麼重要線索。
就比如現在橫濱的這個異變如他所願的那樣——所有人都無法使用異能,雖然僅限於建築內,但這也告知了他其他情報。
比如說這個青年是能夠操控異變偏向的,隻不過對方看起來自己都不知道。又比如說在這個沒有任何異能力能夠起效的異變中,這個青年是唯一的例外。
費奧多爾重新聚集注意力在對方身上。
岑言語氣仍舊神秘低沉,隻聽他緩緩說道:“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的手電筒百分百會在關鍵時刻沒電,所以我們不能過度依靠手電筒,就像是兔子不僅隻能吃胡蘿卜一樣。”
費奧多爾:……
這是什麼詛咒?這又是什麼神奇的比喻?
他沉默了一會兒,再次轉移了話題,“那這件會發光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我與神明畫押贏來的。”
岑言說到這裡想要抬手擺一個帥氣的姿勢,但是師父一號仍舊捏著他鬥篷,見狀不由得提醒道:“師父,我們得快點找到這一層的幕後黑手,你彆捏我鬥篷了。”
十分鐘很快就要過去了,他得快點把樓層boss找出來亂拳打死。
費奧多爾聞言沉默了片刻,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仍舊按照對方的意思鬆手,看著那個青年猶如行走散光燈一樣在這層樓裡飛速移動,爭分奪秒的匆忙模樣宛如在尋找什麼。
由於所有門都已經被打開的緣故,岑言在不搜刮東西的情況下逛完這一層樓並不需要花多長時間,他火急火燎地推開最後一個沒有打開過的門,卻錯愕地發現門外是剛剛進入到這一層時的走廊。
原本正常情況下岑言是認不出來的,畢竟在他眼裡這裡的走廊都長得差不多,但是地上那個熟悉的坑讓他認出了這個走廊,他一共就挖過兩個,一個小一點的,一個大很多的,眼前這個赫然是之前卡住他的那個小坑!
這是什麼首尾相接的莫比烏斯環?
岑言呆愣在原地,又回過頭看向不緊不慢地從走廊裡出來的師父一號。
難道他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搜尋過嗎?這一層的boss是藏在那個滿是牢房的走廊裡了?還是說是有什麼密室之類的沒有被他發現?
費奧多爾在看見對方衣服也逐漸變回普通襯衣時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感覺對方呆愣這麼久,也該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他走上前剛想開口跟對方說明一切,卻見岑言忽然回過頭又仔仔細細地重新搜尋每個房間和走廊裡的牢房。
費奧多爾:?
岑言覺得這極有可能是boss的空城計,給他打開所有的門想要告知這裡沒人,實際上對方肯定躲在哪裡暗中觀察自己!
詭計多端的樓層boss!
費奧多爾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岑言搜尋第二遍回到這裡,在後者滿懷疑惑打算逆時針搜尋第三次時,他忍不住歎息一聲。
“您還沒發現嗎?”
費奧多爾伸手拽住了對方的手腕,在迎上對方疑惑望過來的視線時,他直白地說道:“操控這一層機關的是我。”
岑言:?
短短一秒鐘裡,岑言腦海裡閃過無數反目成仇的狗血劇情,甚至還有當初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勇者變魔王。
很快,岑言重新堅定,“我不信。”
幸好他及時想起了師父一號精神被操控的事情,差點就被對方的話嚇到了,好不容易開啟的感情線還沒嘗到愛情的感覺就be了什麼的,這種事情不要啊!
費奧多爾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在堅持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您在這裡,除了我,還有看見其他擁有思維能力的人嗎?您已經尋找了兩遍,應該也能意識到吧?這一層的層主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
岑言逐漸瞳孔地震,難怪他沒有看見其他正常一點的npc,原來是已經離開了?怎麼離開了?該不會是被師父一號乾掉了吧?!
等等……換這個角度去解釋好像也能說通,岑言忽然陷入沉思。
師父一號在這個遊戲裡本來就是特殊的“掃地僧”,而且近乎所有副本的事情都會知道,如果他把原來副本boss乾掉了,那依照劇情的不可抗拒力,確實是有可能成為新boss的。
所以商城的道具會變得奇奇怪怪也很正常,但是這樣的話,他的感情線豈不是be定了嗎?!
費奧多爾感受到對方情緒的變化,隱約明白了對方現在或許相信了真相,他微微歪頭,輕聲問道:“所以,您現在還想殺操控這一層機關的幕後黑手嗎?岑言?”
好一個致命難題!
岑言從來沒有覺得密室逃脫如此艱難過,如果他點頭,那肯定是要be了,如果他搖頭,根據遊戲套路普遍的惡意,師父一號該不會說出那就永遠留在這裡陪他之類的話吧?
不愧是高難度副本,果然非同凡響!
在一番深思熟慮後,岑言決定先試探輕師父一號的態度再決定解決方法。
他率先問道:“師父,如果你控製著這一層的話,為什麼早點不告訴我?”
費奧多爾注視著那雙逐漸變成深綠色的眼眸,無奈地反問道:“您會信嗎?”
以這個青年的性格和當時的自信程度來看,哪怕是說了,對方也肯定不會相信,還不如等對方把這一層都了解清楚之後,再告訴對方真相。
岑言設身處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大概是不會信的。
所以之前的情感問題都是師父一號問出來的嗎?這層樓的布置也是師父一號設計出來的?
壞了!師父一號該不會黑化了吧?!
費奧多爾看對方充滿警惕還逐漸往墨綠色方向發展的眼瞳猜到了什麼,他解釋道:“這一層布置是之前樓層層主的傑作,我隻在這裡呆了一天。”
原來隻呆了一天,岑言差點以為師父一號黑化了成boss了,畢竟那種陰森森滿是牢房的走廊看起來就充滿了惡意。
可是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師父,你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打開這一層的電梯門呢?這樣的話我肯定會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就相信你了。”
費奧多爾不覺得自己打開電梯門的那一刻對方會相信自己,而且以對方當時的警惕程度來看,說不準還會以為是陷阱然後率先拿撬棍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