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實在是沒有想到岑言會在最後說出這樣一番話, 早在自己之前在詢問對方回到於對方而言六年前目的時得到的回答和反應,他就懷疑過對方的真實目的,所以在對方說出是為了統一橫濱才回到這裡時, 也不是特彆意外,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如此執著給「死屋之鼠」招人。
從之前岑言能夠連續幾天都能待在破舊倉庫裡的耐心模樣來看, 他還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了招人的想法,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一舉兩得的時機。
起初費奧多爾想通過給眼前少年提供幫助以及樹敵的方法讓對方逐漸依賴他,然後就能夠順理成章地跟對方有了能夠相處、同化對方的機會, 但誰知道眼前的少年根本不怕樹敵, 反而還對這一點分外期待,以至於他這一步計劃直接失效。
緊接著對方綁架了那些組織首領在倉庫裡一連呆上了好幾天,導致他沒辦法去接觸對方,畢竟對方太過於招搖矚目,一旦自己暴露了跟對方的關係肯定會招來麻煩,因此他隻能借助其他人去提醒對方打破僵局, 然而現在僵局確實是被打破了, 但是現在出現的這種情況也是他沒有料到的, 對方說出了自己是救世主的事情, 還是為了日後橫濱才想要回到現在統一橫濱,甚至還用他組織的名義統一橫濱。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 龍頭戰爭已經近乎到了尾聲, 即使岑言之後會從這裡離開, 剩下的這些組織恐怕也很難再像之前一樣為五千億不分晝夜打的歇斯底裡。
畢竟這些人都已經知道六年後會有這麼一個性格古怪實力強大的恐怖少年在等著他們,更何況岑言還說了什麼救世主, 光是救世主這個詞就夠引發很多滅世聯想了,因此在滅世危機麵前,蓄積勢力比搶奪金錢更加重要。
費奧多爾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能夠以如此離奇的方式打亂他所有的計劃的人, 可以說對方每一個舉動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以至於費奧多爾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是對方師父嗎?對方又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在心底浮現出這份懷疑的時候,耳邊再次響起那個少年的嗓音,內容像是在回答誰的問題一樣。
“橫濱還有幾個「死屋之鼠」?當然就是你所想的那個。”
“你這是什麼話?誰說一個組織不能有兩個首領?他是首領,我也是,你對此有什麼不滿嗎?”
聽見這些話,費奧多爾忽然平靜了下來,事已至此,隨便對方怎麼說吧。
雖然不知道這些話會給他之後在橫濱的行動造成多少阻力,但往其他方麵想想最起碼對方沒有說自己才是真實的「死屋之鼠」首領,而他是虛假的「死屋之鼠」首領。
……
另一邊的岑言正對台下那些組織首領npc表現出的遲疑不滿意,“能夠加入「死屋之鼠」你們還不高興?”
那些人一聽這話當即附和,“高興高興,我們這是太不可思議了,實在是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夠加入「死屋之鼠」,實在是太榮幸了。”
岑言勉勉強強地接受了這個說辭,在想要宣布散會時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疑惑地皺起眉頭,“既然你們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效忠於我,那碼頭附近你們安排的那些人是做什麼的?”
如果說君子一言這個道具沒有起效,那這些在埋伏的npc還有能夠偷襲自己的機會,但是現在在這種道具已經起效,在這些npc都無法背叛自己的情況下,那些埋伏的npc顯然已經沒了用處。
台下聽見這句話的組織首領麵色微變,對方居然知道他們在碼頭周圍安排了人手?那對方之前一直假裝不知道,難不成是在等他們動手之後好借題發揮,以一個冠冕堂皇的名義將他們一網打儘?
這個少年果然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心狠手辣和狡猾。
但是沒想到吧,他們不會給對方任何一個出手的機會!
在聽見對方這句話時,其中反應迅速的組織首領已經將諂媚的話脫口而出,“當然是為了給你驚喜,他們都是為了迎接首領你出碼頭而安排的。”
【怪了,我怎麼感覺有一種末日生存軍警npc奸臣和暴君複刻的感覺】
【不,更正一下應該是奸臣試圖謀反未遂,所以花言巧語安撫暴君】
【不過聽這個npc的話,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
【那一日風雲突變,整個橫濱都炸了,紛紛跪地大喊,恭迎老祖出關!】
【“風雲突變”錯誤的。 “哥斯拉降臨”正確的。】
【《整個橫濱都炸了》物理意義】
【誒,好,炸了,啊,還沒炸呢】
【得幸虧這些npc反應快,不然打起來說不準真的要炸了(看了一眼言寶背包裡格子裡疊成999+的彈藥)】
【笑死我了,恭迎老祖出關是什麼東西啊!】
【就是,明明是恭迎龍王歸位!】
【不對,明明是恭迎救世主出碼頭】
岑言沒想到這些npc居然是這麼想的,這未免有些過於周到了。
換做之前他可能會想迫不及待地體驗一下,但是現在體驗的次數太多了,再加上這個勝利得到的太輕易,以至於他現在發表獲勝演講不如在「黎明之前」副本時那麼激動,就連對方所說的碼頭迎接什麼的,給他的感覺也不如在「怪談時間」副本裡遊行的時候那麼奢靡張揚。
相比之下,這些事情給他的期待甚至都不如去找師父一號的期待大。
岑言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你們有這份心就行了,散會吧。”
隻見這個少年在說完這番話後從王座上起身,自顧自的走回了破舊倉庫,從大開的倉庫門可以清楚看見裡麵的兩個港口Mafia準乾部。
在看清倉庫裡居然還有人的一瞬間,那些組織首領目光不由得看向人群中的港口Mafia首領。
怎麼說呢,回想了一下港口Mafia這些天的遭遇,他們突然覺得就算港口Mafia準乾部是那個非人少年的師父,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人氣憤了。
畢竟現在看起來港口Mafia好像不比他們待遇好上多少。
岑言回到倉庫解除了一次性結界,又把懷裡五花大綁的三花貓解開了繩子放在地上,神清氣爽地使用了傳送去找師父一號。
在傳送落地之後,岑言一邊打量著周圍昏暗的環境,一邊關了直播,他可還記得論壇上的那些帖子,因此他絕對不會再透露任何戀愛線進度給那些人更改下注的機會!每個詛咒他be的人都得血本無歸!
房間裡突然多出其他人存在的情況讓費奧多爾下意識提起警惕,但目光在觸及到熟悉麵容時,這份警惕被化為了某種疲憊,同時他也明白對方當時說的“突然出現”這個描述的含義了,原來是純粹的字麵意思。
“您是怎麼找到我的……這也是通過拜師學到的嗎?”
岑言正在觀察著這個遊戲六年前的電子設備,發現這方麵做的也很寫實,這些電子設備的型號居然還能更古老。
聽見對方這番話他點了點頭,“嗯。”
費奧多爾平靜地繼續問道:“是跟哪個師父?”
“當然是師父你。”
在下意識回答了這句話之後,岑言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怎麼聽師父一號這話好像知道自己有其他師父的事了?因為是之前在倉庫裡隨口告訴那些人了師父二號的存在,所以被身為情報組織首領的師父一號知道了嗎?
他看向對方被屏幕冷光照亮的蒼白臉龐,為了以防萬一,他先下手為強,率先刷一下好感,信誓旦旦地保證,“師父,你放心,雖然我師父很多,但是我隻喜歡你一個人。”
“真的嗎?”費奧多爾對此頗為懷疑。
“當然了。”岑言認真地說道:“畢竟師父你看,我已經幫你取得了這場混戰的勝利,也同樣沒有再隨意招人,招的都是其他組織的首領。”
費奧多爾心底陰暗的情緒被這句話衝的空白一片,他表情難得出現了片刻的空茫。
雖然聽起來眼前的少年確實是在為他著想,同時也聽進他的話了,但費奧多爾仍舊有種困惑迷茫的感覺。
硬要說的話,這大概是一種發現自己計劃被打亂的原因原來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師父一號的長時間沒有說話讓岑言以為對方這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了,畢竟對方可能還一直以為自己不知道對方想要利用自己的小心思,但沒想到原來自己知道,還假裝不知道地配合對方。
一想到這一點,就連岑言自己都覺得自己十分深情,這次還拿不下師父一號?
“師父,有我這樣的徒弟,你對未來是不是充滿了期待?”
費奧多爾:……
費奧多爾表情複雜地張了張口,又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猶疑什麼,再次開口時,還是告訴了對方真相,“岑言,其實這場混戰是我一手策劃的。”
岑言:?
岑言愣住,緊接著緩緩陷入了沉思,許久,他疑惑出聲,“那……師父你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一點?”
這當然是因為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