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時間的推移, 岑言逐漸失去了起初發傳單時的新鮮感,他在商業街隨機抓了幾個幸運兒委以重任,自己坐在花壇邊監督, 以防這些npc會偷懶。
可即使坐著監督也有些無聊, 岑言興致缺缺地看了幾分鐘又從花壇邊起身,準備去隔壁街整個可麗餅吃吃。
在路過巷子口時, 一道裹挾著優雅氣息的嗓音響起,喊住了他的腳步。
“岑言。”
過於熟悉的嗓音讓岑言下意識回過頭,那句習慣了的稱呼也本能地脫口而出, “師父?”
這一句確認用的呼喚得到了兩道相同聲音的回應, 一道來源於他耳邊的對講機,一道來源於巷子裡那道修長的身影。
巷子裡的那道身影雖然跟師父一號的樣貌彆無二致,但卻有一點分外違和,對方在這種寒冷的室外, 居然仍舊穿著那身師父一號隻會在室內穿的單薄襯衣,雪白的襯衣上甚至還沾染著血跡。
暫且不提師父一號有很多工作要忙,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光是對方這身打扮就十分的不對勁,岑言清楚記得他師父一號很怕冷,絕對不會穿的這麼單薄出門, 更不可能在跟他分開的短短幾小時裡就受傷。
因此答案隻有一個——那是影子。
岑言迅速反應過來。
他實在是沒想到師父一號的影子居然真的敢主動送上門,難道說這也是劇情的不可抗拒力嗎?
沒等岑言從背包裡拿出「雨禦前」衝過去除掉對方,隻聽後者似不解地問道。
“您想直接殺了我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岑言納悶地從背包裡抽刀,他不直接殺了對方, 難道還要一塊談心嗎?
“費奧多爾”臉上浮現出幾分失落, 嗓音帶著些許軟綿無力,“現在的您是殺不死我的,在您朝我衝過來的那一刻, 我就會溶進影子裡逃走。”
岑言:?
那對方出現是為了什麼?給蛭子神帶話向他挑釁宣戰嗎?
【師父一號雖然不是個合格的刺客,但是他的影子確實是個實打實的刺客,把打不過就潛行逃跑的刺客原則發揮的淋漓儘致!】
【陰暗地潛行,陰暗地逃跑】
【確實,而且師父一號的影子移動速度和這種神出鬼沒的行蹤,確實跟刺客一模一樣】
【呃,其實我覺得有一點不太對勁,為什麼影子要穿的這麼單薄出現在岑言麵前?這不一眼就能看出是影子嗎?】
【總覺得呃老師在暗示什麼,但是我……還是不明白(放棄思考)(理直氣壯)(震聲)】
【是擺在明麵上的陷阱?】
眼前青年的想法幾乎都擺在了臉上,“費奧多爾”清楚對方的疑惑,他提醒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您曾答應過我的事嗎?我原本是想要來找您看夜色的。”
提起這個岑言就想起來了,雖然他並不想跟對方一起看夜色,不過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既然白天加成不夠敏捷殺不了影子,那夜晚肯定沒問題。
岑言迫不及待地說道:“太好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看吧!”
“費奧多爾”沒有立即回複,儘管對方說出的話十分的熱情,可周身的殺意也同樣毫不遮掩。
最終他緩緩搖頭,輕聲說出自己所發現的事實,“您並不想履行當初答應我的事,岑言,您現在答應我,隻為了利用夜晚時大幅度提升的能力殺我。”
他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岑言下意識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原來他手裡還拿著「雨禦前」,但是想要讓他把刀塞回去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影子速度確實快,萬一他好不容易抓住對方的破綻,卻匆忙中沒能及時拿武器怎麼辦?
“費奧多爾”見對方無動於衷甚至還有點想嘗試直接衝過來到底能不能在白天殺死他,語氣裡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落寞,似指責般再次開口。
“您之前沒有保護好我,現在甚至還想殺了我,您知道嗎?影子受傷比人類更加棘手,影子沒有人類那樣緩解疼痛的方法和治療手段,影子從複製了本體那一刻開始,外貌就會定格在原身被複製的那一刻,因此想要治愈受到的傷害,隻能再去重新複製一次本體,而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去複製一遍了。”
岑言聞言看向對方之前所受傷的手臂,正如對方所說的,那裡的槍傷沒有得到任何治療和緩解,仍舊一片鮮血淋漓。
岑言眼前一亮,握緊了手裡的「雨禦前」,“那這樣的話,你的行動是不是就會受到阻礙了?”
他是不是有機會能在白天乾掉這個影子了?!
“費奧多爾”:……
他麵無表情地打破了對方美好的幻想,“很抱歉,我對疼痛忍耐程度很高,因此這種傷勢並不會阻礙到我行動,相比之下……”
“費奧多爾”臉上流露出實心實意的困惑,“岑言,有一點我很奇怪,我跟他明明並沒有任何區彆,他的一切我都有,他對您的感情,我同樣也有,他所給予你的,我也同樣可以給予,我甚至能夠比他更加包容您,為什麼您非要除掉我不可呢?”
岑言有些遺憾對方行動不會受阻礙的事實,隻能去商城翻翻有沒有什麼鈔能力可以用,聽見這句話他言簡意賅地回答。
“因為我是救世主,而你是影子。”
“您的意思是指——因為影子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您身為救世主必須要鏟除嗎?可您明明不在意這個世界會怎麼樣……難道您是在指人類和影子本質上的區彆?”
“費奧多爾”眉頭微皺,更加不解了,“雖然我沒辦法複製您,但是以您的能力,如果您想,您也可以成為影子,就像當初怪談事件裡所發生的一樣,您甚至能夠成為影子的統領。”
“難不成……你想幫我殺了蛭子神嗎?”
岑言大為震撼,師父一號的影子竟是戀愛腦?!
可惜的是,事實證明師父一號的影子並不是戀愛腦,對方搖頭否認了他的猜想。
“抱歉,蛭子神死了所有的影子都會死,是她創造的我,所以我並不能幫助您殺了她。”
在岑言喪失聊天興趣前,“費奧多爾”話音一轉,“但是她不會跟你爭奪神位,也願意把這個權柄讓給您,如果您願意成為影子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回去,然後永遠在一起。”
這句“永遠在一起”引起了岑言的警覺,怎麼聽起來師父一號的這個影子像是個病嬌一樣。
他警惕地問道:“回去?”
“影子的故鄉,那是一個沒有時間流逝的地方。”“費奧多爾”眼眸微彎,含笑解釋道:“當然,您也可以選擇留在橫濱,無論您選擇哪邊,我都會陪著您。”
哦,原來是物理意義上的。
岑言差點要以為以影子是完全複製本體性格的特點,師父一號也有這種危險屬性了。
雖然對方說的很誘人,但是他仍舊不打算同意對方的條件,不過他倒是可以假裝答應,然後找機會殺了蛭子神。
岑言想好計劃,態度強硬地提出要求,“可以,但是我要先見蛭子神本體。”
“費奧多爾”靜靜地注視著對方眼中毫不消減的殺意,半晌,緩緩點頭,“好,但是您要先讓我把他消除掉。”
岑言知道對方口中的“他”是指誰,能夠被師父一號影子這麼執著的目標,隻有師父一號本人。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殺他?”
岑言知道影子一定會殺本人的這個設定,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想要借題發揮,為了更有效果,他甚至還使用了激將法。
“你還說你跟他一樣,你看,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師父他都是無條件信任我和幫助我的!換做他的話,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費奧多爾”也很想信任對方,但是對方把想要殺蛭子神的意圖都明晃晃地擺在臉上了,這讓他實在是無法忽視。
“費奧多爾”假裝沒有聽見對方後半句話,給予了對方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為不殺他,我就會死,影子在複製了人之後,如果不能在七天之內把原型消除掉,就會變成一攤泥消失,我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簡直是意外之喜!
“怎麼會這樣。”岑言虛假又敷衍地表達了自己的遺憾,緊接著迫不及待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死?”
“費奧多爾”:……
他盯著對方唇邊抑製不住的上揚弧度和眼眸中興奮的喜悅,隻覺得困惑。
“您根本就沒有想要答應我的意向吧。”“費奧多爾”徹底確認了他們之間沒有半點和諧相處的可能。
他紫羅蘭色的眼眸中浮現出深深的失望,“其實我本來以為您一定會同意的,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共識的話,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容易許多。”
按照他所得到的那些記憶,從眼前青年的行為舉止來看,都明確告知著他,對方自我愉悅至上的性格,對方為了達成目的在某些方麵表現出的冷漠一麵跟費奧多爾——或者說他,意外的相似,而現在無論是神位還是權柄,他都可以許諾給對方,就連自己對對方的情感也是,這是一筆於對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的交易,因此對方本不該拒絕才對。
【嘶,其實我覺得影子師父說的有道理,畢竟言寶在師父一號那邊的戀愛線看起來很艱難,既然影子師父也有道具戒指和感應,那就說明他完全可以取代師父一號的戀愛線吧?】
【而且這個遊戲隻說要拯救世界,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如果答應影子師父的條件,那應該也算是過關,畢竟蛭子神主動退位了,跟當初神父做法一樣】
【這麼說,如果岑言同意,那就能迎來戀愛線和副本勝利雙收了?】
【來的好輕易,不會是陷阱吧?(警覺)】
【畢竟這次副本反派都有腦子又了解岑言,所以會做出這種退讓也很正常,但是一想到說這話的人是師父一號的影子,好像又不太正常,畢竟師父一號的人設懂得都懂,感覺像陰謀】
【有一說一啊,副本都是會消失的,那如果答應了影子師父,最後言寶的戀愛線會算作he還是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