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怎樣?嚇唬我啊?Madam你看我是不是嚇大的?”趙誌成說罷轉頭與其他小阿飛們對視,隨即爆發出一陣不明所以的大笑聲,接著轉回頭又繼續找茬搗亂:
“你不要威脅我啊,madam,小心我去投訴你呀。怎麼做目擊證人,還要被警官恐嚇啊?”
說著,他步步逼近家怡,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喝,還伴隨著伸手指隔空點家怡的頭:
“不過madam如果你求我呢,我說不定願意為你做偽證啊。”
Gary走在後麵,拖著厚厚的防撞墊,看到這一幕丟下墊子便要衝過去擋在家怡麵前。
卻有人比他速度更快,如一陣颶風般從馬路另一邊跑過來,快速掠過家怡,從她背後衝出,一把揪住了趙誌成的衣襟,伴隨威嚇怒吼:
“咩啊?想打架嗎?”
Gary怔住,定睛一看,居然是大力神秦小磊?!
趙誌成反應也很快,在秦小磊衝過來時,他就已經挺胸昂頭,攥拳做好了對打的準備。
畢竟是街頭混生活的爛仔,打架這種時從來不會慢。
這會兒家怡也認出了來人是秦小磊,她愕然的工夫,兩個男人已經衝到一塊兒。
趙誌成揮拳毫不猶豫朝秦小磊臉上轟去,家怡嚇得大叫:“住手啊。”
趙誌成內心一聲冷哼,警察說‘住手’他就住手,他豈不是很沒麵子。
哪知易家怡下一句接道:
“秦小磊,住手啊,你彆把趙誌成打死了!”
“?”趙誌成眉頭一皺,下一瞬,自己全力揮出去的拳頭被一個大巴掌困住,輕鬆一扭,就給按了下去。
他還來不及痛呼,接著一個如李元霸的擂鼓甕金錘般的拳頭狠狠砸在自己顴骨上。
“啊——”趙誌成被砸的猛撲向另一側的地麵,身體觸地,渾身生疼。
他睜大著眼睛,胡亂翻滾向另一邊,捂住顴骨時的感覺是自己差點被一拳打離這世界。
他痛地嗆咳,總算明白易警官的意思了。
乾!
下一瞬,家怡、陳光耀和Gary齊出拉架,總算沒讓秦小磊打出第二拳。
其他爛仔們瞧見秦小磊的勇猛都退後一步,不敢輕舉妄動。更有甚者認出這是報紙上說的反殺凶手的可怕悍將,直接轉身跑了。
“喂,要不要幫你報警啊?”Gary笑問捂著臉狼狽站起身的趙誌成。
小爛仔被重拳擂中的顴骨已經飛速青紫腫起,那張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呸!”趙誌成瞪一眼Gary,裝凶地呸了一聲,便也轉身飛速跑走了。
秦小磊望著趙誌成的背影憤憤冷哼,怎麼這麼沒骨氣?這就跑了?他還沒有打夠哇,混蛋!
盯了好半晌,確定趙誌成不會再折回來了,他才轉頭看向易家怡幾人。
“你怎麼在這裡?”家怡挑眉,笑著道謝:“多謝你幫忙解圍。”
秦小磊瞬間變臉,掛起憨笑,揉了揉自己腦袋,才解釋道:“我老板在這邊開會,我沒事做,就在附近轉轉。看見那個人挑釁你嘛,我就過來了。”
“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打人啊。”家怡又忍不住開口勸誡。
“哦,知道了,madam。”秦小磊仍是憨笑。
“哪天來易記坐啊,請你喝奶茶。”家怡邀約。
“好啊。”秦小磊餘光掃見Gary在拖那個防撞的厚墊子,又朝家怡傻笑一下,便轉身二話不說拎起那個厚墊子,走到陳光耀車邊,將厚墊子塞進後備箱。
“多謝。”Gary走到近前,有些羨慕的打量秦小磊,他也好想有這樣的力氣和塊頭啊。
“警官,你們忙吧,我繼續去等我老板了。”秦小磊說罷猶豫了下,又轉頭去看易家怡。
等到易家怡笑著再次邀約他去易記吃好吃的,跟他道彆後坐上車了,他才伸展了下手臂,轉身離開。
陳光耀開啟汽車,從停車位駛上馬路,家怡坐的位置正好靠近走在步道上的秦小磊,她便又拉下車窗與他擺手道彆。
秦小磊瞧見易家怡,忙再次駐足,也學著她的樣子擺手。
他笑起來濃眉彎彎,眼睛眯成一條縫,質樸又親切,哪有一點凶神悍將的樣子。
秦小磊直望著汽車穿過路口看不清楚,才繼續前行,想到女警朝著自己真誠道謝和叮囑的樣子,忍不住覺得開心和滿足。
幫到彆人的成就感,是這樣令人感到幸福的啊。
……
……
家怡一行三人回警署後,便收到九嬸給買的下午茶。
有適合吹了冷風喝的薑茶,還有脆皮雞蛋麵包,各種點心飲品之外,居然還有九嬸親手醃製的醬香雞爪。
家怡接過一杯熱飲,先握在掌中取暖,探頭問九嬸:
“九叔還好嗎?”
“在家躺著裝憂鬱美男子啊,他自己不好意思來送吃的感謝大家,就懇求我來嘛。男人真是好煩啊。”九嬸將東西全掏出來擺在桌上,便整理好包袋,對方鎮嶽道:
“辛苦B組大家啦,我們也不知怎麼道謝啊。”
“不用的,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方鎮嶽本來坐在桌上喝薑茶,聽到這句話後,雖然臉色還淡淡的,卻不自覺從桌上跳下來,站直了答話。
“那我不打擾你們工作了。”九嬸笑笑,與大家作彆。
大家於是紛紛放下手裡的吃食,一起送九嬸離開。
家怡捧著薑茶跟在大家身邊,送九嬸上車時,是笑得嘴甜的一個。
直到九嬸的車開遠了看不到,大家臉上笑容才鬆懈下來。
這幫人都是麵對凶嫌和目擊證人之類的很熟稔,麵對同事家屬和長輩卻會顯得僵硬和不自在。
當然,劉嘉明這個社牛除外。
……
回到B組辦公室,方鎮嶽回頭掃視大家,詢問:
“怎麼樣?大家進度如何?”
“我們又拿到一些筆錄,都表示曾看到劉富強保安坐在崗樓裡吃藥。”劉嘉明揮舞起手裡的筆錄。
“雖然在老診所裡沒有找到幾十年前細明的病曆單,但是今天法證科的化驗員比對過劉富強的足印,跟很多年前細明案底中留下的足印相似率高達87%。”三福也揮舞了下剛拿到的法證部化驗報告。
“這是昨天拿到的劉富強的冠心病病曆單,還有買藥記錄。長達幾年跟冠心病做抗爭的記錄,足以證明一切。”家怡推出桌上的一份證據文件,又推出另一份:
“這是給劉富強看診的老大夫的口供筆錄,劉富強最近病症加重,老大夫勸他多曬曬太陽,少抽煙,不要熬夜……”
“剛才我們跟大光明哥做過幾十次試驗,他會認真寫一份推倒摔跌的痕跡和自己撐欄跳躍跌倒的痕跡的比對報告。”Gary雖然試摔了幾十次,腿上腰上現在都還在疼,但臉上卻是笑著的。
“Madam已經申請下來搜查令,我們喊上法證科的同事,去一趟劉富強家吧?”方鎮嶽揮舞了下手裡的搜查令,一口將杯子裡剩下的薑茶喝乾,隨手將杯子準準丟入垃圾桶。
“那房子住了那麼久,就算劉太太找家政把家裡大清洗一遍,法證科的化驗員照樣能在屋子裡側出足夠多足印啊。要是細明是住進去之後才開始慢慢抹去自己的指紋,說不定還能在屋子裡找到古董指紋啊!”Gary興奮地道。
“Gary哥,我們去搜屋,你在辦公室裡休息一下吧?”家怡走到Gary跟前,低頭看一眼他褲子上的鐵鏽和泥灰。
雖然Gary一直沒開口抱怨,但她知道,肯定是疼的。
“啊,這樣嗎?”Gary撓撓頭。
“你在家休息吧,催催化驗單啦。放心,我們會帶著好消息回來的。”劉嘉明攬了下Gary肩膀,笑著走出辦公室。
大家出動,Gary守家。
B組探員們和法證科的兩名化驗員抵達劉富強家後,直勘察了4個小時。
兩名化驗員抱著將劉家整個刷一遍的狠心,搬家具挪床,連邊邊角角的指紋都不放過。
最後在這間屋裡掃到上百個指紋,加上劉太太提供的自己的指紋,搜查隊伍滿載而歸。
然後是法證科長達兩天加班加點的比對,排除掉所有劉太太的指紋,將剩下的指紋一一與曾經細明舊案案底中留下的指紋印做特征點比對。
大家焦心地等到第二天傍晚,上百指紋終於全部篩完。
大光明哥親自到B組辦公室報捷,比對上了,共5份殘缺的指紋,但比對上了!
一份是床頭櫃側後方的右手中指和無名指指紋,一份是床腿上留下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指紋,一份是舊椅子內側一個右手無名指和小指的指紋,一份是吊燈根部半截左手中指指紋,一份是擰開門把手後藏在門把手螺絲壓住的鐵皮上的左手中指和無名指指紋,最後一份是老屋儲物櫃上方堆著的許多東西裡,一個裝結婚證、舊照片等物的鐵盒子底部,僅半個小指指紋。
方鎮嶽看著這份比對文件,每一份挖掘出的屬於細明的指紋,都顯示著法證科同事們的工匠精神。
大家真的豁出去,使出了渾身解數啊。
家怡接過文件,一份份看過,然後捧在胸口。文件壓著的地方,砰砰砰地跳,越跳越熱。
“多謝大光明哥,還有法證科的所有大家。”家怡深吸一口氣,難以平複感動的情緒。
陳光耀哈哈一笑,爽朗問道:“已經有了這麼多證據,我們不會輸了吧?”
“一定贏!”方鎮嶽用力點頭。無論是證明細明是劉富強的證據,還是證明九叔沒有推死者的證據,都足夠了!
家怡一手抱著指紋比對報告單,一手壓著自己辦公桌上的其他筆錄、文件,像秋收時節看到無邊無際麥場大豐收的農民一樣,露出樸實又歡快的笑容。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