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雨夜, 徐少威坐叮當車回到紅磡靠近土瓜灣的一個尚算舒適的社區中。
戴名表的後生仔原來並未住豪宅,越過水窪跳上磚台,沿著房簷下快步走進高層住戶樓棟。
抖落風衣上的雨滴, 伸手撥了撥潮濕的短發, 與看更老漢點頭示意後, 徐少威走進電梯。
按電梯時,他總是曲起手指以指節擊觸樓層和關門鍵。
這仿佛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隱藏自己痕跡的習慣。
開鎖進門,他在門口立了一會兒, 眼神迅速適應黑暗後,快速掃射過房間,既確認屋內無他人, 也確認無人跟蹤在身後。
這才反手鎖門,啪一聲打開燈,低頭踢掉鞋子。
去衣櫃取換洗衣物時,看到掛在裡麵的一套製服。
現如今他已不需要再穿製服, 苦熬多年,終於成為一名便衣探員, 在頂好的衙門裡, 跟一位……
撈過小桌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 掀開銀箔紙, 啃一塊兒黑巧, 嘎嘣嘎嘣啃嚼。
化開的巧克力糊在牙上,再用舌頭細細舔舐乾淨。
甜味在全口腔漫開, 他微微眯上眼,終於找到合適的詞彙描述易家怡:
有靈氣、有能力,擅長關照他人, 又溫暖公正的沙展。
遊街、遭人排擠調至冷衙門遊荒地、住滿是蚊蟲的爛宿舍、無肉食無未來……那些日子好像終於徹底成為過去,不需要再整日忌憚重蹈覆轍的可能性了。
放下巧克力,撈起乾淨衣物去洗澡。
熱水洗去塵土和雨水,也衝刷掉疲憊。
洗乾淨後,他圍著浴巾,光著腳便步出房間。
這間屋雖非豪宅,但一臥一廳一廚一衛,整潔乾淨,格局也佳,地段也尚可,對於獨居的人來說仍算奢侈。
大幾千塊的租金,原也不是他這樣一位軍裝警承擔得起,但他已在這裡住了半年不止。
將換下的衣物丟進臟衣簍,褪下的勞力士撈在手中搓了搓,隨手丟在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