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著督促國道和鐵軌的修築進展,又是忙著籌建京州棉毛紡織廠,連續好幾天,他都忙得腳不沾地。
直到京城下了第一場大雪,一條新的係統提示,在蕭青冥腦海中響起:
【特殊支線任務:嚴酷的寒冬即將來臨,請確保京城供暖,受凍引發的死亡越少,獎勵越高。】
蕭青冥精神一振,這個係統任務簡直是白送的,就算沒有提示,他也已經在準備禦寒問題了。
京州雍州位置偏北,每年到了深冬時節,凍死的街頭流民和窮人不計其數。
達官貴人依靠朝廷撥發的冬炭供暖,一般的普通官吏甚至需要自己花錢買碳,普通平民燒不起碳,就隻能自己上山砍柴,身上穿的也是縫縫補補的舊襖子。
今年,情況自然大不相同。
自從工程局把水泥修築的國道,連通雍、京、寧三州後,蕭青冥就要求在國道上加鑄鐵軌。
文興鐵礦用的運輸軌道,經過方遠航和皇家技術學院學子的反複研究,已經找到了更加廉價的枕木材料,鐵廠打造鐵軌的技術也越發熟練。
最優先鋪設的,就是從煤礦場到京城的鐵軌。鐵軌通車當天,蕭青冥披著厚實的披風,站在月台上。
身後一眾文武大臣們好奇又驚訝地看著地上兩條窄窄的“鐵線”,一路延伸到道路的儘頭。
鐵軌下枕木形狀完全一致,距離相等,每一段軌道都有鐵釘牢牢釘入地麵。下麵鋪滿了層層沙土和碎石。
月台前,一架足有五節鐵鑄大車廂的煤礦貨運車,用鐵鎖勾連在一起,車頭設有“駕駛席”,前方共由十匹馬分成左右兩列,每匹馬身上都有長度一致的牽繩牢牢控製。
瑾親王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馬車,好奇地問:“這麼重的貨車,這些馬拉得動嗎?萬一亂跑怎麼辦?”
方遠航欠了欠身,自信滿滿道:“回王爺,重量我們已經試過了,車輪會固定在軌道行駛,鐵軌十分光滑,十匹馬剛好足夠能拉一趟,我們選擇的馬匹都是受過訓練的軍馬。”
他又指了指沿途看守鐵軌的執勤官兵:“京城到煤礦場的距離不算很遠,國道上每隔一段距離有驛站,可以輪換馬匹。”
“放在從前,從礦場靠礦工和挑夫,還有一車車的驢車運送煤炭,山路崎嶇難行不說,一到下雨天,黃泥路道路泥濘,彆說車輛沒法行駛,人都很難走,更何況還要運煤。”
方遠航搖搖頭:“每年光在路上都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運的量還少。”
“不錯。”內務府新上任的總管太監樂嗬嗬地搓了搓手,“之前試運行過幾次,隻要有馬匹輪換,這條鐵軌就可以不停運貨,不管刮風下雨還是下雪天都不耽誤。”
“以前十天半月才能運一趟,現在三天就能往返,今年送到京城的煤,足足是往年的二十倍之多。”
蕭青冥在心中盤算一下,這麼大批量的煤,足夠蜂窩煤廠燒製出夠全城使用的蜂窩煤了。
※※※
新落成的蜂窩煤廠,就在離京郊離鐵軌出站口不遠的地方。
這附近一帶,原本荒無人煙,自從建城了鐵軌運輸線和好幾個廠房後,已經形成一片小小的居民聚集區,集市來往的人流,甚至比一些小鎮子還熱鬨。
蕭青冥的視野裡遠遠露出了高聳的煙囪。
一行人下馬車,由管事引進廠房,核心區域,一架足有三米多高,寬兩米的打煤機,瞬間門占據了眾官員的視線。
打煤機跟水泥廠的水力鍛錘原理一致,是采用木質機身,用水利和腳踏雙驅動,聯動螺杆,帶動鐵錘起降,由工人手動裝填煤粉。
隻不過,鐵錘從原本的錘狀,變成了眼前密密麻麻熔鑄著長短一致的打孔鐵杵。
整個機身為木質結構,由水力驅動,壓煤的承重台采用堅固耐用的花崗岩,鐵錘每起落一次,就能敲出十六塊蜂窩煤,隻要原料供應及時,一個白天,就能輕鬆製出上千塊。
蕭青冥將敲出來的成品蜂窩煤拿在手裡,這是一種蜂窩狀的圓柱形煤塊。經濟、易燃、燃燒時間門長,如果用機械大量生產,成本極其低廉,即便是貧民也用得起。
將來普通百姓家燒飯取暖,完全可以告彆上山打柴的日子,木頭燒得慢,砍柴還費功夫。
打煤機在轟鳴的流水聲中正式投入使用,填煤、壓錘、起降、出料,除渣,每道工序在明確的分工下有條不紊地進行。
打煤工們穿著厚實的冬衣,戴著防塵麻布口罩,口中喊著吆喝的號子,專注而充實,甚至沒有注意到皇帝和一眾官員的到來。
蕭青冥抬手製止管事叫大家來行禮的舉動。
瑾親王和幾個文臣雖然看不懂這些機械的奧妙,但是一塊塊快速出爐的煤料,很可能就能挽救不少寒冬臘月凍死凍傷的平民。
工部尚書望著這些行雲流水的機械,突然升起一股明悟,去年的時候,難怪陛下不惜力排眾議,也要強行建立皇家技術學院。
不知不覺間門,從這裡學有所成的學子們,和他們的研究成果,已經遍及京州每一個角落,觸角延伸到每一個人的衣食住行。
如今回頭看,才發現,竟然哪裡都有他們的影子。
工部尚書讚歎地歎息一聲,問:“陛下,今年的科考還是靠四書五經嗎?”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在場官員都驚詫地看向他,等到春節之後,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闈,陛下若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改革考試內容,恐怕要出大亂子。
蕭青冥搖搖頭,失笑:“當然還是。”
工部尚書試探著問:“那些技術學院的學子們呢?”
蕭青冥笑笑:“他們自然隻能從吏員做起。”
不能眾人鬆一口氣,蕭青冥接下來的一句話,有令官員們心頭瞬間門一緊。
蕭青冥意味深長道:“不過在朕心中,吏員在某種程度上,比官員更重要,他們要直接與老百姓打交道,更熟悉庶務。”
“最重要的是,他們才是真正從基層做起的,熟知民情民心。”
吏部尚書厲秋雨心裡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陛下的意思是,將來莫非科舉出來的官員,都要跟他們一樣,從基層的吏員做起嗎?”
那官和吏還有區彆嗎?
蕭青冥微微一笑:“這都是厲尚書的猜測,朕可什麼也沒說。不過,厲尚書這個主意不錯,朕會考慮的。”
喻行舟在他身側,聞言無奈搖頭一笑,心想陛下的小算盤響的,都快打上天了。
厲秋雨無奈至極,這話太賴皮了,傳出去豈不是成了自己諫言皇帝讓官員當吏員,他不被那些讀書人口誅筆伐,戳著脊梁骨罵。
眾官員中,唯獨瑾親王露出和藹的神色,望著蕭青冥笑道:“陛下實乃仁君,處處體恤民生,既然厲尚書有此想法,陛下也覺得是好事,不若厲尚書回頭再詳加考慮,擬奏章呈上來。”
厲秋雨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啊!
※※※
科舉之事暫還是後話。
為了最快速度完成係統發布的支線任務,確保不凍死一個百姓,跟寒潮的來臨搶時間門。
蕭青冥以最快的速度,調集了大量人力物力,從雍州運來了大量羊毛。
雍州地廣人稀,適合耕種的土地不多,但水草豐沛,適合畜牧,雍州軍的戰馬都是依靠雍州的馬場繁育而來。
除了馬匹,雍州還牧有大量的綿羊和山羊。
當地人同樣用著羊毛織就的各種地毯、毛衣等織品,隻是處理羊毛的工藝十分落後。
當地織就的羊毛衣不僅膻味重,毛又硬又紮,除了本地人,外州根本沒人願意穿,寧可更薄一些,但綿軟的棉衣棉襖。
自從蕭青冥在惠寧城改進新的織機,花漸遇組建紡織聯合會,鼓勵發明專利後,惠寧城的紡織技術,在短時間門內迎來了一個質的飛躍。
其中一項,就是紡羊毛的技術改進。
京州落成第一家新技術綿羊紡織廠後,皇家禁衛軍的士兵們,成了第一批享受到“毛衣”的人群。
到了年底,幾乎每個士兵手上都拎著軍營分發的年貨,有臘腸、毛衣、蜂窩煤,還有米和油,兩隻手幾乎拎不下。
他們迎著左鄰右舍羨慕的眼光,樂嗬嗬地回到家裡,簡直比從前打完仗後回家還要高興。
畢竟那時連軍餉都不曾按時發放過,能撿回一條小命活著與家人團聚都不容易,還要忍受鄰居嘲諷和不待見的白眼。
冬日一天天過去,人家驚訝的發現,市麵上售賣的冬衣越來越便宜,越來越暖和,到處都有小販推著蜂窩煤的推車,挨家挨戶上門兜售,一文錢可以買好幾個,一個就能燒上一整天。
即便是無家可歸的小乞兒和流浪漢,城裡的城隍廟還有各種公共場所,都有免費的蜂窩煤供應,提供取暖。
不知不覺裡,去年刀光血影的戰亂陰影徹底過去,日子眼看著一天比一天更好,年關將至,整個京城洋溢在一片豐慶的喜悅中。
※※※
皇宮,禦書房。
蕭青冥手裡是一疊年後即將上馬的計劃,等國道和鐵軌將北三州徹底連通,他的軍隊就可以在這條鐵軌修築到的地方,快速來往。
擴軍,發展鋼鐵工業,民用輕工業,擴大商路貿易……來年,北三州即將進入一段高速發展期。
至於南三州……
蕭青冥手裡的毛筆在地圖上輕輕畫下一筆,從哪裡先開始呢?
突然,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恭喜你完成特殊支線任務,京城沒有一例因受凍造成的百姓死亡,係統獎勵抽獎機會1次。】
蕭青冥一挑眉,又累積到九次抽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