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大門緊閉, 裡麵隻剩下陛下和“貴妃娘娘”爭執的聲音。
書盛守在殿外,將其他伺候的宮人們遠遠遣開,自己也站得老遠, 生怕一不小心被卷進一場莫名其妙的“慘案”。
就像某探花一樣。書盛公公擦了把汗, 抬頭望天,九月火辣辣的太陽正在半空中高懸。
禦書房裡, 蕭青冥一扯嘴角:“朕才沒有念念不忘!這根本不是重點,你不要避重就輕的!”
說著,他伸手要去搶蛋, 被喻行舟警惕閃開。
“陛下整整五年失陷於奸人之手,這樣大的事情不告訴臣知曉,反而讓那個探花替陛下保守秘密。”
喻行舟一想到童順死後, 可能就隻有蕭青冥和探花兩人知曉這件隱秘,頓時妒火又添三分。
他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對方,不悅道:“若非今日朝堂風波,陛下莫非打算將此事一直隱瞞臣嗎?這麼大的事, 為何不告訴臣?”
蕭青冥眉毛一挑,好你個喻行舟, 明明是他在生氣,不好好說點好聽話哄他也就罷了,居然還敢跟他大小聲!
他虛眯起眼,涼涼道:“朕有點小秘密怎麼了?老師不也是一身的秘密不肯告訴朕,幸好朕機敏, 才沒有被你騙過去……”
喻行舟無奈地歎口氣,聰明地選擇略過這個話題,順著對方道:“陛下說的是,都是臣不好, 不該隱瞞陛下。”
他又挨挨蹭蹭過來,去握蕭青冥的手,牽著他放在溫潤的蛋殼上。
蕭青冥瞥他一眼,趁機搓了把蛋,又撈過來抱進自己懷裡,小聲哼道:“你知道就好。”
誰讓他是個寬容大度的明君呢。
喻行舟好笑地看著對方一副免為其難原諒自己的樣子,又朝他挪近了一點,伸手去攬他的腰,溫聲細語道:“陛下不要生氣了,臣隻是心疼陛下……”
“當時陛下究竟被關在哪裡了?怎麼滿宮都沒人發現呢?”
蕭青冥眼皮子跳了一跳,嘖,係統聲望修正獎勵的效果,會不會太好了一點?
不光是大臣們,他的卡牌們,就連喻行舟也對他被“困”五年的事深信不疑,而且還如此耿耿於懷。
蕭青冥心道,反正自己也不算撒謊,他確確實實被“困”了五年嘛。
他輕咳一聲,一雙眼珠滴溜溜轉到一邊,不鹹不淡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朕也不願再去回憶,總之,聖啟那幾年在位的皇帝確實並非朕。”
他頓了頓,目光悠遠道:“朕大約被關在一個很遠的地方,與世隔絕,也沒有人知道,差點就回不來了呢……”
突然腰間門一緊,喻行舟雙手纏上來,牢牢勒住了他的腰背。
他深深埋在對方頸項間門,灼熱的氣息將耳後一小片皮膚燒得滾燙,胸中無數心痛夾雜酸澀的情緒翻湧,最終化為無意識的喃喃低語,不斷呼喚他的名字。
“青冥……青冥……幸好……”
他感受著緊貼的心房裡,蓬勃有力的脈動,微涼的鼻尖不斷磨蹭著對方的側頸。
蕭青冥緩緩安撫著他顫動的脊背,忍不住笑道:“你輕點,蛋都要被你擠壞了。”
喻行舟卻隻空出一隻手,把夾在中間門的蛋撥到一邊,又牢牢貼上來,抱得越發用力。
他一下一下撫摸著蕭青冥的長發,心疼道:“陛下是不是受了很多苦?那些賊子竟敢如此待你,隻是砍頭真是便宜他了,就算淩遲處死,也難以抵消陛下所受折磨的萬一。”
在喻行舟看不見的角度,蕭青冥略顯尷尬地眨了眨眼:“其實,朕倒也沒怎麼受苦……”
雖說剛穿越到後世時,他著實慌亂不安也茫然無措了很久,但既來之則安之,好歹後世物質條件比現在可好多了,吃喝不愁,還有大量的書籍和資料供他學習。
更不提各種便利的高科技電子產品。
除了需要忍受精神焦慮和對穿越玩家的憤怒以外,他倒還真沒受什麼苦。
很顯然,喻行舟並不這樣想。
聽到對方否認,喻行舟反而越發難受:“陛下不用否認,臣都明白。”
蕭青冥:“?”你明白個啥?
喻行舟緊緊摟著他,語調輕柔地安慰:“這裡隻有我,沒有外人在,陛下就算哭出來發泄一下也沒有關係的。”
蕭青冥臉一黑,他乾嘛要哭?
在喻行舟想象裡,他的陛下一定是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黑牢裡,吃不飽,穿不暖,連一點陽光都見不到,也沒人可以說話交流。
還要日日忍受亂臣賊子的精神和□□的雙重折磨,這才險些“回不來了”。
當時的他明明才十七歲,理應是享受眾人寵愛的年紀才對,卻要憑白遭受這種苦楚。
而蕭青冥的精神是如此的頑強,年複一年的忍受非人煎熬,竟沒有放棄求生意誌,也沒有向賊子屈服,臥薪嘗膽,隱忍不發,這才終於尋到機會將賊子一舉反殺!
喻行舟腦補了一通,越想越恨,越恨就越心痛,手裡安慰對方的動作更加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