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越國正是為了羞辱他們衛國,才故意將和親的衛國公主折磨致死的。這樣的越國,如何肯將已故公主的骨骸歸還給他們呢?
而且,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衛王拒絕了衛國太後,當時的衛國王後。
那時的衛國王後悲痛欲絕,在衛王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差一點就要隨著女兒去了。
最後衛王隻能看在衛國王後身後的國相家族的麵上,派人帶了許多禮物,將衛國公主的棺槨接了回來。
但他卻不許女兒進入王陵,隻給她另修了一座小小的公主陵,就在衛國王宮不遠處。
再後來,衛王去世,隻留下了一個妾妃所生的小王子。
根據衛國後宮的規矩,這個母妃難產死去的小王子就養在了衛國太後的膝下。
衛國本就國力不□□王去世後王位空懸,更是引得周遭列國各個虎視眈眈。
無奈之下,衛國國相扶持太後垂簾聽政,實則他們趁機獨攬朝綱,將整個衛國握在了手中。
可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衛國太後是個被推出來的傀儡,他們還是罵她牝雞司晨,罵她野心勃勃,罵她大逆不道,罵她玷汙了衛國朝綱。
因為他們不敢罵握著實權的國相,所以他們隻能去辱罵無辜的衛國太後,借此來宣泄自己的憤怒。
他們罵衛國太後輔政無為,不配母儀天下,可他們卻象征性的忽略了他們從不允許女子讀書乾政。
在他們眼裡,王後就該本本分分的養育王子,不沾染半分朝政,可當她被架上宣室殿後,他們又認為她應該做個賢後,不惜一切代價為年幼的新帝掃平一切障礙。
比如,把持了衛國朝政的國相家族。
這些話衛國太後並沒有說出來,但梁國小天女們卻聽明白了。
她們自然是憤慨的,可她們也不好將手伸太長,去乾涉彆國的事務。所以梁國小將軍沉默了一會,隻說可以去祭拜一下亡故的衛國公主。
衛國太後捏著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應了一聲。
這些年她做夢都想去公主陵看看女兒,可她卻出不了這重重深宮。
她甚至隻能借著梁國女軍的勢,才能在五年之後,出宮去看一眼女兒的陵寢。
多諷刺啊。
衛國公主的陵墓距離衛國王宮不算遠,馬車隻需半個時辰,禦劍更是眨眼之間門就能到。
可就是這樣一段短短的路,困了衛國太後整整五年。
子衿帶上記錄“小事”的影冊,把衛國太後在公主陵前無聲落淚的樣子錄了進去。
她的悲痛是那麼的明顯,連撫摸墓碑的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可她還需要顧及大家閨秀的禮儀,不能哭出聲,不能彎下腰。
她隻能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墓碑前,端莊得體的淚流滿麵。
衛國太後的無聲痛哭讓梁國的小天女們也心酸不已。
然而片刻後,梁國小將軍忽然驚呼了一聲:“那是什麼?!”
眾人齊刷刷的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衛國太後的身邊,似乎有一抹朦朦朧朧的白影。
那半透明的影子很模糊,也很淺淡,一直圍著衛國太後打轉,似乎還在不停的往她手下湊。
子衿睜大了雙眼。
她的修為是在場小天女裡最高的,也是剛接下了新六道律令之責的半神,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影子的臉。
那是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的女孩,眉眼與衛國太後有七分相似。
衛國太後看不見她,她好像也看不見其他人,但她卻像雛鳥一般,不停的往衛國太後身邊飄。
可她卻穿過了衛國太後的身體,始終沒法碰觸到那雙顫抖的手。
她如同飛蛾撲火一樣,徒勞的一遍又一遍的試著把自己的“腦袋”伸到衛國太後手下,卻又一遍又一遍的穿過了墓碑和太後的手。
子衿看到她的臉上流出血淚,淒惶的發出了一陣人耳聽不見的尖嘯聲。
沉浸在悲傷中的衛國太後似有所感,雙手在空中摸索了一會,惶惶然的問道:“靜柔,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梁國小將軍大步跨上前,把衛國太後的雙手握住,虛虛的停在了殘魂的頭上。
那一抹殘魂瞬間門安靜下來,乖巧的保持著小半截影子,讓自己的腦袋懸在衛國太後的掌心下。
“你身邊有一抹殘魂,她一直在往你身上飄。”梁國小將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就是你女兒。”
“她此刻就在你身邊。”
衛國太後猛地抬起頭,眼中全是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