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善柔追著要打,文虛仙姑往前跑。兩人追追打打到了袇房,溫嬤嬤和鳳姐坐在庭院竹床上乘涼,嘰嘰喳喳的。
文虛仙姑說道:“溫鐵嘴在講什麼新鮮事呢?”
溫嬤嬤說道:“我的鄰居的嫂子的娘家的村子,鄭村,出了件大喜事,村子有個破皮無賴,叫做鄭旺。鄭旺是爛賭鬼,他有個女兒,叫做金蓮,很小的時候被他賣了抵賭債,金蓮幾番被轉手,後來被一個姓沈的通政司經曆給買下來了。”
鳳姐低聲說道:“是不是金蓮被沈經曆收用了,生了兒子,做了妾,鄭旺成了半個嶽父,從此耀武揚威,橫行鄉裡?”
金蓮出身平民,是良家女子。女人啊,無論身處那個階層,下場都是那麼淒慘,她的悲劇,成了無恥惡父的大喜事。
文虛仙姑噓聲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新鮮掌故,這種尋常的事也好意思拿出來講,溫鐵嘴,你這張嘴也有不好使的時候。”
溫嬤嬤瞪了一眼,“咱們在什麼地方?天子腳下,眼光放大一些!一個通政司經曆算什麼?但這個沈經曆不一般啊,他的夫人姓張,是當今皇後的堂妹。”
文虛仙姑還是不服,“京城皇親國戚還少嗎?皇後的堂妹算什麼。”
溫嬤嬤說道:“皇後的堂妹,也就是沈夫人,把金蓮送進了宮,伺候張皇後,張皇後生的兒女都薨了,沒辦法,就讓金蓮伺候皇上,生了個兒子,就是當今太子殿下。鄭旺成了太子的外公,你說是不是件大喜事?”
轟隆!滿座皆驚。
尤其是陸善柔,“不可能!皇帝隻有張皇後一個女人,後宮無妃,眾所周知,太子是張皇後所生唯一嫡子。”
溫嬤嬤說道:“不封妃就沒有妃了唄,隻要是皇上的種,就是太子,寫在張皇後名下,就更加名正言順了。就是在民間,所有庶子名義上都是嫡母的兒子,不過是借著彆的女人的肚子生個孩子,借腹生子,傳宗接代罷了。”
陸善柔說道:“這是謠言,小心被人舉報到衙門。挨一頓板子,你這把年紀,受不住大刑。”
鳳姐受過刑,曉得厲害,說道:“溫嬤嬤,小心禍從口出。”
陸善柔腦子飛快轉動著:難怪太子會離宮出走!陶朱口口聲聲說是來京城尋親的!
尋的那門子的親?他應該聽到謠言了,畢竟與他身世有關啊。
溫嬤嬤攤手道:“這幾天謠言滿天飛,連我都知道了,你剛回京城,即使我不說,你過些日子也會從彆人嘴裡聽見,難道把我們都抓到衙門去?估摸衙門比今天的北頂還熱鬨,擠爆了!”
但這一次怕是要來真的,太子出走八天,皇帝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不可能沒有動作。
陸善柔正色道:“打住,到此為止,溫嬤嬤,從即刻起,不準再提此事,就是彆人聊起,你趕緊捂著耳朵走開,彆搭理。”
文虛仙姑也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此事太荒唐,真的出事,天子雷霆之怒,連我和善柔恐怕也保不住溫鐵嘴。”
溫嬤嬤擺手道:“好好好,我不說行了吧。”
陸善柔不信,“您得在碧霞元君麵前發誓。”
溫嬤嬤合掌說道:“碧霞元君,我發誓不說了,若有違誓,要我摸骨牌次次輸錢。”
溫嬤嬤最喜歡打牌,這個誓言對她而言就是毒誓了。
陸善柔這才放心,心想:陶朱聽到謠言,應該很難過吧。
此時夜已深了,四人四散睡去,半夜,陸善柔被一陣騷動驚醒。
她拿起桌上的西瓜刀,披衣出去,吩咐溫嬤嬤和鳳姐,“把院門關好,都不要點燈,裝著無人。”
過了好一會,騷動安靜下來,文虛仙姑敲門,“師妹,是我。”
陸善柔開門,“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虛仙姑說道:“是錦衣衛來了人,把一個住在北頂袇房的香客抓走了,這個香客是劉太監的家眷,據說劉太監全家都被抓了。”
陸善柔平複了心境,說道:“怕是和那個什麼鄭旺有關係,溫嬤嬤,你還敢說嗎?”
溫嬤嬤捂嘴搖頭:打死也不敢說了!
次日一早,做早課的時候,文虛仙姑牽著細犬,聞著古喇水的香氣,找到了賊贓,也找到了賊主。
文虛仙姑把剩下的古喇水還給陸善柔,“給,大神探,想要什麼獎勵?”
陸善柔正要接話,外頭來了個小仙姑,慌慌忙忙的進來說道:“有個錦衣衛魏千戶,說要見陸宜人。”
文虛仙姑聽到錦衣衛,心裡就不好了:難道昨晚還沒抓夠?還要抓我師妹?
陸善柔聽了,說道:“師姐莫慌張,魏千戶就是我的租客,他應該……應該是來接我回去的。”
文虛仙姑一聽,附身過去,低聲道:“我昨晚說過什麼了?又一個新姑爺來北頂找你了。未卜先知,我真成了神仙。”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案來了~~~這次會發很多盒飯,舟又要重操舊業了,歎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