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錢對著寒江獨釣點點頭,“失陪。”
寒江獨釣擺擺手,“你去忙吧。”
寒江獨釣回到席麵,正好陸善柔剛剛隨了禮,來吃席,就坐在未婚夫魏崔城身邊,和眾人同席。
陸善柔低聲說道:“溫嬤嬤已經匆忙驗過屍體了,趙老太太的死的確有些蹊蹺,懷疑是金石之藥引發的中風。”
自打當年三通鏢銀失蹤案和趙家相識,寒江獨釣這些年和趙家一直有來往,和趙老太太算是熟人了。
寒江獨釣搖頭道:“不可能,以我對老太太的了解,老太太不會吃這種東西,她精明了一輩子,什麼是藥,什麼是毒,她清楚的很。”
陸善柔頓首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溫嬤嬤驗出來就是這樣的——”
陸善柔把填寫屍格的小冊子遞給寒江獨釣,“你仔細看,各種細節都符合金石之藥中毒的特性。”
多年的配合,寒江獨釣信任溫嬤嬤,他看了一遍,合上了小冊子,“如此說來,是有人故意投毒?”
陸善柔噓聲道:“小心點,你要知道,是趙四錢一直陪在趙老太太身邊,這要是說出去,趙四錢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隱瞞不說吧,文虛仙姑那邊如何交代?我現在很矛盾啊!韓師爺,你說該怎麼辦?”
寒江獨釣說道:“我跟趙四錢有些交情,還是我來和她說吧,在這之前,誰都不要說出去。”
陸善柔鬆了一口氣,說道:“好,聽你的。今晚徹夜守靈,你找個機會跟趙四錢說清楚——不是我懷疑趙四錢,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凶手,我隻是想幫文虛仙姑查清楚。她已經出家了,趙家的事情她管不上,要查也得趙家人同意。”
寒江獨釣說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來來來,吃吃吃,今晚有的忙。”
陶朱從飯碗裡探出頭來,問:“鳳姐溫嬤嬤她們吃飯怎麼辦?”她們的身份低微,沒法上桌吃席。
陸善柔說道:“趙家早就傳了一桌客飯送到二樓了,吃的和咱們一樣。”
來的都是客,和氣生財,趙家會做人,活該他家有錢。
這時趙家樓院子裡的戲台已經搭好了,唱的是《四郎探母》。
趙老太太的遺體也從二樓抬到了一樓剛剛搭好的靈堂——幸虧溫嬤嬤快速驗了屍首,抬到了靈堂,還還敢動啊!
靈堂裡,孝子賢孫,齊聚一堂,白花花的一片,哭聲陣陣。
趙家一共有三房人家,趙大錢是長子,大房一家人在靈堂東麵,已經有了重孫輩,人數足足有五十多!
二房趙二錢雖然還在南京,但是家眷都在北京,二房一家人在靈堂西麵,三十來號人。
三房絕嗣,唯一的孫女文虛仙姑出家了,靈堂就沒有三房的位置。
趙四錢坐產招夫,屬於趙家四房,四房位置在北麵,二十多人。
靈堂裡,單是自家就有一百來號人,前來吊唁的商人絡繹不絕。
每進來一個客人,大房,二房,四房的人就開始哭,就像比賽似的,哭聲一浪高過一浪,好像誰的哭聲大,誰就最孝順。
客人吊唁之後,會被留下來在孝棚裡吃流水席,還有唱戲的助興。
趙老太太的葬禮辦得熱鬨極了。
本來陸善柔等人吃完席就該告辭了,但是陸善柔要陪著師姐文虛仙姑,寒江獨釣還有找機會和趙四錢說話,他們必須留下來,他們不走,魏崔城等人自然也不走,一起熬夜。
這又將是個不眠夜。
陸善柔端了一些文虛仙姑愛吃的菜去二樓,勸她吃下。
回到孝棚,吃剩的席麵已經撤下了,上了一桌子點心和茶果,讓客人坐著聽戲。
陸善柔依然坐在魏崔城旁邊,魏崔城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問她:“寒江獨釣和趙四錢……好像有點……”
魏崔城使了個你懂得的眼神。
這傻兔子不傻呀!陸善柔附耳說道:“看破不說破,就裝不知道。”
什麼高中之後迎娶名門貴女,都是婉拒媒人們的托詞。
一個要考進士當官的男人,一個已經有家室甚至連孫子都有了的坐產招夫的女人,即使靈魂再契合,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