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不知所措,隻當是今日發髻不稱沈鸞心意,她屈身:“郡主,你若是不喜歡,奴婢再為你……”
“不是這個。”沈鸞托腮凝眉,幽幽歎氣,“就是有點可惜,不知以後誰有這般好福氣,竟能娶上我這樣的女子。”
一番惆悵,沈氏隔著紗窗都聽見,不由笑開,掀簾而入:“你才多大,就想著嫁娶了?也不臉紅。”
沈鸞大大方方:“那還不是怪母親。”
沈氏狐疑:“怪我乾什麼?”
沈鸞語氣真誠,巧笑嫣然:“怪母親把我生得太好看了,不然我何來這麼多苦惱。”
沈氏哎呦一聲,直喊心肝,擁著沈鸞笑得更歡:“外麵的車轎都備下了,夜裡風大,我讓茯苓備了大襖,小心傷著風。”
家裡的小廝早就拉來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沈鸞彆過母親,踩著腳凳上車。
車內團花錦簇,石榴式洋漆小幾上擺著精致吃食。
一路暢通無阻,巍峨皇宮聳立,近在咫尺。
長安郡主出行,車輿自然不用經人查檢。朱漆宮門被遠遠甩在身後,青石湧成小路,紅牆綠瓦,森嚴肅穆。
甬道熟悉,隻是不知為何,今日入宮,沈鸞總覺得心口沉重煩悶。素淨手指輕挑起車簾一角,遠遠瞧見皇宮西北角的天空。
烏金西墜,薄雲湧動。
“茯苓。”沈鸞低聲輕喚,視線落向遠方某處,“那邊是什麼來著?”
茯苓湊過去,凝神盯半晌。她雖自幼生在宮中,然幼時便跟在沈鸞身邊,並非對宮中一切都了如指掌。
茯苓如實搖頭:“奴婢不知。”
問了綠萼,也是一樣的結果。
宮外隨車的太監聽見,忙陪著笑,鬥膽上前,隔著車簾打千兒請安。
“郡主剛剛說的,可是皇城西北角?”
王公公剛上任不久,花了不少銀子,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得以伺候沈鸞,自然想在她麵前多多表現。
“那處是空地,平日都沒人過去。”
宮中無人不知,長安郡主最得聖心,人人都想在她麵前爭一兩分眼熟。聽聞沈鸞好奇西北角那一方空地,王公公卯足了勁,笑容諂媚。
“不過隔壁就是安巷。”
安巷是關押皇城內被貶妃嬪的地方,平日鮮有人踏及。王公公搜腸刮肚,記憶旮旯都搜遍,也找不到半點有關安巷的新鮮事。
忽的想到距安巷不遠的明蕊殿,王公公眼睛一亮,瞬間來了精神。
“郡主聽過明蕊殿嗎?”
明蕊殿離安巷不過半柱香的腳程,常能聽見關押女子的哀嚎哭喊,甚至還有宮人夜裡撞客過。
久而久之,明蕊殿也成了不祥之地,無人問津,殘根敗草,如同荒廢。
沈鸞好奇:“現在也沒人住?”
“倒也……不是。”王公公乾笑兩聲,欲言又止。
茯苓不耐煩催促:“郡主問你話呢,支支吾吾做什麼?”
王公公陪著笑:“那邊住著的……是吳才人。”
沈鸞蹙眉:“……誰?”
王公公:“是五皇子的生母,吳才人。”
吳才,無才。
五皇子的生母是宮女出身,原是禦前伺候的。後來使了點不光鮮的手段,方懷上五皇子。
可惜卻沒能討得聖上歡心,就連產下皇子,聖上也未曾看過一眼,給的封號也極具諷刺——“吳”。
受生母連累,同為皇子,五皇子裴晏卻隻能居於廢棄宮殿,遭人白眼。
沈鸞自幼出入宮廷,也從未在宴會上見過五皇子一眼。
王公公滿臉堆笑:“郡主是天上的仙人,他那樣的人,哪配出現在郡主眼前,沒得臟了郡主的眼。”
難得有機會獻殷勤,王公公舌燦蓮花,恨不得說上一籮筐好話。
說著話,也未曾留意有人直直從拐角處衝了出來,衝勁之大,險些將王公公撞倒。
“哪裡來的小兔崽子!”
反手就是一巴掌,王公公怒氣衝衝,眼睛瞪如魚珠,“沒看見郡主在這裡嗎?”
撞人的小太監匍匐在地,半舊的袍子看不出一點光澤,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額頭在青石路上發出清脆聲響,動靜之大,連藏於懷中的東西也掉落在地。
小太監忙不迭伸手去撿,無奈手伸一半,忽的卻被王公公抬腳踩上。
一袋藥包瞬間成為粉末。
小太監肩膀哆嗦,從始至終不敢抬頭望車上人,隻拚命磕頭求饒:“求郡主饒了奴才,求郡主饒了奴才!奴才是明蕊殿的,適才五皇子身子不適,奴才去了趟太醫院……”
王公公疾言厲色:“胡說八道!明蕊殿哪來的奴才!”
聖上厭惡吳才人,故而她身邊竟一個侍婢也無,隻一個眼花耳聾的老嬤嬤跟著。
小太監:“奴才不敢說謊,嬤嬤上個月沒了,所以才換了我去。”
他大著膽子,“五皇子就在前頭,郡主若不信,可隨奴才一起,一問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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