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伴而行,姚綾落後半步,亦步亦趨緊隨沈鸞。
其他貴女瞧見,紛紛效仿。
直至裴儀出現。
彼時沈鸞正聽姚綾講西北趣事聽得入神。
不同於彆的世家貴女,姚綾自幼隨祖父一起遊曆山河,走遍大半個江山,見識自然與尋常女子不同。
“他們羌族人和我們大不同,不過也非書上說的茹毛飲血……”
無端被忽視,裴儀氣得乾瞪眼。
紫蘇瞥一眼裴儀,輕咳提醒。
姚綾說得起勁,並未留意,還是沈鸞先瞧見,她淺笑低吟。
“殿下何時來的,怎麼也不出聲,嚇我一跳。”
裴儀咬牙:“明明是你自己眼瞎……”
想起靜妃先前的叮囑,裴儀到底還是將這口氣咽下,強顏歡笑。
“你們剛剛說什麼梯己話呢,也讓我聽聽?”
強行將姚綾擠開。
裴儀莞爾一笑,挽著沈鸞,情態親昵,好似兩人本就是閨中密友:“若早知你和姚綾這麼投緣,該早早來才是。我給你下了那麼多帖子,你都不曾來。”
言外之意,沈鸞驕縱跋扈,連她這個公主也不放在眼底。
一時之間,落在沈鸞臉上的目光漸漸帶上探究之意。先前還簇簇擁在沈鸞身側的貴女都萌生退縮心思。
沈鸞不怒反笑:“是我的錯。”
裴儀麵露怔忪,似乎沒猜到沈鸞會是這般反應。
下一瞬,忽聽沈鸞輕笑道:“若早知筵席上有綾綾這般貌美的女子,我一定早早赴宴。你知道的,我向來喜歡美人。”
一句話,直說得姚綾麵紅耳赤。
沈鸞不以為然,招手示意她往前:“你剛剛說的羌族人……”
二人漸行漸遠,徒留裴儀在原地。
半晌方回過神,裴儀氣得跺腳:“沈鸞什麼意思?她是在說我不夠美,所以才不喜歡我?”
紫蘇忍著笑:“公主多慮了,郡主哪會不喜歡你。”
裴儀鼓著腮幫子:“她就是。”
恰好有宮人捧著大漆捧盒上前,是靜妃吩咐人送來的仙釀果酒。
宮人:“娘娘特意吩咐了,公主和郡主年紀尚小,切不可多吃……”
裴儀這會正在氣頭上:“不許給沈鸞送去。”
宮人為難看向紫蘇:“這……”
紫蘇壓低聲:“殿下,這是娘娘吩咐的。”
裴儀撇撇嘴,終肯鬆口讓行。
隻是宮人剛邁步離開,忽的又被裴儀喊住。
“等等。”視線在大氣漆捧盒上轉悠片刻,裴儀皺眉,“她不愛吃冷的,燙滾滾的再端上來。”
宮人應聲退下。
紫蘇笑言:“還是殿下心細,連這都注意到了。”
裴儀輕哼:“誰注意她了,我是怕她出事賴我身上。”
紫蘇笑而不語。
……
“郡主,殿下剛剛好像在生氣。” 離開許久,姚綾仍不放心,頻頻往後瞧。
“她有不生氣的時候?”
沈鸞不以為然。
夜色如洗,空有明月高懸。
裴儀畢竟貴為公主,雖和沈鸞關係不洽,倒也不會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難她。
筵席觥籌交錯,賓客儘歡。
沈鸞難得好興致,自斟自酌了好幾杯。
她酒量淺,隻吃三杯,已然上臉。
綠萼怕耽誤事,忙不迭上前耳語提醒:“郡主,夫人出門前吩咐了,不讓你多吃酒。”
姚綾坐在沈鸞下首,自然也注意到沈鸞的醉態,她上前福身,笑央:“夜色尚好,郡主可要出去走走?”
裴儀今日在瀾庭軒大擺筵席,瀾庭軒上下錦繡非常,金碧輝煌。湖麵上水光瀲灩,似將琉璃世界托於掌中。
沈鸞輕倚石欄邊,和姚綾一人一漁竿。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姚綾那已有小魚咬鉤。
皓月當空,湖麵上波光粼粼。沈鸞等半天,遲遲不見自己的漁竿有任何動靜,她頗有些氣餒。
姚綾見狀,主動和她換位:“興許換了地,就有魚兒咬鉤了呢。”
沈鸞眨眨眼:“會嗎?”
姚綾不假思索:“當然。”
隨祖父多年,姚綾在釣魚這事上經驗頗深,她耐心傳授與沈鸞。
“釣魚最需的便是耐心,隻要……”
“等等!”
驀地,水下一陣晃動,沈鸞睜大眼,清楚察覺到漁竿的晃動不是來源夜風。
她驚喜抬眸:“好像還是條大魚!”
漁竿微垂,弧度明顯。
沈鸞不敢輕舉妄動,她小心翼翼握著漁竿,注意力全在魚餌那端。
收線,往回拉。
沈鸞一步一步,照著姚綾所說動作。
水波蕩漾,笑意在沈鸞唇角蕩開。
她使勁往上提。
“快看快看,這是我……”
聲音戛然而止。
再然後——
沈鸞忽的和一個頭顱,麵對麵撞了個正著。
那頭顱光禿禿的,被人割了耳朵,雙目儘被剜去,血淋淋的和湖中水草混在一處。
那是她下午才見過的……王公公。
一聲驚呼刺破夜空。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情書》,求個收藏呀!
【文案一】
溫檸偷偷喜歡了江嶼很久、很久。
她幻想過無數次自己向對方表白的場景和畫麵。
隻是溫檸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江嶼麵前。
課間時分,溫檸寫給江嶼的情書被人翻了出來。
溫檸麵紅耳赤站在教室中間,卻隻聽對方一聲輕哂:“喜歡她,我瞎了嗎?”
哄堂大笑。
那是溫檸最不堪回首、最狼狽不堪的記憶。
【文案二】
向來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江家小少爺從未想過,自己也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
近日,國內知名鋼琴家溫檸在采訪中,被問及學生時代是否寫過情書。
溫檸坦然承認:“有啊。”她笑笑,“當時眼瞎了。”
采訪結束後,溫檸被攔在後台。
晦暗燈影中,男人指尖的猩紅若影若現。
江嶼俯身低笑,他故意:“當時眼瞎了?”
呼出的煙圈模糊了男人的麵容,江嶼嗓音帶著揶揄,“那昨晚呢,昨晚也是嗎?”
“嗯。”溫檸輕聲。
她抬眸,視線不偏不倚和江嶼對上,“昨晚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