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的趙眠不但絲毫不慌,還嗤笑了一聲,說:“李二,你就算要裝成一個殺魚的,也要注重一下細節。一個老實本分的魚販,一口一個‘萬華夢’,竟是看不到半點敬畏之心。”
李二也笑了:“第一,萬華夢作惡多端,即便權勢滔天,也不是每個東陵人都會敬畏他,想要他性命的人多了去。第二,我還不夠注重細節啊,有用嗎?你該懷疑還是懷疑,我裝得也累。”
趙眠沒想到李二承認得這麼痛快。他對李二的懷疑確實是從一開始就沒打消過,但他始終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尤其是在李二炫了閉目殺魚之技後,他更不敢妄加判斷。直至沈不辭發現了有人跟蹤他們,他才有了大致的把握。
趙眠冷道:“終於肯承認自己是裝的了。”
李二道:“承認承認。不過我有點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趙眠施舍地給出實話:“很早,在沒見到你之前。”
趙眠以為李二會發出“你沒見過我憑什麼懷疑我”之類的疑問,不料李二想都沒想,就道:“因為我沒有及時在清輝樓現身?”
趙眠略帶詫異地給了李二一個正眼。
他有一個不算毛病的毛病,就是隻喜歡和容貌姣好的人說話。這並非是天生的毛病,是因為他自小在美人如雲的環境中長大——父皇丞相,弟弟,還有他的諸多老師們,全是風格迥異的美男子。和這些人朝夕相處十幾年後,他對醜男的容忍度極低,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心堵胸悶,還會影響到食欲。
幾日來,他第一次如此認真探究地看李二,得出的結論和第一次見他相差無幾。
黑皮,醜極。
不過,這黑皮的眼睛……倒是生得不錯,眼瞳裡好似漾著清風,竟有幾分颯爽不羈之感。
一個殺魚殺了二十年的魚販,早該殺得心冷眼冷,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眼神。
隻見李二抬手摸著下巴,道:“唉,因為太黑沒發現手腕長紅線的理由真有那麼不可信麼。
明知問不到答案,趙眠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李二,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二微哂:“剛想誇你聰明,怎麼又犯傻了。你這問題有意義?我會回答?”
趙眠神色怔愣了一瞬,又極快地恢複如常:“確實沒意義。”
得不到答案的問題自然沒意義。如果李二現在問他是誰,他的嘲笑聲隻會比李二更大。
李二從來沒問過他的身份,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沒問過。即便他整日以帷帽遮麵,李二對他的容貌也沒表現出過多的興趣。
因為他和李二都知道,答案從來都是靠自己找出來的,而不是問出來的。
“我很好奇,萬華夢會把雌雄雙蠱種在你體內何處呢。”趙眠的目光落在李二的胸口,“左邊還是右邊,上麵還是下麵,心臟還是丹田?”
事到如今,李二居然還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不知道,這你要去問萬華夢。”
“不如這樣,我們從上到下來。先是雙目,再到你前胸,心口……”趙眠向前一步,靠近李二,輕聲道,“你說,我劃到第幾刀時,你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才會現身?”
兩人第一次離得這麼近,清雅的茶香夾著書卷的味道襲來,李二的鼻梁都被帷帽的輕紗輕輕掠了一下,怪癢的。他抬起手撓了撓鼻翼,道:“嗯?聽不懂。”
趙眠冷笑一聲,轉身果斷道:“來人。”
在一旁待命的沈不辭即刻趕到:“公子。”
“動手。”
沈不辭道了聲“是”,腰間佩劍應聲而出。
劍似主人,威嚴板正。李二垂眸看著幾乎要抵上自己喉間的劍尖,終於皺起了眉,如秋霜一般的劍身映照出他漸冷的眉眼。
趙眠欣賞著殺魚的認真起來的表情,愉悅道:“知道怕了?”
“怕不至於,就是……”李二眯起眼睛,望向沈不辭身後的遠處,“不太痛快。”
話落,靜謐的密林忽然“動”了起來,風也變得淩厲。隨著一陣利器的呼嘯聲,一個泛著寒光的飛鏢破空而出,劍光霹靂,“鏘”地一聲將沈不辭的劍打偏。
與此同時,一紅一藍兩道身影從暗處騰空躍起,輕飄飄地落在地麵,衣袂飄然,輕盈似箭。
正如沈不辭所料,是兩個身姿輕盈的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近,一個清麗,一個俏媚,姿色尚可。
這兩個女子直直地朝李二看來,神色緊張地喊道:“主人!”
“主人,我們來救你了!”
趙眠嘴角輕輕上揚。
縱使這些人知道這是引蛇出洞之計又能如何。主子在她們眼前被人用劍抵著要處,稍有不慎就會沒了性命,誰敢不去救,她們不敢賭。
與其說這是陰謀,不如說是陽謀。有的時候,陽謀往往比陰謀更能讓受害者氣到磨牙,明明知道這是陷阱,卻不得不跳。
李二“嘖”了一聲,語氣中透漏出令趙眠愉悅的不快:“所以,我最討厭彆人跟我玩明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李二:攤牌了,不裝了.jpg
眠眠真的很美貌,不信你們去看封麵,放大看!那個永遠瞧不起我的小表情我真的太愛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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