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眠心慌意亂起來,他是熟手不假,可之前的三次他和魏枕風並沒有像這樣好好站著,一邊牽手一邊接吻,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還是放在唇上。
心慌意亂之間,魏枕風的臉已經離他很近很近了,那對攝人心魄的淚痣再次在他眼前放大,手心和嘴唇的熱度一並升高。在十指交纏相扣的同時,魏枕風吻上了他的唇。
遠稱不上激烈的吻,和他們之前幾次因為情/欲而生的吻截然不同,溫柔中帶著一絲青澀,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讓趙眠心動。
趙眠閉著眼,感受著魏枕風身上乾淨清爽的氣息,身體難以控製地軟了下來,被魏枕風牽著的手,支撐著他的雙腿,乃至他的腰均失去了力氣。
魏枕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及時用另一手攬住了他的腰。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趙眠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魏枕風才放開了他。
趙眠緩緩睜開眼,對上了一泓漆黑的深潭,潭水裡倒影著他的影子——是魏枕風在看他。
四目相對,摟在他腰間的手驟然一緊,正要繼續做些什麼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公子?公子你在裡麵嗎?”
趙眠如夢初醒,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魏枕風也是一怔,眼中流露出極度的不快。
這是……白榆的聲音?
此次奔泉書院之行,他並未帶白榆一起。沒有他的命令,白榆絕不會擅自行動,除非……
趙眠心下陡然一沉,魏枕風的臉色同樣難看,他應該也想到了白榆急匆匆趕來此處的原因。
為何偏偏是現在,為何不能晚點來。
他不要理白榆,他想假裝自己沒聽見,他不要解蠱。
這個瘋狂的想法一冒出來,趙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麼想。就因為身上的蠱,他和魏枕風惹出了多少事端,他都那麼久沒回家了。好不容易要解脫,他不欣喜若狂就算了,為何會又急又氣,甚至還想發脾氣呢。
他不能這麼不理智。
在衝動即將戰勝理智之前,趙眠強迫自己從渴望中抽身,開口道:“何事。”問出口後,他竟還在期待白榆是為了彆的事情找他。
白榆聽見他的回應,鬆了一口氣:“殿下,我緊趕慢趕終於把解藥趕出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您和小王爺服下解藥,身上的蠱毒就能徹底解了!”
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趙眠閉了閉眼,對魏枕風道:“鬆手,我去開門。”
魏枕風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會兒,低聲道:“我去。”
趙眠感覺到腰間的手和牽著他的手同時離開了他,魏枕風撇下他朝門口走去。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接著是魏枕風和白榆的對話。
“解藥怎麼吃。”
“直接服下即可。小王爺,我們殿下還好嗎?”
“你可以走了。”
“哎?等等——”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魏枕風拿著一個瓷瓶回到他身邊,一句廢話都不多說,動作利落地從瓷瓶中倒出兩顆解藥,毫不猶豫地吞下了其中一顆。接著,他把另一顆遞到了趙眠麵前。
趙眠盯著靜靜躺在少年掌心的解藥,頓時怒火中燒。
魏枕風用解藥用得這麼痛快,是迫不及待地想結束?
還真是瀟灑啊,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魏枕風。
趙眠深深沉下一口氣,拿起解藥放入嘴中。
將解藥咽下去的一瞬間,趙眠問自己:結束了嗎?
命中注定,他這輩子隻能和魏枕風上四次床?
他才不要。
他南靖太子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要不到的道理。
趙眠眼眸暗下,正欲開口命令魏枕風脫衣服,忽然腳下一輕,竟是被魏枕風抱了起來。
失去重心的太子殿下本能地將雙腿環在少年腰後,嘴唇又一次被堵住。
魏枕風如同一頭瀕死的餓狼,吻得霸道又強勢,趙眠渾身都戰栗了起來,卻依舊牢牢攀著少年的肩膀,急切回吻著他。
原來,魏枕風不是不急,而是比他更急。
不久前的純情和青澀不複存在。趙眠的後背撞上了裝滿聖賢之書的書架,幾本書被撞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疼——魏枕風放在他後背的手幫他擋住了全部的疼痛。
隱忍許久又被迫打斷的情/欲在這一刻傾瀉翻騰,比剛才的溫情要猛烈百倍千倍。
好舒服,被魏枕風抱著好舒服,和魏枕風接吻好舒服。
應該推開魏枕風的。蠱毒已解,他們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
可是,他等了那麼久,忍得那麼累,他這一天都在想。他不得不承認,他想要魏枕風,有沒有中蠱都想要。
兩人之間還隔著一層層純白的校服,趙眠伸出手,嘗試去解魏枕風衣領上的盤扣。他從未像現在這般著急,急到指尖都發著顫:“解不開,魏枕風,我解不開……”
“不用解。”魏枕風不想浪費時間在脫衣服上,甚至不想浪費時間去床上,“再親親我。”
被魏枕風這麼抱著,趙眠反而成了更高的那個。他低下頭,在少年左右的淚痣上分彆親了兩口,隨後主動獻上自己的唇,攥取著他最喜歡的,屬於魏枕風的氣息。
趙眠全身上下都發著燙,他沉浸於其中,把一切繁瑣的準備交給了魏枕風。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跪在書架前,長長的白色衣擺全堆在了他的腰間,書籍在他四周散落一地。
一本《禮記》猝不及防地闖進視野,太子殿下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臉色驀地一變,回頭怒視著魏枕風,控訴道:“不要,孤不要跪著。”
魏枕風撩開衣擺,從他身後覆來,握住他的手背哄他:“彆氣,我陪你一起跪。”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手腕上的紅線已經消失了,可他們仍舊十指相扣,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紅繩緊緊地纏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