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後,陸氏也不糾結了,道:“你說得有道理。”
*
晚膳後,溫葉將信交給徐月嘉,道:“許先生來的信。”
徐月嘉放下茶盞,打開信,看完後,他道:“無礙,正好我要休幾日假。”
溫葉訝異:“案子結束了?”
這才幾日。
徐月嘉言語中含一絲無奈道:“刑部不止我一人。”
不過他並不是單純休假,先前順著采雲齋那條線往下查,竟然查到了鄒全曾和當初的九王遺黨有過牽扯。
皇上讓刑部暫停調查,並讓他也休假幾日,是為了迷惑住在暗的那些人。
他們在明,對方在暗,隻有讓對方覺得安全了,他們才有機會繼續順藤摸瓜。
溫葉並不覺得尷尬,甚至還能厚著臉皮拍一些敷衍的馬屁:“這不是郎君太能乾了,讓我產生了錯覺。”
“不過,”她轉移話題道,“郎君打算親自給宣兒啟蒙?”
徐月嘉:“隻是暫代。”
溫葉問:“我可否旁觀?”
徐月嘉抬眸:“欲意何為?”
溫葉坦然道:“我觀宣兒有些抵觸讀書,他痛苦,我就開心了。”
徐月嘉:“......你倒是誠實。”
溫葉身子一攤,往後靠道:“無趣的人生,總要自己找點樂趣,才不枉來世間走一遭。”
話說起來,她也有好一段日子沒同徐月嘉探討一下人生哲理了。
徐月嘉對上她投過來的詢問目光,頓了頓,道:“不行。”
溫葉:“......我還沒說是什麼事呢。”
徐月嘉卻道:“你且再忍幾日。”
溫葉一臉黑線,說得好像她有多急不可耐似的。
*
翌日,春風正好,徐玉宣搬回了西院,也正是進入啟蒙階段。
因不是正式,是以暫時就在書房擺了張為他量身定做的書案。
徐玉宣坐在書案後,他對麵就是徐月嘉。
溫葉如願旁觀,手裡捧著個話本,視線卻不在話本上,而是樂滋滋地盯著父子倆。
徐玉宣麵前擺了一本《三字經》。
已經翻開了書頁,徐月嘉念一句,他跟一句,吐字倒也清晰,就是眉頭皺得有些明顯。
溫葉內心覺得好笑。
頭一回覺得話本比不過人來得更有趣。
很快到了中途休息的時辰。
徐玉宣跟著念了一刻多鐘,有些崩潰,一張包子臉糾在一起,控訴道:“多久?”
徐月嘉喝了口茶,也給徐玉宣倒了杯白水,然後回道:“一個時辰。”
徐玉宣呆了呆。
他看向一旁軟榻上的溫葉,淒綿地喊了一聲:“母親~”
溫葉遞了一塊隻有指甲蓋大的綠豆糕道:“母親也無能為力。”
當著徐月嘉的麵,她聲情並茂道:“這塊綠豆糕是母親費勁千辛萬苦從你父親手中奪來的,你千萬要珍惜啊~”
徐玉宣瞬間止住哭泣,點了點頭,‘鄭重’接過,然後小口地啃。
因為隻有一丁點,與其說是啃,其實更像是在舔。
徐月嘉視線瞥過去,溫葉從他臉上品出了‘無言以對’四個字。
再小口地吃,拇指蓋大小的點心,也總有吃完的時候。
快樂很短暫,痛苦繼續。
徐玉宣還小,首要的是先將字認全,每讀一刻鐘,徐月嘉允他休息半盞茶時間。
又一次休息,這回點心吃完了,溫葉懂得適可而止,起身準備離開,去廊下秋千上愜意吹風。
徐玉宣見溫葉要走,連忙問道:“母親?”
徐月嘉:“你母親不用讀書。”
徐玉宣委屈道:“那宣兒?”
徐月嘉:“你必須讀。”
徐玉宣小嘴一癟,小聲囁嚅:“父親又壞掉了……”
徐月嘉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也太潦草生硬了些。
溫葉走到徐玉宣近前,道:“你不讀書,將來沒好人家的姑娘看上你,那樣宣兒就娶不到好娘子了。”
徐玉宣連忙搖頭:“不娶~不娶~”
“怎麼能不娶呢,像你父親,就是讀書好,才娶到了我這樣的好娘子。”溫葉在說這話時,似一點不覺得心虛。
徐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