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宣當即鬆了一口氣。
母親有救了。
*
溫葉一覺睡到巳時中,方醒。
許久沒熬這麼狠的夜,一朝醒來,腦子都混沌了好一會兒。
她在床上呆坐片刻,才喊人進來。
邊打哈欠,邊洗漱。
雲枝拿來乾淨的外衣,桃枝幫忙挽發。
溫葉坐在梳妝台前,望著鏡中頗顯幾分嬌豔的人,心道,一個人熬夜和兩個人一起熬夜果然不一樣。
其中差彆,看鏡子裡的人兒就知道了。
溫葉對鏡照了照,十分滿意。
這時雲枝開口道:“夫人,小公子一下了學,就往咱們這兒來了,此刻正在外麵候著。”
溫葉擺弄妝匣裡的釵環,選了一根梨花簪遞給桃枝,道:“怎麼沒去正院?”
雲枝回道:“奴婢問了,小公子說他要來救夫人。”
“救我?”溫葉沒聽懂,“救我什麼?”
雲枝也不明白,她道:“小公子並未告訴奴婢。”
桃枝倒有一個猜測,“小公子昨兒從溫府回來後到今早都沒見到夫人,想來是惦念夫人,說岔了話?”
雲枝又補充道:“紀嬤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道小公子還準備了棗泥糕。”
溫葉掀起眼皮,更好奇了,“是嗎?走,去看看。”
桃枝忙問:“那還要擺膳嗎?”
溫葉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道:“擺,邊吃邊瞧。”
一大早就吃棗泥糕,太膩。
堂內,徐玉宣坐在膳桌旁,手裡拿著一塊完整的棗泥糕,目光頻頻瞥向它,嘴巴一抿一抿,在咽。
溫葉出來,正好瞧見這一幕。
她眉頭一挑,走過去,坐到他身側,徐玉宣看到她的身影,高興的同時氣鬆一口道:“母親!”
桃枝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溫葉抿了一口,潤完嗓,道:“怎麼不吃?”
她指他手上的棗泥糕。
徐玉宣再度咽了咽口水道:“這是宣兒留給母親噠!”
“宣兒不吃!”
說完,他還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
似在表示他堅定的決心。
溫葉繼續喝水,再問道:“聽雲枝說,你要來救我?”
徐玉宣腦袋點了下,表情頗為嚴肅,道:“是哇,父親壞母親,一晚上,所以宣兒來救。”
“咳、咳咳咳......”溫葉聽到這句話,口中的茶水差點兒噴出去。
好不容易咽下去,卻不小心嗆住,咳了許久才緩過來。
‘一晚上’三個字也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一旁候著的雲枝,也是一臉不自然,昨晚夫人房裡叫了水,她可是清楚的。
徐玉宣學陸氏平時拍自己的模樣,小暖手放在溫葉後背上,輕呼道:“不咳~不咳~”
緩過勁來後,溫葉問他:“你聽誰說的?”
徐玉宣小肚一挺道:“宣兒都知道!”
溫葉:“......”
到底是童言無忌,還是孩子一夜之間就早熟了?
幸而這時,接近午時的早膳上了桌,溫葉決定先吃飯。
還不忘道:“棗泥糕你留著自己吃吧,母親吃這些就好。”
溫葉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
徐玉宣不餓,就是饞。
是以棗泥糕對此刻的他來說,比這一桌膳食吸引人多了。
他聽話地咬了一口手上的棗泥糕,抬頭見溫葉一顆又一顆的小餛飩往嘴裡放,腦海裡回想起過去二哥被自己從伯娘那兒揪出來之後,好像也是這樣,大口大口吃他房間裡的糕糕。
唯一不同的是,二哥是邊哭邊大口吃,母親沒哭。
不過都在吃東西,應該是救出來了吧?
徐玉宣帶著小小的困惑,吃完了一塊棗泥糕,解了嘴饞。
溫葉也用完了一碗雞湯小餛飩,此刻正在吃包子。
徐玉宣自己拿帕子擦乾淨手上殘留的糕屑,然後將絲帕還給雲枝。
他身子往前傾,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溫葉的胳膊,又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雲枝趕忙上前半步,扶穩他。
徐玉宣卻要往溫葉跟前挪。
溫葉吃完了包子,低頭問道:“你要乾嘛?”
徐玉宣仰頭,手指點溫葉的胳膊,嘴一翹說:“香香?”
溫葉頓時笑道:“你母親我哪天不是香香的?”
徐玉宣卻又道:“父親的。”
溫葉咀嚼的動作一停,低頭嗅了嗅,好像確實是。
她想起來了,是她昨晚不小心拿錯,用了徐月嘉慣常會用的皂塊,因此後來,她還給徐月嘉也選了一塊新的,是她往日用的,帶有梨花香味的皂塊。
徐月嘉用的皂塊就是普通的皂香氣,溫葉沒想到徐玉宣鼻子這般靈。
這都能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