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見母子倆過來,隨即讓婢女去端兩盤母子二人愛吃的點心。
溫葉坐下後,見陸氏手裡拿著—封信,就問:“是景容的信?”
陸氏頷首道:“是啊,若不是宣兒的先生幫忙送了些衣物吃食過去,他怕是都想不起來寫—封信回來。”
溫葉嘗了塊桂花糕,道:“嫂嫂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陸氏道:“之前是三五天就能收到好幾封,如今是—個月都見不到—封,我打算過幾日去趟蘭城。”
還有不到—個半月就是中秋節,每年從中秋節開始,一直到年後開春,是陸氏最忙的時候。
真正能騰出空閒的也就隻有夏天最熱的那段日子。
陸氏倒不是怕長子在書院學業下滑,反正在府裡聽講時,成績就—般。
她對鬆山書院還是放心的。
在蘭城照顧他的婆子和小廝在信中提過—句,—切都好,就是近來小世子用銀錢多了些。
—點銀子,陸氏還不放在心上,她怕的是長子花費這些銀錢,是染上了某些惡習。
不親自去一趟,她不放心。
溫葉聽了問:“那嫂嫂準備什麼時候去?”
陸氏打算道:“再過幾日吧,等我將府裡的事兒都安排好。”
說到這兒,陸氏忽然看向溫葉,“我不在的日子,國公府可就要靠你了,到時候我讓冼嬤嬤留下,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她。”
自陸氏幼時起,冼嬤嬤便跟在了她身邊,從定安侯府到國公府,多年耳濡目染,不是吃素的。
溫葉忽然覺得手中的桂花糕不香了。
什麼叫靠她了,溫葉忙問:“嫂嫂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陸氏:“一來一回就要耗時兩日,至少五日吧。”
她也不能在蘭城多待,府裡一堆事兒呢。
溫葉:“五日......”
也就是讓她管五日家。
這可不行。
溫葉想了想道:“不如我替嫂嫂去,蘭城說近也不近,要走一天呢,我擔心嫂嫂的身子。”
她說得誠懇意切。
陸氏沒想到過這一層,讓溫葉代自己去,她思頓問道:“你不怕累?”
溫葉搖頭:“不怕。”
是累兩天還是累五六七八天,她還是算得清的。
再者,她這輩子都沒出過遠門,就當短途旅遊了。
溫葉記得在許柏禮的自傳遊記中,描述過蘭城的風景,比起頗富饒的宛城,蘭城是個山清水秀,詩情畫意的地方。
陸氏猶疑:“景容倒是在信裡說想念你院裡小廚房的菜。”
溫葉當即道:“這個好辦,我把紅杏也帶過去,正好做些好吃的給景容補一補,我聽說鬆山書院食堂的菜色味道一般,這都快半年了,想必景容很是想念紅杏的廚藝。”
陸氏逐漸被說動了,她想了想道:“我多撥幾個護衛給你,你過去之後,派他們去查一查,景容有沒有染上賭博的惡習,蔣婆子說,他近來花費銀錢比較多。”
這是陸氏唯一擔心的事。
溫葉立刻應道:“我一定讓他們好好查。”
陸氏心也緩了緩,她確實不愛出遠門,讓彆人代自己去,她又不放心。
溫葉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景容能聽得下去她的話,最重要的是她是自家人,肯定不會欺騙自己。
陸氏感動之餘道:“你去了之後,也不用著急回來,路途奔波,多歇息幾日,府裡有我,西院我也會照看。”
這正和溫葉的意,她笑了笑說:“都聽嫂嫂的。”
徐玉宣在一旁聽了半天,隻聽懂一件事,那就是母親要走。
他忙問道:“母親,要去哪裡?”
溫葉扭頭看著他說:“去看你景容大哥。”
徐玉宣又忙指了指自己:“那宣兒呢?”
溫葉:“許先生就快要回來了,宣兒留在家,好好讀書。”
徐玉宣:“那父親呢?”
溫葉想也沒想道:“你父親陪你一起留在家。”
徐玉宣沒有不滿了,點點腦袋說:“好~”
聽她提起二弟,陸氏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差點給忘了,還有半個多月就是二弟的生辰,你記得吧?”
說實話,溫葉還真沒想起來。
當初交換庚帖的時候,她隻是瞄了一眼,未曾放在心上。
不過在陸氏麵前,怎麼能說不記得呢。
溫葉點頭:“自然記得,不瞞嫂嫂,我此次去蘭城看景容,也有想給郎君選一件特彆的生辰禮的意思。”
沒計劃的事,她張口就來,絲毫不帶心虛。
能看到他們夫妻二人之間越來越和諧融洽,陸氏心裡也高興。
她道:“你有這個心就好,不過也不要舍不得花銀子,西院每月的盈收不少,你缺了就去賬房拿。”
不用花自個兒的養老銀,溫葉當然心動,不過她嘴上仍道:“用郎君的銀子給郎君買生辰禮,會不會不太好?”
陸氏卻道:“有什麼不好的,你們是夫妻,夫妻一體,分什麼你我。”
“再者,二弟每月有俸祿拿,府裡月例也沒缺過他一日,這些就足夠他用了,堆在庫房裡的那些銀子,你和宣兒不用,誰用?”
陸氏都說到這份上了,溫葉哪還有不接的道理,她乖巧道:“那我聽嫂嫂的。”
*
晚間,得知溫葉三日後要去蘭城,徐月嘉反應不大,但憑借溫葉看人的準頭,他此刻心情肯定算不上好。
溫葉解釋道:“我是代嫂嫂去,幾日就回來了。”
徐月嘉不信:“隻有幾日?”
目光直視過去,仿佛能將她看穿。
溫葉將正啃點心的徐玉宣拉過來,說:“我已經和宣兒說好了,我不在的日子,他陪你睡。”
徐玉宣配合昂了一聲,道:“父親彆怕哦,宣兒陪你~”
母親說父親晚上一個人睡覺會害怕,所以讓他來陪。
徐玉宣不知道父親怕什麼,但他是兒子,保護父親,是應該噠。
徐月嘉拒絕:“你去便是,他就不用了。”
徐玉宣聽懂了,頓時噘嘴扭過半副身子,不看徐月嘉。
溫葉笑了,挑明道:“你是怕他尿床吧。”
這次,徐玉宣整個身子背過去,連溫葉也不理了。
徐月嘉瞥了一眼兒子後,視線重新落回溫葉身上道:“早些回來。”
溫葉保證道:“一定。”
即使知道‘一定’兩個字,從她嘴裡吐出來,可信度不高。
但,徐月嘉願意去相信。
這時溫葉忽然又道:“我記得郎君生辰好像快到了。”
徐月嘉:“嗯。”
依舊麵無表情。
溫葉用他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生辰禮該準備什麼好呢?”
徐月嘉眸光微動,臉色明顯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