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星的身體爆發出耀眼的神光, 形成一個直徑兩米多的蓮台,將她籠罩在裡麵的同時,也將用魂力牢牢護住她的天祿彈飛出去。
蓮台釋放出的光罩, 將身處祖師殿的天祿和冥王都保護在裡麵。那些湧到祖師殿的屍怪和蟲子, 再次被擋住。
兩股比周圍的蟲子和屍怪都要強大的氣息從皇城中飛出,來到國師府的大門外。
連曉星對它倆不算陌生。這倆雖然頂著人的外殼,吸收了些國運化成蟒氣圍繞在周身,但內裡的氣息並沒有變。
當年,蓮花觀立教之前, 天下讓巫神占據。
那時候的巫神座下不是十二血靈使者,而是血靈、噬魂、白骨、蟲王四位巫使。血靈是巫神抽離精血力量煉成的,噬使是抽取魂力煉成的, 白骨則是巫神的一截骨頭所化,蟲王則是巫神的一截蟲身。
趙善拉著她建立蓮花觀以後,他倆打到巫神山時, 最先出來的就是四大巫使。
沒想到一千多年過去, 先出來的又是他們, 不同的是, 這次隻出來倆。噬魂在京海市讓冥王抽空魂力變成了蟲子乾被裝進罐子裡封印了,白骨沒有現身, 來的是血靈和蟲王。
當年的血靈巫使還是蟲子形狀, 如今則占據年輕美貌女子的身體有了人形模樣。蟲王則像是蟲子與人的組合怪物, 乍然看起來像成精的蛾子。它醜得很是辣眼睛, 連曉星不願意再看第二眼, 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
血靈和蟲王見攻向祖師殿的蟲子和屍怪破不開防禦罩,於是親自出馬,同時朝著祖師殿撲過去。
它們的速度極快, 幾乎是從原地消失的瞬間便撞在籠罩住祖師殿的神蓮光罩上,卻沒能破開光罩,而是貼在光罩上呼地一下子被業火點燃。
縈繞在它們身上的蟒蛇形狀的氣流隔開了業火,卻擋不住籠罩住全身的神蓮光芒。那光化成鎮壓力量,將它們牢牢的壓在神蓮光罩上。
如山的壓力朝它們碾壓下來,壓得它們仿佛置身磨盤底下,渾身的骨頭都發出嘎吱作響,皮膚血肉寸寸裂開,往外淌出青黑色的血液,之後便是骨頭裂開,皮翻肉綻,附在它們蟲身體表的人類身體被碾碎。
這麼多年,它們的蟲軀與附身的人身早已融合在一起,在沒了人的那層外表遮掩後,露出了猙獰恐怖長相扭曲奇醜無比的蟲身。
伴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壓下,它們在神蓮光罩上生生地被碾成碎渣,附著在人體上的蟒形氣體消散,蟲身碎渣在業火中燒成蟲乾,隨風飄散開去。
有些蟲乾落到周圍的蟲子屍怪身上,沾到它們身上的氣息,又立即活了過來,朝著它們的體內鑽去。
連曉星看到了,但並不在意,實在是它們飄出去的那點蟲子沫沫跟盛京城乃至巫教所占之地的比起來,連根毛都算不上。
巫神才是源頭。
攻擊祖師殿的蟲子和屍怪們突然都停了下來。
連曉星的正前方,也就是國師府的大門方向的蟲子和屍怪們紛紛避退,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
盤踞在皇城上空的血紫色光華則在緩緩朝著國師府方向靠近。
連曉星穿過重重屍怪和蟲子群,來到國師府的大門前。
國師府占地極廣,大門外是高高的台階,台階的儘頭則是一片寬闊的空地。很長一段時間,到國師府上香拜神的馬牛驢車能把麵前的空地都停滿。
如今這片地上的磚早讓雜草拱起亂七八糟,變成荒蕪之地,巫神這場摧毀全城的攻擊,更是讓大地裂出許多寬闊的裂痕。最大的裂痕寬度有十幾米,底下還在源源不斷地爬出屍怪和蟲子。
整個盛京城,已經變成了第二座巫神山。
沒一會兒,猶如滾滾海浪般的血色蟲子沿著國師府外的大街湧過來,在地上鋪成一條蟲子式樣的地毯。它們從那些裂在地麵的溝壑深淵上翻滾而過,把地麵鋪得平平的。
血線蟲地毯從皇城門口,一直鋪到了國師府門口才停下。
約摸過了大半個小時,整齊伐一的轟隆聲從遠及近緩緩傳來,過了好一會兒,一群穿著金色盔甲的屍兵排列成方陣伐著整齊伐一的步伐走來。
在屍兵的後方,則是撐著巨大華蓋的皇帝鑾駕。
屍兵拱衛著皇帝鑾駕來到國師府前停下。
鑾駕上坐著一名模樣約在二十歲的男子,他的五官長相有點偏於普通,但眼睛炯炯有神,神情不怒自威,而縈繞在周身的血紫色光華正是直衝九霄,凝如實質的血龍盤踞在他的身上。人形的身體裡,仿佛藏了一頭氣焰滔天的凶猛巨獸。
來的正是被巫神附身的大盛朝末帝。
連曉星一眼看出他的身上還有一縷同樣帶著龍氣的人類魂光。隔著老遠,她都能聽到那魂光在哀嚎慘叫。
她說道:“老巫蟲,你還留著大盛朝末帝的魂呢?”
巫神哼笑一聲,說:“滅了他的魂,這具帝王之軀可就成了行屍走肉,又怎利於本尊吸收天下氣運。說起來還是神蓮會享受,血食哪有供奉信仰之力和蒼生之氣好享用。”他的身子歪歪地斜靠在龍椅中,模樣很是悠閒,頗有些得意地說:“你看我把這盛京城經營得如何?”
連曉星淡淡地挑挑眉,說:“不如何,亂葬崗都比你這地兒規整。”她的目光落在巫神身上,順著她的氣息,將意識鋪展到地底深處,便見到盛京城地下在那堆積有數十米深的屍怪蟲子堆底下,還盤踞著一團體型跟盛京城一樣大的巨型蟲子。
那是巫神的本體。
眼前附在人類帝王身體裡的隻是魂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