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閣在此時比縱雲樓還要熱鬨。
在秘境時, 祝新遠就把情況告給了宗門,一出秘境,閣主彆孟呤就帶著人圍了上來。
抓人的抓人, 治人的治人。
“全都給我關去牢裡,等會我親自提問!”
彆孟呤上前,見自己小兒子麵如金紙,性命垂危的樣子,抽了一口冷氣。
“勞煩仙長幫忙救救我小兒。”
宗內醫修細細檢查過一番,看出了門道。
“救得很及時啊, 還有法器護住了他, 如果我沒猜錯, 是我宗重寶無字金方,我記得隻有荊師姑一脈有, 你們是遇到了荊師姑的弟子?”
祝新遠點頭:“是,小仙姑還是第一位發現蠱蟲的。”
醫修連連感歎他們幸運:“這樣重的傷, 若是治療的再晚些,隻怕有難了,彆道友, 你當好好謝謝她。”
彆孟呤後怕的拍拍心口:“會的,會的,等會我就去下拜貼, 親自去謝那位。”
祝新遠又遞上了一個冊子:“這位小仙姑有先收費再治療的規矩, 我等帶著的靈石太少,縱雲樓弟子慷慨解囊, 攏共隻湊到五千靈石。”
彆孟呤摩挲紙上有零有整的數字:“五千確實少了,之後我會一並補上的,還好這次碰到那位小仙姑和縱雲樓了。”
祝新遠小聲問了一句:“仙長, 請問你們治療時會影響自身嗎?”
“得看情況,如果病人傷重,超出自身治療能力,強行去治可能會反噬自身。”
彆孟呤皺眉:“那位小仙姑出事了?”
祝新遠若有所悟,為李嬋心治療時冒出滿身黑字找到了說法。
“之前師弟傷重,那位小仙姑治療時確實有被反噬,看樣子還挺嚴重的。”
醫修又是一聲感慨:“舍生忘己,不愧為荊師姑的弟子啊!”
祝新遠又想起一件事:“那你們治療時會和一個傷重昏迷的病人說話嗎?”
李嬋心治療時,祝新遠離她很近,很清楚的聽到李嬋心說了一句“還不回來”,說完之後,彆隼就當真回來了!
醫修肯定的點點頭:“雖然有的人重傷,但是聽力未曾喪失,我們一般都和他們說話,鼓勵他們活下來。”
說到一半,那醫修臉上突然驚恐:“我記得那位才入門不久?小小年紀醫術精湛不說,竟然連這個也會了嗎?”
“醫術精湛”的李嬋心回到小院,跟才突破出來的辛夷與葉玉竹說著秘境之中的事。
辛夷:“白日閣也太疏忽了,差點就讓那些人得手了,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將那些人放過去的!”
李嬋心:“隻怕是宗門內不乾淨。”
葉玉竹記起之前縱雲樓抓臥底魔修一事:“看來那些魔修在大宗門中安下了不少棋子。”
“這群不安分的東西!”辛夷磨磨牙,“對了,那個受傷的弟子如何了?”
李嬋心:“他被傷的挺重的,我用上了師父給的金方,吊住了命。”
葉玉竹說:“做的很好嬋心,我這還有一張金方,暫且用不上,你拿著吧。”
李嬋心:“不用了師姐,這個對我作用不大。”
李嬋心之前割開點小傷口試了試,這東西,是有一點作用,但還不如她自己的恢複速度快。
葉玉竹擔憂地摸著李嬋心細細的胳膊腕:“你得有需要防身保命的東西。”
李嬋心拉了拉係在腰間的保命符:“我有很多保命符,都串在身上呢,等閒人絕對近不了我。”
看著她們敘話的封淺淺也道:“是,修為沒到半仙的,被這符打到了,非死即傷。”
辛夷沒有完全放心。
在她心裡,師妹還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孩。
辛夷說:“防禦強總不如自身強,不如你從現在開始與我學金針吧?”
葉玉竹也讚同:“是,金針輕便又隱蔽,適合你防身。”
李嬋心沉思。
針是隱藏暗器,確實很適合現在的她使用。
不過她更中意亡靈巫師用的法杖。
她曾經的法杖因為形如鐵錘,被很多人戲稱為榔頭。
但是其功能十分強大。
能儲存死靈之力,還有諸多增益功能,最重要的還能近身作戰。
眾所周知法師皮脆,一旦讓人近身就隻能躺平被暴打,所以她花費了不少心思練就了一手榔頭戰法。
榔頭之下,眾生平等。
這麼一想,她就有些心癢了,也不知這個世界能不能搞到一把法杖。
李嬋心:“好,麻煩辛夷師姐了。”
辛夷拿出一套金針說:“你之前是不是去秘境抓到了那青冥蟲了?可以拿著這套針去重新熔煉,說不定能提升提升這套針的品質。”
封淺淺也建議道:“本宗有煉器大師,隻是我們與他搭不上話,最好還是去找顏長老。”
“多謝。”李嬋心又轉頭看辛夷,“師姐的針需要青冥蟲嗎?”
辛夷愣了下,搖搖頭:“我的不用,那東西很珍貴,你自己留好,以後製造法器還是賣都好。”
李嬋心:“我在秘境裡拿到了很多很多。”
她乾脆拿出一半青冥蟲,分成兩份塞給兩個師姐。
早有準備的封淺淺都驚了一下。
這何止多了一點,這是多了不少啊!
“這麼多?你怎麼找到的?”
“我聽說……最多的一次收獲是十條?”
李嬋心:“恰好找到了它們的老巢,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請來了。”
兩人笑開。
辛夷拍拍李嬋心:“好,要發財就要像這樣連窩端。”
李嬋心又從自己的裡麵分出一份給封淺淺。
“我也有?”封淺淺略顯詫異。
李嬋心:“嗯,謝謝你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保護我了。”
封淺淺:“那我就真收了啊。”
李嬋心:“不要還我。”
封淺淺笑著收下了。
幾人就青冥蟲的事聊了聊,葉玉竹的傳音符動了起來。
葉玉竹聽了之後,欣喜道:“師父出來了!”
辛夷一拍桌子:“走走,我們去接師父!”
四人馬上動身去了墓山。
李嬋心遠遠看到墓山上的霧消失了大半,隻在山腰處圍出一條雲帶。
墓山大陣入口處站著一群人,其中就有荊芥穗。
荊芥穗:“時間太短了,我們研製出來的方子,修士配合靈力能解決,普通人隻能壓製,還不知道多久又會爆發,還得找到元凶,才能徹底解決。”
剛落地,李嬋心就聽到荊芥穗說的這番話。
顏長老作揖:“這就已經足夠了,我代縱雲樓上下,謝過諸位仙長仙姑。”
“還請仙姑放心,我宗弟子已經找到了那月牙的線索,必定會抓到那位元凶。”
“師父!”
“顏長老!”
顏長老看到他們,笑嗬嗬地打了聲招呼。
荊芥穗:“辛夷突破了?”
辛夷:“是,已至先天了!”
荊芥穗:“不錯,很紮實,日後也要勤加修習,勿要荒廢時光,我若不在你身邊,多問問同門,或者傳音與我說……”
趁著沒人注意自己的空隙,李禪心開了探魂。
果然,她在荊芥穗的身邊看到了裘雁。
裘雁微微一笑:“事情已經控製住了,謝謝你,謝謝諸位仙長仙姑。”
“日後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事,我一定會儘全力去幫。”
李嬋心略一點頭,又看到裘雁身後站著司成雙。
司成雙緊張的閉上眼睛:“我我看不到了,師姐,裘師姐你在哪裡?。”
李嬋心:“……”
裘雁:“傻子!”
裘雁拽住他的手臂,對李嬋心揮手,轉身向墓山走去。
葉玉竹詢問起荊芥穗在裡麵的情況。
荊芥穗:“已確定是瘟疫無疑,不過現下被控製住,隻是大陣沒有撤,你們也不要進去。”
顏長老笑眯眯地對著李嬋心說:“小仙姑,秘境裡如何啊,好玩嗎?”
李嬋心:“還行。”
封淺淺看看淡定的李嬋心,知道她是不會多說什麼了,沒忍住跟顏長老說:“顏長老,白日閣那進了魔修,彆閣主的小兒子彆隼差點折在裡麵!”
顏長老大驚失色:“什麼!”
顏長老近幾日都守在大陣之中,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
封淺淺:“然後被小仙姑救下來了。”
顏長老瞪她:“你這丫頭說話怎麼大喘氣呢!”
封淺淺舒服了。
李嬋心看他:“那群魔修是為了離間縱雲樓與白日閣,想要弄死彆隼栽贓在你們頭上。”
顏長老一拍大腿:“豈有此理!”
周遭的長老也聽到了這個消息,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這群畜.牲,老顏,我忍不了了,我要上前線去!”
“就是,老娘要去殺他個千八百個!”
“行了,冷靜點,宗門不能再少人了,不然會給魔修可乘之機!”
荊芥穗:“嬋心,你有沒有受傷?”
李嬋心:“沒有,不過我暫時把無字金方借給了彆隼吊命。”
荊芥穗拿出一隻碧血簪子,溫柔地把李嬋心披散的長發用一隻發簪挽起:“若不在師姐們身邊,此簪勿要離身。”
做完這一切,荊芥穗又道:“過幾日我要動身去前線了,嬋心好好跟著辛夷學一學防身術。”
李嬋心摸摸簪子,點點頭。
顏長老安撫住了群情激奮的其他長老,又對李嬋心說:“小仙姑啊,此事又是我們欠你一回。”
李嬋心想了一下:“能否請顏長老幫個忙嗎?”
顏長老:“你說,能做到老夫一定幫上這個忙!”
李嬋心:“我想要煉一套金針法器,不知長老可否為我引薦一二?”
顏長老不假思索道:“可以,可是要得急?現在我就能帶你過去。”
李嬋心遲疑,她才突破,正想鞏固一下:“倒也沒有那麼急,明日也可,要不要先下一個拜貼?”
顏長老:“不用那麼講究,你若準備明日去,我便明日帶你去。”
李嬋心:“謝謝長老。”
做完這事李嬋心與荊芥穗等人回去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次秘境產出大量青冥蟲與李嬋心救人之舉兩則消息迅速在縱雲樓與白日閣傳開,甚至偏僻的星羅寨,無涯劍派等地方也傳去了。
尤其是親眼見過李嬋心救人英姿的,通過小蘿卜們的口口相傳,不少地方都有了“白發仙姑傳說”。
在一處笙歌陣陣,紙醉金迷的花樓中,一個身穿花衣,半漏冷白肩背的青年坐在頂樓,慢條斯理地念著消息。
“一抬手將死人複活?救人時渾身散發黑光?這是,從秘境出來的弟子帶來的消息?”
他身後跪著一排身穿黑衣人。
“是!是,屬下親耳聽到的。”
青年眼皮一掀:“這話你可信?”
沒有人敢說話。
僅複活死人這件事發生在八歲小孩身上,就足夠荒謬了。
青年下三白眼盯著黑衣人們,眼中是藏不住的戾氣:“區區一個八歲小孩都殺不死……你們這群廢物也沒有用了。”
下一秒,在場跪著的黑衣人們紛紛暴血而亡。
一條條血蟲從屍體裡爬出來。
李嬋心一早聽到了院子裡傳來很多陌生的腳步聲,隻是沒起身。
在床上躺了一會,等院子安靜了,翻起身,一開門,不少靈草靈丹,小法器躺在她的房門口。
辛夷正在和葉玉竹小聲辨認其中的藥草,荊芥穗和顏長老互相傳音。
辛夷:“嬋心你起來了啊!”
李嬋心點頭:“這是?”
顏長老笑眯眯道:“弟子們送來的,感謝你帶著他們師弟師妹挖到青冥蟲。”
李嬋心說:“他們已經分了一成給我了。”
“隻是一點小心意。”
李嬋心一樣一樣的收起來,收到了不少驚喜。
藥草基本都是治傷的,小法器大多都是小飾品,還有點防禦的功能。
李嬋心隨手把一對能變成匕首的手鐲套在自己手腕上。
顏長老:“我來給你送拜貼,白日閣閣主想要與你會一麵,親自來謝你。”
李嬋心:“啊?”
顏長老:“如果你不想見的話,縱雲樓可以幫你回絕。”
“不過,我建議你去見一見,現在四大宗門裡頭,最富的就是這白日閣了,人家誠心想謝你,你若是張嘴要一條靈石礦脈說不定他們也會給呢。”
師徒三人沒有打擾她,等著她自己做決定。
李嬋心:“見見吧。”
顏長老:“好,你可準備好了,我帶你去煉器師那?”
李嬋心:“走。”
辛夷連忙攔住李嬋心,遞出一包小糕點:“等會,等會,給你,彆餓著自己,記得待會去回春殿找我。”
顏長老一拍腦袋:“哎,是我疏忽了!”
他辟穀已久,忘記李嬋心沒有辟穀了。
李嬋心其實不餓,從踏入五級之後,哪怕隻淺眠了一個時辰,她都是精神奕奕的。
先前她把五級定義在後天後期上,但是現在感覺又不像,她現在應該在先天和後天之間了。
還是得找人打一架才知道是不是了。
李嬋心一邊想著跟誰打一架,一邊說道:“無妨,走吧,我比較著急。”
顏長老說:“那位煉器大師是我宗最厲害的,隻是他煉器有點吹毛求疵,你若說了法器要利,他必然要給你打造最利的一柄法器。”
“雖然他做的慢,不過他打造出來的法器沒有一人是不滿意的。”
李嬋心:“……”
她應該怎麼說,她隻想要一雙筷子,結果顏長老給整來了一個竹林?
李嬋心:“會不會太麻煩他了?”
顏長老說:“放心,我知道你隻是煉一套針,肯定兩天就能幫你弄出來。”
顏長老帶著李嬋心穿過一重又一重的山,最後在一座光禿禿的山上落下。
整座山一點綠意都沒有,就像拔了毛的山雞。
李嬋心一下來,燥熱氣息撲麵而來。
顏長老:“這座山地下養了地火,所以有點熱。”
李嬋心跟著顏長老的腳步進去,就聽到重錘敲擊鐵塊的聲音,還有一個聲音在嘰嘰喳喳。
“老爹!你根本不懂,我都看到,彆隼他死的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