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嬋心：“見人。”
封淺淺哈哈兩聲，以為李嬋心在用行動開冷笑話：“那你見到了嗎？”
李嬋心轉頭看她，帶著一絲惡作劇的笑容：“見到了，很多很多。”
封淺淺：“……”她怎麼覺得怪滲人的呢？
才到回春殿，李嬋心又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回春殿內醫修們忙碌了起來。
李嬋心抬頭去看，隻見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看不清裡麵是什麼情況。
封淺淺拉住一個過路的醫修：“裡麵怎麼了？”
“前幾日從戰場上褪下的三位師兄姐心魔發作了。”
封淺淺鬆開醫修，眼中有著擔憂。
“心魔？”
李嬋心剛要踏進殿內看情況，就被封淺淺拉住。
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離遠一點。”
封淺淺擋在她麵前。
李嬋心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葉玉竹在裡麵高聲喊：“發作了，千萬攔住他！”
一道痛苦的不似人聲的嘶吼響起。
“放開我，放開我！”
那聲音裡透著莫大的恐懼與憎恨，聽的人不寒而栗。
李嬋心看著前麵的人群動了起來，仿佛在阻攔著什麼，一道身影飄起，又馬上被人拉了下去。
正是他這一飄，讓李嬋心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他渾身都是血，眼睛鼓起，眼白都被赤紅色填滿，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驚懼神態。
“跑啊！你們快跑！！”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
“宋師兄，對不起，你振作起來！”
“宋師兄，你清醒一點！”
“彆打頭，現在他身體在跟意識做鬥決，打頭隻會讓他意識沉睡，身體還在發狂！”
“按住他四肢，往他嘴裡塞東西！不能塞臭襪子！！”
過了很久，葉玉竹才宣布平靜了下來。
眾人才坐在地上歇口氣。
“哎呀，宋師兄這一腳真有力氣，直接把我手踹骨折了。”
“他一拳乾我肚子上了，咳咳……咳！娘咧！我吐血了！等他清醒，我要他賠我一萬靈石！”
“我好險沒被他踹到臉！嚇死我了，還好還好，哥還是那麼帥。”
李嬋心：“……”
封淺淺小心地看了眼情況，帶李嬋心上前。
李嬋心看到放才心魔發作的人一臉蠟黃地躺在床上，胸膛起伏微弱。
葉玉竹在為剛剛的心魔發作的人上藥，辛夷幫著方才受傷的人上藥。
辛夷見到她來，做了個稍等的手勢。
李嬋心等在一邊。
李嬋心問：“他們是修煉走火入魔了，還是被什麼下了心魔？”
封淺淺緊緊皺著眉毛，煩躁的摩挲刀柄：“不確定，不過像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被噬心魔影響了。”
“我在戰場上見過很多師姐師兄們，被噬心魔神不知鬼不覺種下了心魔種，等到發作時，心魔種已經融入血脈，無法分離，它將日夜摧殘心神，直至他們死去。”
李嬋心：“有治好的嗎？”
“有，隻是很難，還需要他們自身去突破，心魔發作後，會持續不斷地讓他們見到最恐懼的事物。”
封淺淺深深歎氣，有些無力：“雖然你知道是假的，可發作時不隻是精神，身體也會逐漸受到影響。”
“幻象也會越來越真實，就比如你認為它會攻擊你胳膊時，那你就會感覺到胳膊受傷，疼痛。”
“很多人在最後分不清是心魔帶來的幻境和現實，會選擇自殺。”
李嬋心懂了，這就是與自己意識對抗。
李嬋心：“成功的呢？”
“成功的，也非常少，就我見過的兩例，隻有樓主和顏長老。”
“但這兩人意誌強大，非常人可比擬。”
李嬋心又看向方才發作的青年。
他現在已經清醒了過來，眼袋青黑，臉上是深深地疲倦。
“對不起，都是我……”
他才說出口，就立即有人打斷了他：“師兄，說什麼呢，哪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魔修啊！再說這話，我就把師弟臭鞋丟你床上了。”
“臭小子！”
“嬋心。”辛夷走過來，“今日大宗門聚會好玩嗎？”
李嬋心：“好玩，各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還上趕著被宰。”
李嬋心告訴辛夷天暉宗想拿她立威風，反被她訛了一萬的事。
“好！他們就活該！”
“沒錯，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合該有這樣的報應！”
李嬋心抬頭，一群弟子正豎著耳朵聽八卦呢。
見她看來，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開了。
辛夷失笑，帶著李嬋心離開了回春殿。
李嬋心拿出金針，辛夷按住了她：“金針的招式你已經學完了，以後隻需勤加練習就好了，這段日子都沒有學術法了，我來教你幾個新的。”
李嬋心收回針，認真道：“好。”
“以前的，你有沒有在練？”
李嬋心點頭，給辛夷展示了下上次教過的。
辛夷看到被回春術抽乾生命的花歎了口氣。
迎著小師妹期待的眼睛，辛夷翻遍整個記憶，找到了比較安全的兩個法術。
“你運用的很熟練，這此我來教你聚雲和化雨術。”
李嬋心認真聽著，一一記下。
辛夷給李嬋心演示了一遍。
“嬋心你試試。”
李嬋心首先用靈力聚了一朵小烏雲，又用化雨術下了一場小雨。
辛夷目露驚喜，聚雲和化雨可比回春術要難上一個檔次！
她當初學都用了整整五天，她的寶藏小師妹看看就會了！這是何等的天才！
辛夷正要開口誇獎，結果隨著雨滴落下來，地上的草逐漸萎了。
辛夷：“……？”
她看到了什麼！！
李嬋心覺得這個術法有點像死亡之雨弱化版。
死亡之雨彆稱叫小刀雨，老六雨。
它也是範圍性大招，持續性減傷。
隻要死靈之力夠，淋雨都能淋死。
辛夷深深吸了一口氣。
“嬋心，明日，明日我教你煉藥吧？”
術法對於現在的師妹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李嬋心也沉默了下。
這事她也沒有辦法，外掛就是這麼牛。
煉藥她也會。
隻是煉藥用的藥材很陰間，什麼老鼠尾巴，蟑螂卵，死者頭發……效果也非常炸裂，代價也非常極端。
不知道明天能煉成什麼鬼樣！
李嬋心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去了。
一回去，三隻鬼整整齊齊地在等她。
申瑞芝很開心的說：“小仙姑，今天是來喊我們來寫信嗎？”
李嬋心默默掏出自己最近的練字紙。
三人湊上前來看。
申瑞芝結結巴巴道：“這，這樣其實也不錯啦！哈哈哈哈！”
裘雁：“哈哈哈哈對啊，這飛字寫的很瀟灑啊！”
“嗯？”司成雙弱弱的插嘴，“好像好像是個永？”
李嬋心：“真不好意思啊……那是個龍字。”
笑聲戛然而止。
申瑞芝躊躇：“小仙姑，其實我也不，不是很需要這封信的。”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好。”李嬋心團吧團吧紙，丟在一邊，“今天請你們，是有事情需要你們幫忙，條件依舊不變……代傳信這方麵需要延後。”
裘雁點頭：“請說。”
李嬋心：“我想讓你們幫忙追蹤一個人。”
申瑞芝：“誰？”
李嬋心：“白日閣的懷雪，她身後還有一隻鬼，你們試試能不能和她溝通。”
辛夷早早翻出了當年自己煉藥的工具。
決心要讓師妹練出好藥。
葉玉竹聽過了辛夷說的情況，沉吟：“其實嬋心這樣並非不好，一些普通的術法，放在她手中就是殺人利器，這樣還能有自保能力。”
辛夷深深歎氣：“連回春術也有傷害性，我很怕她的術法會有什麼副作用，亦或者傷害到自己。”
“而且回春術和丹藥在她身上又不大起作用，我怕她受傷。”
葉玉竹：“你有這個想法也沒錯，罷了，我們多看著點便是。”
葉玉竹說完，也貢獻出了一套平日自己煉藥的工具。
辛夷帶著工具去找李嬋心。
李嬋心不知道這些，她剛鍛體完畢，等級也在順利向著六級前進。
除了她外表看起來越來越有病外，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
指甲蓋已經變成了很明顯的紫，嘴巴也是，但好在沒有影響她的生長，她已經比穿來時要長高了一個指節。
她瞅著那白發，頗為煩惱的揉了揉，發絲如一匹緞布，極其柔軟順滑。
這頭白發已成了一個標識，她走哪都有人認識，但又有點舍不得這頭炫酷的白發。
當初她在遊戲裡氪皮膚，一個白發可要五千塊起步呢！
在她琢磨的時候，辛夷來敲她的門了。
“嬋心！”
“來了。”李嬋心熟練的卷起頭發，拿荊芥穗給她的發簪簪上，走出去。
辛夷擺了一桌的藥材，還有兩個小藥爐。
辛夷：“今日我教你靜氣丹，你還記得靜氣丹的藥方和藥效嗎？”
李嬋心點頭：“菡萏花，清心草，碧水，可清心安神，可治驚悸，神誌恍惚。”
辛夷：“藥材在那裡，找五份出來。”
李嬋心根據記憶找出了五份藥草。
辛夷笑了一下：“好，都對了，接下來點火。”
辛夷第一遍是幫李嬋心點的。
“研磨藥材。”
辛夷逐一根據步驟下藥材。
李嬋心也跟隨辛夷腳步一一下藥材。
半響後，靜氣丹出爐。
辛夷的靜氣丹瑩白圓潤，顆顆散發著清香。
隨後她又打開了李嬋心的。
丹藥成型了，而且白，圓，隻是不知道為何，看著隱隱有點綠。
辛夷湊上前聞了一下。
味道也是對的。
甚至比她的還要提神。
隻是這綠色看著人有些不安。
辛夷：“……嬋心，你獨立完成一下試試。”
李嬋心：“哦。”
然後辛夷就見李嬋心點了個幽綠色火焰出來。
辛夷：“……”
她忍住想要吐槽的心，等了一會後，李嬋心藥丹出爐。
一爐純白靜氣丹出現在她麵前，以及加倍的清心。
上等的靜氣丹！
辛夷驚喜道：“嬋心！！你太厲害了！！”
李嬋心也有點恍惚，按照她的體質，練出這樣正常的丹藥是正常的嗎？
辛夷又鼓勵她繼續練，李嬋心也漸漸從中找到了樂趣。
這麼多藥材放下去，最後變成一顆顆純白小藥丸，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直到將所有靜氣丹藥材煉完，辛夷激動的拿著一瓶子靜氣丹找葉玉竹炫耀。
“師姐快看啊，這是嬋心煉的靜氣丹！上等的靜氣丹！”
葉玉竹倒出一顆，鼻子瞬間被那清新的氣味灌滿，人都精神了些。
葉玉竹：“確實是上好的。”
“快！有人心魔快發作了！”
那弟子正是昨日李嬋心見過的，此時他雙目充血，手奮力的抓住床沿，指甲摳的翻起，企圖不讓自己傷害他人。
“喝…你們快走……”
“幻心丹！靜氣丹！誰有！！”
葉玉竹一晃神，手裡的靜氣丹就被人搶走，塞進了心魔發作的弟子嘴裡。
“葉仙姑，借你靜氣丹一用！”
葉玉竹：“等一下！！！那是我師妹今天……”
她話還沒說完，那弟子下意識把藥丸吞進了嗓子。
葉玉竹疾跑過去，預備給人催吐。
下一秒，發作的弟子眼中的紅褪去，露出愚蠢而又清澈的光芒。
“吱吱吱。”
他突然下床，啃起了床沿。
葉玉竹動作一頓。
周圍人：？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下。
他啃了會床沿，沒啃動，又四肢觸地在地上嗅來嗅去，左舔舔，右啃啃。
一道鬼哭狼嚎的聲撕破這詭異的平靜。
“師兄！你怎麼變老鼠人了！！！”
葉玉竹：“……”
辛夷：“……”
此時罪魁禍首正在和三隻鬼交流，不，四隻鬼交流。
李嬋心：“既然要我幫忙，那你便說說，你是怎麼死的，懷雪，不，它又是怎麼替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