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良久,那白皙俊俏的臉蛋,讓人憐愛不已,可當他抬起頭時,淒楚可憐斂去,那雙癲狂的眼睛,像是隨著自己興趣向外瘋狂張望的瘋子。
他細白的手指死死地掐著江恕的手臂:“你不能背叛我,不能和彆人在一起!我是愛你的,你不能背叛我,你不能夠的。”
尤其不能用那種方式。
江恕像哄小孩一樣輕拍著他的背,一邊低聲安慰道:“你放心,我馬上讓公司發澄清聲音,那些造謠的一個都跑不了。”
裴律流著淚點頭,突然道:“我們把那個小明星叫出來,我們見個麵,把這件事澄清一下吧。”
他想借這個機會和學長再見一麵。
江恕直直地看向他:“寶貝,你怎麼這麼關注他?”
裴律神情不耐:“你在想什麼?人家有男朋友的,而且這件事也影響劇組的名聲,還好還沒定下演員,我最討厭劇組遇上這種事。”
這個回答倒也算合理,江恕表麵上便不再多說什麼。
裴律離開玫瑰園後,江恕去看周濟慈的微博。
周濟慈剛在微博上發他和林琅的合照,暗示他已經有男友了,但吃瓜群眾還是一湧而上,不斷在他微博底下問東問西,甚至問他和江總有沒有孩子?
江恕:……我不能生,他也生不了,你們想都彆想。
看著周濟慈的照片,江恕陷入了沉思。
會是他嗎?應該不會吧。
他用食指敲敲屏幕上的照片,心想:要不叫人查查他的背景?
他剛冒出這樣的想法,表弟陸展眉就發來消息,想來關心關心表哥(看表哥的笑話)。
【陸展眉:熱搜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真去勾搭那個小明星了吧?我說表哥,那可是我先看中的人,你不許和我搶。】
【江恕:滾,我有老婆,媒體造謠你也信?裴律打算和那對小情侶見個麵,一起澄清。有什麼好見麵的,我讓手下人去辦就行,真麻煩。】
【陸展眉:什麼?要去和那對小情侶見麵?我也要去,給我個機會撬牆角。】
江恕實在經受不住他的軟磨硬泡,隻好不耐煩地答應。
【江恕:那小明星有什麼好?一個十八線的戲子都值得你當祖宗一樣捧著?你要是真離婚去娶了他,陸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陸展眉:他那麼好看,我離婚娶他也不是不可以。】
【江恕:人家有男朋友,他那男友一看就是個零,你和人家撞號了。不然你要為他躺平?丟死人了。】
【陸展眉:為他躺平也不是不可以,我超愛。】
【江恕:……你真的沒救了。】
兩人又聊了會天,陸展眉看著自己表哥發來的消息,言語之間都在因為自己老婆能為他吃醋而感到得意。
陸展眉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他翻開手機相冊,點開一組照片:照片上是裴律和林琅先後離開巴彆塔房間的場景。
他們過夜的那晚,陸展眉也帶了個小明星上去過夜,無意間拍到了這組照片。
哎呀呀,真有意思,那我該不該告訴表哥他早就頭頂綠帽了呢?
陸展眉隨手關上相冊:還是暫時不要,既然他裴律喜歡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嘍。
而且,我最喜歡看表哥笑話了。
***
江恕那邊正在解決家庭危機時,周濟慈這邊也鬨得不可開交。
周濟慈有些疲累地捏捏額頭,歎氣道:“我已經和你解釋過無數次了,我和江總隻是偶然遇到的,買狗時我們也隻是簡單打個招呼而已,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林琅坐在沙發上,他眼眶通紅,空氣中是令人窒息的寂靜。
雖然他沒說話,但他表情告訴周濟慈:他不相信。
新聞爆發後,林琅敏感的神經瞬間崩掉,他歇斯揭底地質問周濟慈是不是想攀高枝?是不是想要拋棄他?是不是不要臉想去搶彆人的老公?
他那麼生氣害怕,甚至忘記自己才是最先背叛的人。
兩人沉默對峙時,林琅想了很多。
他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個家,他出生在一個連電燈都沒有普及的偏遠山區,家裡很窮,父親不事勞作,整日喝酒,酒後還要毆打他和母親。
林琅當時的學習很好,他本來有望成為第一個村裡的大學生,但父親卻喝光了家裡的最後一點積蓄,他隻能選擇輟學。
他恨父親,也恨自己的出身,他曾在村長家裡的電視裡看到過那些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他瘋狂地渴望那個五光十色的世界。
在母親因過度勞累病死後,林琅在那個酒鬼的酒裡下了農藥,親手毒死了他血緣上的父親。
他看著那個一團爛泥的男人卷縮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扭曲猙獰地像個怪物。
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有的隻有快意。
他隻恨自己沒早點毒死這個男人。
毒死父親後,他帶著母親的照片,逃離了那個村子,來到港城。
在港城,他親眼見識了這個黃金時代的浮華和風光,也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有一副不錯的皮囊,這幅皮囊能夠幫他獲取他想要的一切。
他曾經陪過一個和他母親差不多大的女人,三個月後,女人給了他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那張五十萬的支票他至今沒有動,夾在那本《紅與黑》裡。
這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
他擁有的東西很少,但絕不和任何人分享,絕不。
林琅心裡惡毒的種子在瘋狂生長,他眼眶通紅地看著周濟慈的臉,甚至產生一種陰暗的破壞欲。
這個完美得像藝術品的男人,如果他不能擁有,但他也絕不讓彆人擁有。
這時,沈肅給兩人發來消息:江總和裴導想見你們倆一麵,明晚巴彆塔九十九樓見麵,他們想請你們吃個飯,順便澄清一下緋聞,以免影響他們的夫夫感情。
在這種節骨眼上,雖然周濟慈不想和那對夫夫接觸,但還是鬆了口氣。
他溫聲對林琅道:“明晚和江總他們見麵,到時候把事情都說清楚,你這該放心了。”
林琅一言不發,神情也不見鬆懈。
周濟慈歎氣,轉身前往書房,順便把草莓一起抱走。
林琅看著周濟慈的背影,眼神愈發陰鷙。
得不到,就毀掉。
他絕對不和彆人分享自己的男朋友。
書房裡,周濟慈正在從書架上挑選自己要看的書,手機突然傳來短信聲。
他打開一看,是個陌生人的短信:
【真的不回家嗎?隻要你回家,爸爸的一切都是你的。那些欺負你的人,要爸爸幫你處理掉嗎?】
附帶的依然是一張舊照片:英俊不凡的男人正在給一個麵無表情的小女孩梳辮子。
男人麵容慈愛,但女孩精致的小臉卻冷如冰霜。
周濟慈麵露厭惡之色,下意識想直接拉黑,但還是強忍住反胃的感覺,回複道:
【彆再給我發消息,我不是你兒子,我父親早死了。彆去傷人,不然我會報警的。】
發完消息,他立馬把這個號碼拉黑,好容易才平息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緒。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神憂愁地看向窗外。
非常黑的天幕,深灰色的雲靄緩緩升起,灰色的霧靄和雲翳把天幕壓得很低很低,給人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暴風雨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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