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周濟慈,挑眉笑道:“而且,還有你這麼個大帥哥陪我,我運氣不錯。”
周濟慈看著她熟練地點煙,半點也沒有銀幕上乖乖女的模樣。
紀羨餘童星出身,一直都是營銷乖乖女的人設,即使演技木訥得像個人偶,私底下的表情也木訥得很,但奈何一張臉蛋就是美得讓人憐惜,粉絲和觀眾也大多持包容態度。
可她如今這樣熟練點煙的模樣,倒是靈動鮮活得很,很是少見。
見周濟慈一直看著自己,紀羨餘笑道:“你怎麼一直看著我啊?”
她的笑聲風鈴般清脆,目光流轉,嫵媚得讓人心驚膽戰。
紀羨餘也記得眼前這個大帥哥,當初《金色的傳說》的選角現場,幾乎整個公司的女生都跑來看這個名不經傳的大帥哥。
紀羨餘雖然來到現場後就被一眾粉絲圍著要簽名,但還是一眼就看到人群裡那個大帥哥。
而這個大帥哥也在一直看著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後,紀羨餘覺得很得意,並不是出於情感,而是為自己能吸引一個出色的大帥哥的目光而感到得意。
仿佛也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禮貌,周濟慈連忙移開目光,溫聲道歉:“抱歉。”
周濟慈隻是覺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卻想不起來。
紀羨餘笑眼盈盈地看著他彆扭的臉,當看清他臉頰上那顆淺色的痣時,她突然眯起眼。
仔細打量一番後,紀羨餘突然恍然大悟。
她掐滅手上的煙,眼神變得可怕起來。
該死,我說他怎麼這麼眼熟。
像是想驗證自己的猜測,紀羨餘掏出掛在脖頸上的照片項鏈。
她打開蓋子,露出裡麵的照片,對周濟慈道:“喂,你認識她嗎?”
周濟慈下意識去看。
這是個小女孩的照片,大概七八歲大的年紀,她麵容精致可愛,一身華麗的洛可可式蓬蓬裙,腳上踩著軟底羊皮靴。
女孩的模樣看上去和紀羨餘很像,但是臉上卻多出一顆淺色的小痣。
當看清照片上的女孩時,周濟慈驚訝地睜大眼,忍不住出聲道:“你是——”
見到他的反應,紀羨餘心道:果然。
沒等他開口說話,紀羨餘嗬嗬笑道:“這是我義父走丟的兒子的照片哦。”
見周濟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紀羨餘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你應該聽說過我很多傳言吧?網上有人扒出我認了個義父,所以才能在演繹圈一帆風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哦。”
“我義父十六年丟了他的兒子,綁匪把他八歲的兒子綁走,港城的警察拚儘全力也沒能找到綁匪的痕跡。他瘋狂思念他的兒子,所以才收養了我。”
“我爸爸一直希望我能給義父生下個兒子,好繼承義父的家產。但我義父是真的把我當女兒看待,我怎麼可能生下孩子呢,他找再多的醫生也沒用。”
“哦,對了,我的義父是英賢集團的傅庭雪,你應該……很熟悉這個名字吧。”
她的嗓音中透著很黏膩的誘惑感,就像出海的漁民遇上的海妖,或許她們也有這般詭魅邪惡的聲線。
聽到這個名字,周濟慈瞳孔劇烈地收縮著,他彆過臉:“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嗬嗬,聽不懂……”
紀羨餘低頭冷笑幾聲,然後麵露猙獰之色:“彆裝你娘的蒜了,你不認得我,我可早就認得你了。我見過你的模樣,那成千上萬張照片裡,你臉上那顆痣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真是奇怪,義父丟的明明是個兒子,但他家裡那一整個房間裡的照片,居然全都是女孩的模樣……”
周濟慈喉嚨本能地發緊,他似乎意識到紀羨餘是為什麼存在的,一種難以形容的惡心感湧上心頭。
他狼狽地轉身,想離開衛生間。
身後,紀羨餘還在喃喃:“義父一直在找你,你逃不掉的,除非你離開港城。你最好認命吧,也好讓我早點解脫……”
周濟慈隻覺得頭腦暈眩,他扶著牆,手不自覺地攥緊。
真讓人惡心……
正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周濟慈下意識低頭去看:
【小賢,隻要你回家,所有欺負你的人,爸爸都不會放過他們。回家吧,十六年了,爸爸一直很想你。】
【爸爸實在等得太久了,我快等不下去了。】
依舊是一張舊照片,依舊是熟悉的男人和女孩。
男人跪在女孩身前,溫柔地為她穿上軟底皮鞋。
周濟慈抖著手把照片刪掉,彎下腰,開始劇烈地乾嘔。
他臉色慘白,襯衫都被冷汗浸濕了,手腳冰涼,渾身發抖,仿佛剛從冷水裡撈出來一樣。
等他好容易緩過氣,經紀人沈肅終於來了。
沈肅看著周濟慈慘白的臉,擔憂道:“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得挺住啊,網上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江恕直接在業內封殺了林琅和裴律,他雖然沒有封殺周濟慈,但網上突然傳出大量他和周濟慈的緋聞,似真似假,讓人分辨不清。
裴律的工作室倒是想公關,但到底擋不過江家的勢力。
狗仔甚至拍到江恕和裴律吵架的照片,大庭廣眾之下,兩人差點在江家集團公司前直接動手打起來。
而林琅淩晨自殺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被誰傳到了網上,又是一場烏合之眾的狂歡。
周濟慈蒼白著一張臉,輕聲道:“沒事,一起去看林琅吧。”
沈肅還是麵露擔憂,作為知道來龍去脈的見證人之一,他覺得這件事裡最慘的就是周濟慈了。
病床裡,林琅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
見到周濟慈時,林琅可憐又無助地直起身:“濟慈,你彆和我分手,我現在已經在圈內混不下去了,你不能再丟下我,你不能夠的……”
他說了很多可憐的話,希望周濟慈不要拋棄自己,希望他們能重歸於好。
隻可惜,周濟慈那張素白而堅硬的臉上卻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溫情的色彩,甚至連關心他傷口的話都沒有。
知道這一招苦肉計對周濟慈沒用後,林琅閉上眼,頹然地躺回床上。
周濟慈出聲道:“你好好養傷,彆再做這種事,我們各自都體麵一點。”
體麵?
林琅心裡冷笑一聲,他握緊手心那張嶄新的名片,終於下定決心。
***
林琅的傷並不嚴重,他出院後,周濟慈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
周濟慈對林琅說:“明天我就會搬出這裡,我的書和行李已經都收拾好了,草莓我也會帶走。以後,你自己保重。”
林琅沒有說話,他低垂著頭,過長的頭發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見他不說話,周濟慈歎了一口氣,獨自去書房過夜。
第二天,周濟慈準時起身,他正要離開,卻沒有看到草莓。
找遍整間屋子後,周濟慈發現林琅也不在,但他的衣服物品卻一件沒少。
林琅不見了,還偷走了草莓。
意識到這一點後,周濟慈驟然變了臉色。
他取下左耳垂上的耳釘,用耳釘尖銳的一頭插入手表的暗格,熟練地將一張電話卡取出來。
將電話卡插入手機後,周濟慈撥了個號碼,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你也看到網上的新聞了,你拜托我的事,估計是不成了。”
“另外,我希望你能幫我找一下狗,我前男友把我的狗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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