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奇怪的命運共同體出現了,你出軌睡初戀學長的男朋友,我就去睡你初戀學長。你白月光很好,現在是我的了。太他媽缺德了,三戰沒你我不看。】
【我有一個問題,學長真的是自己願意的嗎?看合照,他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情願。】
【怎麼不情願,江家那麼有錢,再怎麼都能撈一筆。但江恕要是真娶這不三不四的小明星進門可丟死人了,選門當戶對的人聯姻不好嗎?又不是沒有好看的。】
【……萬萬沒想到,江恕的粉絲裡麵居然也有男寶媽和惡婆婆,你隔這兒選妃呢?江恕出了名的神經病和暴力狂,彆再狂舔你那天龍人了,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講道理,憑江恕的身價背景,他要想聯姻,上流圈子裡的名媛少爺還不是任他選?但學長這麼好看的人可不多見,誰占便宜還說不定呢,我還挺磕這種權貴x美貌的CP的。】
【彆在這裡磕你那陰間CP,周濟慈是不是小三還說不定呢。】
還沒等這個到底誰是小三的話題吵起來,受刺激的裴律立馬發了條微博:
【姓江的,我艸你媽!你他媽對學長做了什麼?你是不是強迫了學長?老子要報警送你進去坐牢!】
裴律這個原“大婆”都破口大罵前夫搞強.製愛,就不勞煩某些網友做為愛衝鋒的勇士,虛擬共享綠帽,隔空打小三了。
【……嗬嗬,與其討論誰是小三的話題,不如討論江恕是不是該進去踩縫紉機?】
對此,江恕給評論區送上祝福的群眾們直接發了一百萬的紅包,並表示:
【謝謝各位的祝福,濟慈是自願和我在一起的,我們情投意合,結婚那天一定會請大家吃喜糖。裴律,我把你碰過的全部家具都換掉了,但這個床墊當初是你買的,還挺貴,我把床墊給你寄過來,你記得簽收一下。】
沒等裴律回複,他又補了一句:【另外,彆自己躺在床墊上發.情,你以為我會讓學長睡你的床墊嗎?嗬嗬,笑話。】
最後,他又放出周濟慈的一張照片。
照片看上去是在床上偷拍的,周濟慈側躺在床上,他眼瞼閉著,穿著雪白的睡衣,麵容安詳恬靜,一點都沒露出多餘的肌膚,但那種“事後”的氛圍就是讓人覺得微妙和曖昧。
於是,裴律的回複就更臟了。
說實話,夫妻散夥人公然在網絡平台上對撕起來的很多,但這樣直接臟話對噴,撕得那麼難看和不體麵的情況還是比較少的。
江恕和裴律的婚姻早在結婚前就傳出些風波,彆看表麵上江恕好像更愛一些,但結婚前一個月,江恕找來最頂尖的律師團,起草了一份上百頁的婚前協議,更狠的是,他提前預支了他未來四十年的工資,並將他未來每年的工資定為一元。
意思就是,如果裴律在四十年裡和江恕離婚,他隻能得到江恕每年一元工資的一半,以及婚內江恕贈與他的禮物。
吃瓜群眾那個時候就感慨,大資本家果然不
會讓自己吃一丁點兒虧,想靠婚姻跨越階級,先考慮自己玩不玩得過這些大佬。
裴律當時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但他也不敢和江恕真的撕破臉,也沒骨氣說不結婚。
現在兩人離婚的事鬨得沸沸揚揚,江恕剛簽完離婚協議,當天晚上就和學長滾到一起,裴律一想到自己純白無辜的學長被江恕那樣的流氓色鬼玷汙了,恨不得和他直接線下拚刺刀。
吃瓜群眾表示:撕的好,再撕響些。
網上各種風起雲湧,但江宅裡卻是一片安寧和寂靜。
早上七點,天快亮了,呈現出森冷的蛋青色,後山冉冉騰起濃霧,這座大房子黏黏地溶化在冷澀的白霧中,慘淡的陽光正掙紮著想穿透濃霧。
屋子裡,白媽已經給家裡的傭人們安排完今天的活計,沉睡的江宅開始慢慢蘇醒。
白媽是江家的自梳女傭,她是跟隨江恕從老宅搬過來的老人,這種極具舊時代風貌的住家自梳女傭,現在即使有錢也很難再請到了,變成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她曾經是江恕祖母閨房裡教養出來的小丫頭,十幾歲就做了自梳女傭,為江家服務了快四十年,這些年江家用那沉重的枷鎖困殺了幾個人,她眼睜睜地看著,心性早就被磨成一塊石頭。
她看著江恕長大,心裡也把他當半個兒子看待。她了解她的孩子,知道他恨他的父親,骨肉血親所帶來的枷鎖和桎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叛逆又冷酷,靈魂渴望反叛,行事沒有一絲顧忌。
他討厭一切道德模範,覺得壓抑自己的欲望是一種愚蠢又虛偽的事,循規蹈矩的人生未免太過可笑,這讓他想起父親那個偽君子,他覺得假。
同時,他也很渴。這種渴不是身體上,這種渴讓他心裡有種脹悶的空虛,很難說清這是為什麼,但他勇於嘗試,然後他一敗塗地。
他不害怕失敗,他永遠年輕,永遠熱情,現在的他,開始修正過去鑄就的錯誤,他煥發出新的活力和熱情。
一個月前,江恕把一個年輕男人領回家,雖然沒對外說他的身份,但他們之間那種曖昧關係,很難說不是情人。
江恕看向這個男人的眼神很微妙,包含淡淡的怨,不懷好意的色,更多的,看不清。
這個年輕男人隻帶來條狗,其他什麼都沒帶,仿佛他隻是來這裡借住一段時間。
白媽還記得,這個年輕男人站在江宅前,一張臉蒼白清瘦,眼神很平靜,他距離你很近,但給你的感覺卻仿佛離得很遠。
江恕見他久久沒跟上自己,回頭挑眉道:“愣著乾什麼?跟我進來。”
男人遲遲沒有動,江恕扯了扯領巾,不耐煩道:“快點,你這時候後悔也晚了。”
白媽聽到那個年輕男人冷笑一聲。
冰山美人的笑,連睥睨和輕蔑都顯得惑人心弦。
然後,江恕嘴裡罵了句臟話,他粗魯地抓住男人的手臂,拉著他上樓,門被重重地合上。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媽心裡也算有
了個數,心裡感歎道:真是造孽。
不過,他們年輕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白媽看在眼裡,但也不會多說什麼。
七點半左右,周濟慈走下樓,他和白媽點頭問好後,轉身走向花園。
他彎下腰,剛想挑選今天的花束,突然意識到這裡並不是他的家,於是,他默默地收回手,放空大腦,眼神裡空蕩蕩。
因為臨海,空氣裡有一股冷澀的海藻味,墨綠葉片上結了層霜一般的銀色露珠,草坪一眼望不到頭,花床布置得井井有條,像跳動的火一樣的鬱金香,織錦般的杜鵑花,花盤濃豔的石楠花……
但沒有玫瑰,這個花園裡找不到一朵玫瑰花,華美但是悲哀。
不想再看這片花園,周濟慈轉身回到客室裡,江家插花的傭人開始工作,她嫻熟又迅速地裝滿一瓶又一瓶,花瓶擺滿整個房子。
他緩緩坐下,看著裝點華麗的房子,心裡卻空落落的。
這時,白媽笑著和他搭話道:“周先生那麼早就起床了。”
見和他搭話的是個麵容溫和的老婦人,周濟慈溫聲道:“我習慣了。”
白媽慢條斯理地修剪手上的花束,和他聊天:“周先生是哪裡人?”
周濟慈的麵容是純粹的東方人,但眼睛的顏色並不怎麼純正,一看就是混入了其他種族的血統。
港城上世紀來了很多外國人,經過幾代的聯姻,或多或少都摻雜了些彆國血統,江恕的祖母就是個純正的英國人。
周濟慈回道:“我是港城人,從小去了英國,三年前回來的。”
白媽笑道:“像你這樣去外麵又回來的可不多見,大少爺他年輕時也去外麵留過學,不過不是在英國。”
談起江恕,周濟慈臉上笑容收斂了,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不喜,甚至透出些許嫌棄。
白媽也無意在他麵前給江恕刷好感,反而有些埋汰道:“我就知道他是個討人嫌的,他從小就這樣,他堂兄不小心剪掉他養的貓的尾巴毛,他直接給他堂兄剃成個光頭,小孩子家的心性,又野又壞……”
對於白媽的絮絮叨叨,周濟慈並沒有打斷,反倒是耐心地傾聽起來。
一時間,一老一少之間的氣氛倒是很融洽。
江恕起床時發現身邊空蕩蕩的,那半邊床榻沒有半點溫度,枕邊人很早就下了床。
他披上睡衣,懶洋洋地走出房門,剛下樓就看到周濟慈坐在扶手椅上修剪花束,白媽坐在他身前,笑著和他說什麼,草莓懶洋洋地躺在主人腳邊打滾。
太陽從東方的山巔升起,窗外的濃霧漸漸退散,陽光透過拚花玻璃窗,照進客室,寒意開始散去,房子裡變得暖洋洋的。
江恕看了整整幾分鐘,他沒說話,隱隱約約覺得這幅畫麵很熟悉,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時,喬西上前恭敬地請示道:“老板,早飯已經安排好了,您九點有個會議。”
聽到喬西的聲音,周濟慈也發現了樓梯上的江恕,他麵對白媽時的淡
笑一絲絲消散,又變得冷冰冰的。
江恕敏銳地發現他的表情變化,心裡梗得難受,暴躁在他胸腔裡激烈地衝擊著,衝得他想發火。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眼眶有些發紅,聲音壓抑地對喬西道:“等下把我的藥拿來。”
喬西眼神中透出淡淡的驚詫,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不遠處的周濟慈,然後溫順地應下。
飯桌上一片寂靜,靜得有些壓抑。
周濟慈不喜歡說話,低頭慢條斯理地用著早飯。
但江恕是個話嘮的,他實在忍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乾巴巴地找話道:“合胃口嗎?你要是想吃什麼,提前一天跟廚房的人說,不用那麼客氣。”
周濟慈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