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又不說話了,空氣再次變得寂靜。
江恕感到很憋屈,如果他不主動搭話,估計周濟慈三天都不見得能主動和他說一句話,兩人除了床上的水乳交融以外,下床後他倆簡直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彆。
這讓他感覺他所有的力氣都使在了棉花上,他這哪是包了個情人回家,他是請了個祖宗回來吧?
偏偏他又覺得自己沒資格生氣,他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他強求來的,總不能指望周濟慈對自己笑臉相迎吧?
他要真對自己噓寒問暖,江恕反而懷疑自己馬上要成為“大郎”了。
周濟慈突然輕笑道:“其實還是有點不習慣,以前每天早上都是我做飯的……”
他說到一半就不說了,神情變得有些懨懨的,像是因為想起了什麼不美的事。
江恕突然就食不下咽了,倒不是因為妒忌,隻是覺得膈應得很。
他這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身體和心裡都是有彆人的痕跡的,他曾經溫柔地為另一個男人洗手作羹湯。
這些痕跡甚至還帶到了他的家裡,他的領地被彆的男人侵占了,以一種看不見的方式。
那種人.夫般的賢惠和溫柔也是他享受不到的,周濟慈留給他的隻有冷冰冰的麵容。
而且,除了他媽媽,從來都沒人給他親手做過早飯。
江恕深吸一口氣,屋內的花香粘稠得讓人難受,他乾巴巴道:“那你什麼時候給我做一次?”
周濟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家裡有那麼多專業廚師,何必讓我做?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也犯不著用這種方式磋磨我。”
他歎氣:“我知道你心氣高,一時半會兒放不下,等你時候膩了,也該放下了。”
江恕很想解釋自己並不是討厭他,也不是想用這種方式磋磨他,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於是,他隻是冷笑道:“我什麼時候膩了,也不是你能決定的。萬一,我以後真想和你結婚呢?”
周濟慈臉色一變,正色道:“你千萬彆,你這樣身份尊貴又體麵的人,我萬萬高攀不起的。你家裡也不讓娶明星,我一個不入流的小明星,可不敢進你家的門。”
他的語氣像是對江恕避之不及,口中說著不配,但江恕卻覺得他是在嫌棄自己。
江恕一把將筷子拍在桌子上,這飯還吃個屁,老子氣都氣飽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和地板發出尖銳的摩擦聲,然後“咚咚”地上樓換衣服。
周濟慈冷冷地看著這一幕,麵無表情地繼續喝粥。
就這樣,江恕黑著一張臉去上班,他的員工們都暗自嘀咕老板不是新開第二春了嗎?怎麼表情難看得像又是被哪個野男人帶了綠帽一樣。
***
晚上臨睡前,周濟慈穿著雪白的睡衣,坐在臥房的扶手椅上看書。
半個小時後,他實在忍不住江恕那種火辣辣的目光,把書放下,彆過臉:“你夠了吧???[”
他素白的臉上泛起薄紅,表情也羞恥難耐,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堪入目的畫麵。
江恕躺在床上,正在一臉陰鷙地衝他做手工活,他睡袍大開,露出赤.裸的胸膛,細密的汗水聚成小股從胸肌間的縫隙裡流下,整個畫麵看上去豔.情得很。
江恕為人比較肉食派,雖然還沒到三十歲,但在床上也是放.浪又熱情的,性行為對他來說就跟吃飯睡覺似的自然。
他平時工作繁忙,到家就想泄泄火,但周濟慈素得像是個奉行禁欲主義的清教徒,簡直要讓他憋出病來。
江恕陰測測道:“不夠,你不讓老子爽,老子還不能自力更生嗎?”
周濟慈不說話,也不想搭理江恕,但他實在忍不住屋裡那股濃烈的味道,起身想出去透透氣。
這時,江恕卻叫住他:“好了,你過來睡吧。”
他合攏睡袍,拍了拍身邊的床榻。
周濟慈麵露猶豫之色,江恕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催促:“快點,我明天還要上班。”
誰知,周濟慈剛躺下,江恕直接翻車坐在他的腰上,徑直去拉他睡衣的帶子,曖昧地湊到他耳邊吐氣道:“你彆動,老子自己來。”
……
結束後,周濟慈轉過身,不太想搭理江恕,甚至故意和他分開一些距離。
江恕冷笑一聲,直接撲上去從身後抱住他。
火熱的手掌緊緊地扣住他的腰,呼出的熱氣像火焰一樣燒著他的肌膚,幾乎在發燙。
周濟慈閉著眼,實在忍不住他的騷擾,皺眉道:“彆靠我那麼近,你也不嫌熱。”
身上的泥濘感讓人很不舒服。
他臉上泛起薄紅,雪白的脖頸上青紫交錯,斑駁縱橫,淫.靡浪蕩至極,可想而知這是如何顛鸞倒鳳後的成果。
江恕忍不住去親他的臉,語氣輕浮道:“等下去再一起去洗澡,讓我抱抱,我的心肝,你真好看。”
男人吃飽喝足後,誰都能做他的心肝,千萬彆信他的鬼話。
江恕伸手把玩著他的頭發,懶洋洋道:“我聽白媽說,你這一個月都沒出門?”
他雖然是有點大男子主義,希望愛人做心裡隻有自己的嬌妻,
但不至於要求自己的情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周濟慈淡淡道:“我現在也沒有工作,出門也沒什麼意思,一出門就有人拍我,我嫌煩。”
這時,江恕才想起因為自己的原因,周濟慈被他的公司雪藏了。
他心裡有些愧疚,語氣溫和道:“你要是想上班,到我公司來也可以。我給你單獨發薪水,我記得你畢業於牛津大學,怎麼想不開來做明星?”
周濟慈慢吞吞道:“我記不清了,不過去你公司就算了,我最近有點累。”
江恕也懶得管他為什麼做明星,笑道:“算了,嫌累在家裡呆著也好。你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你想要什麼?”
他想起自己名下也有不少房產,明天讓喬西隨便給周濟慈名下劃一兩處,再添輛車……
他心裡正盤算著,周濟慈卻淡淡道:“可彆,你的東西可不是好收的。”
江恕笑道:“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你看裴律,我要是真想整他,他還能在網上這麼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對我臉色好點,彆一天到晚冷著張臉,我們在那個方麵還是很合拍的吧。”
周濟慈沒回答,他的呼吸聲逐漸平緩,像是睡著了。
江恕最後道:“明天我不上班,我給你定製的耳墜做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試試,順便給你添些物件。”
周濟慈沒說話,但江恕下定決心的事,誰也不能拒絕。
第二天,江恕果真帶著周濟慈出門了。
在他那一堆華麗的收藏品中,江恕挑選出一顆黑鑽,這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產,維多利亞時期一度流行過這種黑鑽石首飾,黑鑽有一種獨特的傷感情緒。
這家珠寶店隻對私人開放,為國外很多名門望族都設計過珠寶首飾,江恕是這家店的常客。
最後的成品是一件單邊耳墜,設計複古奢華,很好地展現出黑鑽那股神秘的韻味。
江恕看上去還是挺滿意的,忍不住道:“我給你戴上。”
他讓周濟慈坐在椅子上,自己彎下腰,撩起他耳邊的頭發,慢慢地將耳墜鎖在他雪白的耳垂上。
複古奢華的耳墜襯托得他的側臉熠熠生輝,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店裡的老板開始說恭維話,江恕聽得很滿意,立馬又選了幾塊寶石,讓他們給自己的情人打成新的耳墜。
從這家店出來後,江恕又帶周濟慈去添置其他物件。
他明明出生在一個有底蘊有內涵的家族,但買東西的時候卻展現出一種暴發戶的氣質來,周圍已經有人認出他們兩,偷偷地拍照。
兩個小時後,江恕心滿意足地讓商店的人把東西全部運到江宅,自己則帶著新情人去吃樓下新開的一家法國菜。
結果好死不死,他剛下樓就和兩個不速之客迎麵撞上。
陸展眉笑眼盈盈道:“哎呀呀,真是巧合呢,我本來是想給表哥您和新表嫂挑禮物的,沒想到半路遇到了裴導,然後又遇到您和表嫂呢。”
站在他身邊正是一臉陰森的裴律,他死死地盯著江恕,麵容微微扭曲,甚至無意識地咬著牙。
陸展眉看向周濟慈,一臉柔情道:“又和你見麵了呢,上次見麵,沒想到那麼快就升級做了我的新表嫂呢,啊,也不是,畢竟……你還沒有轉正呢。”
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流淌著意味不明的光,甚至故作姿態地擦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淚水,傷心道:“原本我打算離婚就來追求你,誰知我那表哥不講理直接截胡,真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江恕心裡罵了一句:禍害帶了個瘟神過來,簡直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