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幕(1 / 2)

你白月光真棒 漁觀火 11382 字 10個月前

出於複雜的原因,還有某個攪屎棍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態,四個人居然一起去江恕預定的法國菜餐廳吃飯。

這裡是港城曾經法屬殖民地裡一位法國貴族的私宅,後來經過重新裝修設計,成為港城如今最富盛名的餐廳,可以看出設計師極度崇尚幾何和比例的美學,建築外部采用傳統的三段式立麵切割風格,莊重雄偉,古典肅穆。

落地窗外是嚴謹的園林景觀,節點處點綴有法式拱券景牆,草坪修剪得四四方方。外麵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水流在落地窗上形成一層透明的水膜,紫色的香根鳶尾在草叢中搖曳。

喬西提前預定了最好的幾樣食材,可惜由於兩個不速之客,江恕預想中的燭光晚餐怕是要泡湯了。

一位法國侍者為大家講解菜品,他先是講述了一番法國菜的來源,傳說是一位來自意大利的皇後將文藝複興時期的烹飪方式帶入了法國宮廷,後來逐漸改良成如今的菜係。

大廚為這場珠光晚餐準備了整個下午,布塔尼亞藍龍蝦,法式焗蝸牛,鵝肝醬煎鮮貝……還有一瓶吉普賽伯爵酒莊99。

侍者的服務態度很專業,但顯然,在座的人都沒有心情耐心品嘗。

長條形的餐桌上,裴律垂頭喪氣地枯坐著,臉色陰鬱而茫然,坐在他對麵的是他的前夫。

他的前夫好整以暇地端坐著,眼裡充滿極大的惡意,嘴角的微笑帶著露骨的嘲諷,像是在看草台班裡的小醜。

周濟慈安靜地坐在江恕身邊,他還是那副乾乾淨淨的模樣,雪紡的襯衫,絲綢的領巾,肌膚上流淌著一層溫暖的瑩光,溫溫柔柔的。

他看上去胃口不是很好的樣子,眉眼間儘是倦怠之氣,不怎麼有精神。

這時,原本埋頭乾飯的陸展眉抬起頭,一臉無辜道:“你們怎麼都不吃呢?”

四個人中,隻有陸展眉吃得歡暢,甚至還鼓著腮幫子向使者又要了一份馬賽魚羹。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詭異又陰鬱的氣氛,裴律開口問道:“學長,你真的是自願和江恕在一起的嗎?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還沒等周濟慈回答,江恕直接打斷道:“裴律,且不說你作為我的前妻,沒資格過問我的感情生活,我的名聲也容不得你這樣隨意汙蔑的。”

裴律絲毫不搭理江恕,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濟慈,像是非要一個準確的答複才肯罷休。

被這種赤.裸裸的目光注視著,周濟慈皺眉,語氣淡淡道:“是的,我是自願的。”

對此,裴律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江恕則是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嘴角的弧度刻薄又諷刺。

裴律深吸一口氣,強笑道:“自願的就好……我也不是彆的意思,隻是覺得學長那麼好的人,江恕你可不能委屈他,學長的前男友希爾德視他如珍寶,你要是輕慢作踐他,那可是連希爾德都比不過。”

聽到“希爾德”這個名字,周濟慈克製不住地臉色慘白,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蒼白如紙。

裴律看向周濟慈的眼神有些不忍,但看到江恕的臉色時又覺得很痛快。

不可否認,裴律現在很痛快,非常痛快,他知道江恕最膈應什麼,但他偏要讓這個男人難堪,偏要讓這個男人覺得屈辱。

你的情人不愛你,他雖然就在你的身邊,但他的心是不屬於你的,他擁有過一段羅曼蒂克的戀愛史,甚至心裡還可能一直想著那個曾經給過他無比浪漫和寵愛的男人。

這是多麼悲哀的事情,明明是兩個人的歡.愉,卻有第三個男人永遠隔在中間。

不出裴律所料,江恕心裡立馬湧起一陣陣羞辱和憤怒,怒火在心坎裡越燒越旺。

他看著周濟慈那張失魂落魄的臉,幾乎想立刻大聲質問他,質問他心裡到底還有誰?到底有沒有把自己想象成另外一個男人?

江恕想起三年前他的新婚夜裡,喝醉酒的裴律在他床上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學長”,那是他人生最恥辱的時刻。

萬一周濟慈也把他想象成另一個男人……

不,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江恕死死地盯著周濟慈的臉,無意識地輕咬著牙,本能的惡毒讓他催生出許多陰暗的念頭。

陸展眉完全沒有在乎自己表哥的失態,他睜大眼,一臉好奇地問道:“希爾德是濟慈的前男友嗎?”

裴律一臉天真和向往:“是啊,希爾德和學長當時真的非常相愛呢,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登對的一對愛人,說是真愛也不為過。”

希爾德是個德國人,他出身高貴,祖上甚至有德皇血統,他做什麼都力圖做到最好,從小到大都狂妄到不可一世的地步。

他身上擁有頭狼一樣的氣質,驕傲又自負,這個年輕的小夥子狂妄地想征服世界。

如果是在封建社會,他絕對會成為腓特烈那樣獨.裁專斷的皇帝。

希爾德剛來學校的第一天就和學院當時的“土皇帝”杠上來,因為他覺得他才該是“皇帝”,他那雙森冷的綠瞳冷冷地俯視,肆無忌憚地嘲諷那個英國人:“彆在我麵前裝相,如果不是有美國人,你們這群英國佬現在都該說德語。”

他簡直把英國人的臉皮都撕下來踩在腳下,他那樣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卻偏偏對自己的男朋友極儘柔情。

裴律不知道他倆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但從他遇到學長的那一刻起,這個黃毛就從未離開過學長半步,他們形影不離,跟連體嬰一樣。

學長去上課,他跟著;學長去社團,他跟著,學長去廁所,他也跟著,甚至在劇院後台他都敢肆無忌憚地把門關上,簡直沒有羞恥心。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希爾德是學長的正牌男友,學校的保安都要把他當成性騷擾者和變態跟蹤狂給抓起來。

希爾德在愛情上表現得那麼癡漢,但在很多時刻,他又能展現出自己的男子氣概,也算某種意義上的“鐵血柔情”。

英國的治安不是那麼好,有一次,一群恐.怖分.子直接闖入學院,想把他們這群

精英抓來做人質,用來威脅英國政府,達成某種目的。

當這群人和政府聯係時,他們絲毫沒注意到教室的最後方有個金色長卷發的男人,麵對這種局麵,這個男人臨危不懼,那雙森冷的綠瞳裡肆無忌憚地放射出嘲諷和戾氣。

希爾德在學長的額上印在一個吻:“親愛的,等我解決他們,我一定不會讓這群混蛋耽誤我們的兩周年紀念日,晚上八點我們一定會準時到達歌劇院的。”

他和濟慈交往快兩年了,他把紀念日安排得很好,但有些不長眼的家夥偏想要打斷他們的約會。

希爾德很不高興。

周濟慈點點頭,囑咐道:“注意安全。”

他倆雲淡風清的交談語氣,頗有一種“你殺人,我遞刀;你放火,我善後”的味道,夫唱夫隨也不過如此。

說罷,希爾德就杠著兩架奇怪的武器出門了。

他那時候的背影就像勇者一樣的無畏,簡直像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希爾德家裡畢竟做那種生意,即使隨身攜帶的“小玩具”都火力十足,綁匪的武器和他的比起來簡直差了幾個世代。

等英國警察及時趕到後,他們驚訝地發現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所有同學都為自己的劫後餘生感到慶幸,他們圍在希爾德麵前,不停地說著恭維話。

希爾德繞過所有人,他仿佛得勝歸來的勇者一樣,旁若無人地給了愛人一個火熱的吻。

他們接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歡呼起哄。

他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能夠準時和自己的愛人去觀賞瓦格納的歌劇。

希爾德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誰也不能。

他們接吻的時候,裴律就獨自站在陰暗的角落裡,他心裡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沒有對希爾德的妒忌,他隻是突然意識到,他永遠不能成為希爾德那樣的人。

希爾德給學長的愛是熱烈的,瘋狂的,沒有絲毫保留。

他像一隻凶殘的野狼,他的脊梁敲不碎,他的傲骨折不斷,他永遠不會低頭,能夠馴化他的隻有愛情。

那次遇襲後,希爾德名聲大震,他簡直就是這座學院的“皇帝”。

而希爾德也充足地展示出自己作為“暴發戶”的大度,他經常邀請全班同學去全世界各地旅遊,還曾一起去非洲的準獵區野外狩獵,費用都由他一人包攬。

有人曾經好奇地問希爾德是怎麼和他的“皇後”認識的。

那時,希爾德悠閒地躺在皮卡的車蓋上,他上身赤.裸,非洲的陽光將他原本白皙的皮膚曬成漂亮的古銅色,肌肉線條明快,性感得讓人窒息。

突然,他抬起獵.槍,瞄準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目光銳利。

那人幾乎是瞬間出了一身冷汗,以為自己觸犯了他的禁忌。

“啪——”

不遠處的一頭雄獅倒下。

希爾德滿意地收回獵.槍,心情很好地說道:“我和濟慈很小就認識了,我當時住

在英國養病,濟慈和他爸爸住在我房子的隔壁。我病得很重,險些以為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是他一直陪著我。”

“濟慈那個時候都八歲了還不會說話,我一直都叫他‘小啞巴’。後來有一天他突然和爸爸急匆匆地搬走了,我甚至連他名字都不知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但沒想到,長大後我們居然意外重逢了,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希爾德說這些話時,把頭舒舒服服地枕在學長的腿上,學長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卻很溫柔地梳理著希爾德那頭金子一樣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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