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四二幕(1 / 2)

你白月光真棒 漁觀火 12761 字 10個月前

“最近在做些什麼?”

希爾德坐在床前,拉住周濟慈的手,溫柔地和他說話。

他的白皇後美麗地沉睡著,不會對他有任何反應,隻是個漂亮的人偶娃娃。

“我最近接手了更多的家族生意,工作更忙了,和你說好的去北海道度假的計劃可能會耽擱,我們明年再去好嗎?”

“家族的人又開始給我安排聯姻,可我全都拒絕了,他們因為我喜歡男人一直很生氣,嗬嗬,我就喜歡看他們生氣跳腳的模樣。”

“Keats,聽到我的親人給我安排聯姻,你難道不生氣嗎?我想看你為我吃醋的模樣……”

周濟慈不生氣,他睡在這張四角立有羅馬柱的床上,紅色的天鵝絨窗簾把空間切割開來,若有若無的玫瑰香在空氣裡浮遊。這一幕仿佛一幅古老的壁畫,而他是畫中的睡美人。

希爾德的唇貼上他蒼白的指尖,又把臉依偎在那隻潔白的手上,感覺兩人的呼吸漸漸重合在一起。

若是外人看來,這幅場景其實有些恐怖,似乎能感到床上男人的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消逝,他那張人偶般完美無瑕的臉仿佛再也不會老去,天使一樣聖潔和寧靜。

希爾德溫柔深情地說了會兒話,進而表情痛苦地閉上眼,有些不耐煩地放下那雙蒼白無力的手。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眉眼間儘是煩躁之氣,心中也百感交集。

人總是貪婪的,一開始不希望自己的愛人逃離自己,所以希望他變成不會動也不會笑的人偶,但誰又能真心喜歡不會動的人偶呢。

他愛的是當初無意間闖入他房間的黑發小男孩,愛的是舞台上孤獨地表演《藍色多瑙河》的“音樂小王子”,而麵對這個不會笑的玩偶,他儘管可以表麵假裝幸福,但這樣的生活終究是無法忍受的。

望著那張白淨無暇的臉,希爾德不禁心想:都說漂亮的人命短,keats也確實從小就長得一副薄命相,有時他也會覺得自己對keats太殘忍,竟不知該不該期待他長命。

就在房間陷入靜寂時,一旁的安德裡開口道:“他現在經常一天都這樣躺著,不說話也不睜眼。”

安德裡是希爾德的遠方親戚,也是他的親信,做事穩妥且從來不會質疑他的任何決定。

希爾德頭也沒抬道:“你想說什麼?”

安德裡垂下眼簾:“我隻是為少爺著想,他這樣整日昏昏沉沉的,少爺您也不見得快樂,不如重新想個法子,讓卡爾醫師研製出新的藥物,重新調.教他的身體和精神。”

希爾德實在不敢再相信那個庸醫,回絕道:“再說吧,今晚有個家族會議,你幫我在這裡守著,不要讓那個老不死的發現他的存在。還有,調.教這個詞很難聽,他不是我的玩具,希望你對他放尊重些。”

雖然他從來不在乎身邊人對keats的看法,但他絕不允許有人輕視和作踐他的愛人。

“是,少爺,我不會再犯。”安德裡乾脆利落地選

擇道歉。

敲打完身邊人後,希爾德拿起一旁的外套起身離開,臨走前,他最後看了眼床上的愛人,眼神裡充滿沉重的憐惜和不安。

在希爾德走後,周濟慈慢慢睜開眼。

他的大腦似乎還存留著眩暈的不真實感,瞳孔上似是籠著一層看不見的紗,呆鈍又茫然。

“少爺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即使這樣,你還想留在他身邊嗎?”安德裡冷冷道。

周濟慈認識這個男人,他是希爾德的親戚,對希爾德忠心耿耿,但顯然,他並不歡迎自己。

他能清醒過來,也是因為安德裡偷偷給自己注射藥劑,排出體內的部分藥物。

而這些天裡,他也逐漸明白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毛病,想起希爾德對自己的所做所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是的,一片空白,在本該感到憤怒和悲傷的時候,他卻發現他的心底一片空白,所有的情緒都已分泌殆儘,所有的感官都麻木混沌。

“為什麼要幫我?”周濟慈的聲音嘶啞了。

安德裡平靜道:“因為少爺是格林維爾家族精心培養出的繼承人,他應該像曆任家主一樣,聯姻生子,而不是和一個男人混在一起。如果你是個女人,哪怕隻是個出身很普通的女人,我和老爺也不是不能容忍你的存在,但你不是。”

原來是這樣。

周濟慈的表情失魂落魄,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指,蒼白消瘦的手指上套著一枚金色的指環,這是希爾德的頭發編成的,仿佛是某種誓言的象征。但此刻,那樣聖潔的金色卻刺得他眼睛生疼。

不想再和他廢話,安德裡直接道:“我會幫你把古堡的信號屏蔽兩個小時,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還是說,你就想做個活死人?”

周濟慈抿了抿蒼白清透的唇,神色逐漸平靜。

古堡外有一大片黑森林,隻有穿過黑森林,才能到達城市。但他不能放棄,如果這次逃跑失敗,他說不定會徹底失去自我。

“謝謝你。”

臨走前,周濟慈取下手指上的指環,將它放在枕邊,像是在告彆。

當希爾德參加完家族會議後,就得到周濟慈逃跑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立馬派出莊園裡所有保鏢去找人。

“離他逃跑才不過兩個小時,把獵狗都派出去,黑森林那麼大,他一時半會逃不出去的。”

空蕩蕩的房間裡,希爾德坐在床上,臉色陰鷙地打電話吩咐手下人去找人。

床上的枕頭邊有一個小小的金色指環,是希爾德用自己的頭發編成的。

他把這枚指環握在掌心,心情起伏非常劇烈,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被藥毒得連床都下不來的人,居然還能逃跑?

卡爾果然是個庸醫……等等,難道是身邊有內鬼?

這個猜測如同轟雷掣頂一般撞入他的腦海,就在他在心裡一一排查身邊人時,前方的黑森林裡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槍響。

“混蛋,誰讓你們

用槍的!”

聽到槍聲,希爾德立馬跑到陽台,怒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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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安德裡安慰道:“少爺,隻是麻醉彈,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聽到是麻醉彈,希爾德才放下心來,他望向不遠處的黑森林,暴戾的情緒就像推到懸崖邊上的山石,搖搖欲墜。

兩個小時後,保鏢隊傳來消息:人沒能找到,現在估計已經逃出黑森林。

“一群廢物!一個在床上躺了幾l個月的病人都追不上,飯桶,飯桶!”

知道周濟慈真的逃走後,希爾德自然又把這群保鏢訓了一頓。

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胸口的怒氣,反而優雅地捋了下頭發,冷冷地笑:“哼,算了,就當是放風,派出更多的人,在周邊的各個城市搜羅,他沒有護照,是絕對跑不出德國的。”

親愛的,努力跑得更遠一點,可彆那麼輕易被我抓到。

柏林開始下起灰蒙蒙的暴雨,一道道驚雷從天幕閃過,像是懷才不遇的畫家憤然在畫布上留下一抹凶險的筆鋒,空氣愈發的冷。

一間小旅館裡,周濟慈小心翼翼地脫下外套,露出裡麵那件被血和雨水浸濕的襯衫,裡麵的血肉和衣物已經黏在一起,他脫下襯衣時,傷口被牽扯得生疼,但他表情卻沒有一絲波動。

他腹部和右手手臂上的都有槍傷,這樣的傷去醫院一定會遭到盤問,希爾德的人肯定還在找他,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

終於把襯衫脫下來後,周濟慈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了,他赤.裸著上半身,閉著眼,仿佛是在消化著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

沉默良久後,他拿過床頭早已準備好的一瓶酒精,開始對傷口進行消毒。

有一顆子彈還卡在他的身體裡,必須及時取出來。

好在他大學時學過緊急救護,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

精純度極高的酒液淌過傷口,原本已經平息的傷口再次發出尖銳的警報,傷口像是被烈火灼燒著,那種難以言喻的,像是被蟲子啃咬的疼痛,讓他的麵容微微抽搐。

隻是進行消毒,他整個人都近乎脫力地靠在椅子上,或輕或重地抽著氣,冷汗隨著他起伏的呼吸,淌過他赤.裸的上身,勾勒出線條明快的肌肉。

但還沒結束,他又拿起一旁已經消毒過的鑷子,小心翼翼地探入傷口。

鑷子在血肉中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血不停地往外滲,周濟慈緊咬住牙,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終於,他像是碰到什麼東西一樣,用力將那個東西夾出來。

一顆金屬子彈頭被他挑出來,放在早已準備好的紙巾上。

把鑷子放下後,他再次用酒精對傷口進行消毒和止血,等傷口的出血量沒那麼大後,再用乾淨的紗布把傷口包紮起來。

簡單地處理好傷口後,他換上嶄新的襯衣,又把房間裡的血跡都打掃乾淨,他得趕緊離開這裡,希爾德的人遲早會找到他。

他不安地望向窗外,天還沒放亮,一道風起,聲音單調蒼涼,天

幕和群山混雜在凜冽的寒風中。

怎麼離開這裡他已經有了主意,歐洲的治安遠沒有想象中那麼良好,隻要交上一筆錢,港口一些私家船長就能偷偷把人藏在船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往歐洲的各個城市。

有些偷渡客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到歐洲的。

感謝他以前在賭場的見聞,他至少還能湊齊這筆“偷渡”費。

畢竟是處於灰色地帶的操作,風險是很大,但他也沒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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