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藏在市區僻靜一處的茶館中,正在燒熱的水壺不斷地發出嘟嘟嘟的聲響,兩個男人麵對麵坐著,空氣中騰升起一股淡淡的煙霧。
這是任焰和鄭州和導演的第二次見麵,第一次也是為了試鏡,其實當時他們對彼此印象都不錯,氣氛也很好,隻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將鄭州和對任焰的好感破壞殆儘。
第二次見麵,兩人默契地將時間回溯回了那段不開心往事未發生前。
鄭州和導演放下手上茶杯,問:“關於這次試鏡,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任焰食指指尖輕輕滑過大拇指指腹,緩緩道來:
“我很想要這次機會,這是我最後一次踏入娛樂圈,或許以後我還會因為其他原因出現在鏡頭前,但絕對不會再有為了我自己而演戲的可能了,所以我很想好好珍惜。”
鄭導目光微有所動,過了一會,他把一個劇本從他位置前推過來。
“上回你看這個劇本已經是兩年前了,劇本有修改過,你再看看,熟悉一下,還記得自己要麵試的角色吧?”
“記得。”
“嗯,記得就好,那你回去琢磨琢磨,我們明天見。”
“好。”
任焰接過劇本,回了他住的酒店,稍作整理後他就打開了劇本。
《孤峰》講述的是一個警察的兒子因為目睹犯罪現場而被□□的假象,所有人都以為兒子是事故身亡,隻有身為父親的警察沒有放棄,多年一直查找真相,最終被他找到犯罪集團,將犯罪集團繩之以法的故事。
而任焰所要麵試的角色則是一個洗心革麵,棄暗投明的小混混,屬於大眾層麵上的男二。
兩年前任焰看到的劇本有兩版結局,一版是男主死男二生,一版是男二死男主生,反正多少得死一個。但是新改的劇本讓男主男二都活了下來,這或許是因為導演這兩年的心境變化。
看完了劇本,任焰開始模擬角色,導演沒有為難他,直接標出了要試鏡部分內容。任焰曾經為了這個角色揣摩了許多天,寫了很多人物小傳,生活習慣。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但閉上眼睛,過去描繪過無數次的形象再一次慢慢出現在他眼前,就如同舊日老友。
他是怎樣的麵容,怎樣的眼神,抄著一口哪裡的方言,喜歡吃什麼菜抽哪個牌子的煙……
任焰一遍一遍地想,一遍一遍地代入,一遍一遍地沉浸,他的世界好像一副水墨畫,白色的紙張被烏黑的墨跡一點點侵占,流動的墨汁緩緩地張開它的爪牙,覆蓋僅剩的白色……
……
……
第二天一早,任焰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後他開車趕往約定的試鏡地點。
麵試地點定在市區一個五星級酒店,陪同導演一起麵試的還有兩位,一位是副導演,還有一位編劇。
任焰路上的時候一直在想他以前一位戲劇老師告訴他的話:
你演
戲的時候必須拋棄偶像包袱,你什麼都不是,就是一個接不到這個角色就吃不上飯的人,說不定你明天早上就要餓著肚子,把自己代入這個境地,不說演技有多少自然,至少會更加真實。
因此當見到導演副導演他們時,任焰滿腦子都是,我要去拿不到這個角色我就要吃不起飯了。當下,就對他們露出了極為友善,友善中還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
三位麵試官:“……”
養豬種田的生活這麼苦麼?
進入房間後,任焰先做了自我介紹,這個東西就是明知故問,不過這就是一般試鏡流程,流程走完後,鄭導問:
“準備好了麼?”
任焰帶著一絲拘謹地點點頭:“準備好了。”
這小子昨天不是這樣的啊,難不成他是事到臨頭緊張的類型?鄭導一邊心裡吐槽一邊道:“那就開始吧。”
“好。”
任焰微微退了一步。
鄭導此前跟他講過這個角色。
“他”從小在武館長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強者為尊,結果到了外麵發現不是這樣的,你會打架能吃苦什麼都不是,最頂尖的人在一出生就注定好了,而餘下的,隻有會來事,會討好人才是上升的途徑。
受這份刺激,他的性格裡是有憤世嫉俗的一麵存在的,越是偽裝的不在意,他就越是狠戾,暴躁,偏執,這都是他內心扭曲的表現,簡單來說,就是性格教育沒有到位,沒有循序漸進,一下子進入社會受到衝擊讓他心中信念崩塌,三觀儘毀。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壞人,正因為有在武館師傅師兄們的教導,他內心始終有一份善意存在,促使他最終走向主角。
除此以外,他的性格裡還有點清高部分,不過這些你不用全部表現,表現出一麵就好了,他的人物性格是靠整體故事完成的,不要試圖用你的演技表現,高看你自己了。
以上,來自導演原話。
任焰:“……”
謝謝你,你的建議對我真的很有用。(棒讀)
任焰表演的這段是男主初次在人群中見到男二,當時男二正跟一幫幫派裡的人在路邊插科打諢,一副吊兒郎當的混混模樣。
這段是無實物表演,任焰嘴裡叼著一根煙,熟練地抽吸,臉上是一副天塌了的都無所謂的表情,輕浮膚淺浪蕩,浮萍一般隨波逐流。
他跟朋友笑罵了幾句,眼神一轉,看到對麵街上跟小攤販說話的男主。
“那人誰啊?”他的臉上浮起一絲陰戾,眼神裡有如見到了玩具般的殘忍。
下一秒,他又收起了那丁點天真的殘忍,跟沒事人似地又跟朋友打鬨了起來。
導演:有點意思啊。
這段男主和男二沒有正麵交鋒,正式拍攝估計也就十來秒,很快就過去了。
接下來還有一段,是男二和男主一起攜手打擊罪犯的片段。這段他的表演要非常外露,整個人狀態就跟瘋了一樣,又瘋又野。因為從前他的武力是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