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方轉身拿出《煙嵐重溪圖》放在桌案上小心地展開一小部分,“紙張脆裂畫心中空,畫麵積灰嚴重,油脂黴斑附著,蟲蛀造成畫麵不均勻,分布若乾大小不等的蟲洞。”
蘇方抬手一拍桌子,目光逼視地看著艾伯特,“這就是弗侖薩博物館的保護》?”
低頭看看仿佛碎紙片一般的古畫,再抬頭看看對他怒目而視的華夏交流團,艾伯特覺得有些臉熱。
“好了,”蘇振清拍了拍蘇方的肩,他看了艾伯特一眼,沒有憤怒沒有怨懟,隻平靜地說了一句,“算了。”
這一眼,艾伯特隻覺得自己的臉丟進了地縫裡,他閉了閉眼,朝著李錦書吩咐道:“李,今天你的工作就是修複這副
……這副畫了,我給你一周的時間,必須修好,我要把它掛出去展覽!”
李錦書欠了欠身:“抱歉羅斯先生,恐怕我無法做到。”
“什、什麼?”艾伯特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修不了這畫,這幅畫用的是已經失傳的澄心堂紙,我們沒有原材料。”
聽李錦書這麼說,艾伯特反而鬆了口氣,他朝著蘇方攤了攤手,無奈道:“你聽到了,蘇,不是我不願意修複它,而是無法修複,原材料已經失傳了。”
“可如果,我們能修呢?”
艾伯特愣了一瞬:“你們?你是說用彆的材料修複?”
“不,”蘇方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用澄心堂紙修複。”
“……你等等。”艾伯特思考了一下,疑惑地看向蘇方,“蘇,澄心堂紙已經失傳了,你打算怎麼修複?”
“不過是一張紙,千年前華夏人能做的出來,千年後華夏人自然也可以複原得出來,華夏的東西自然有華夏人來傳承。”蘇方微微一笑,“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哦對了,你剛剛輸了一局,應該不會再賭了。”
艾伯特微微一皺眉,直截了當的開口:“賭什麼?”
蘇方驚訝地微微張開口看著艾伯特,那神情像是在說“你怎麼敢”:“呃……就賭我們能不能把《煙嵐重溪圖》用澄心堂紙進行修複,如果我們贏了,就……”
蘇方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賭注。
這時,一旁的程青興奮地舉起了手:“就把華夏文物捐贈給華夏!”
“誒,”蘇振清朝著程青不讚成地擺了擺手,“程青,這話可不能亂說,這些東西都是珍寶,怎麼能說送就送。”
“那就……這些損壞嚴重他們無法修複的?畢竟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是廢品了啊。”
蘇振清還是搖了搖頭:“那也不合適,羅斯先生,您彆在意,蘇方你也是,咱們是來交流的,不是來……”
“蘇先生,”艾伯特驟然笑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說到底你們就是想要把這些華夏文物要回去,這出戲在華夏叫什麼?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蘇振清等人瞬間變了臉色,蘇方也握緊了拳,默默低下了頭。
“蘇,告訴我,你原本想的賭注是什麼?”
蘇方抿了抿唇,道:“如果我們贏了,就讓我們帶回那些文物,我也不敢求多,隻要那些破損嚴重你們無法修複的就好,我們隻是想讓它們的生命能夠延續下去……”
艾伯特看著蘇方沉默了片刻,說:“稍等。”
他轉身走到一旁,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隨後又拿著手機翻看了許久才走了回來。
這期間,所有人都在緊張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艾伯特走回蘇方麵前,問:“那如果你們輸了呢?”
蘇方一愣,像是沒想到他在拆穿他們的心思後還會再問這樣的問題。
艾伯特打開手機放在了桌案上,屈指敲了敲桌麵:“我剛剛找人打聽了一下,也上網搜索了,華夏在一個月前組建了團隊進行澄心堂紙的修複,這就是你的倚仗嗎?可據我所知這個團隊的研究截止目前還沒有任何進展,這也正常,一個失傳已久的技藝想要複原,哪是一朝一夕的事,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輸嗎?還是說這個賭期無限,你們什麼時候複原了什麼時候就算贏?”
“我……”蘇方咬著下唇,眉頭輕皺,像是計劃不周全真被問住了一樣。
“三個月。”
蘇方抬起頭,茫然地看向艾伯特:“什麼?”
“時間限定為三個月,三個月內如果你們成功複原了澄心堂紙並修複了《煙嵐重溪圖》,就算你們贏了,也不用說什麼受損嚴重的,如果你們贏,弗侖薩126件華夏文物我無償捐獻給華夏,但如果你們輸了……”
艾伯特微微一笑,“蘇方,我要你來我的博物館,為我工作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