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是這樣的發現,再加上後世學者,如“甲骨四堂”*的不斷研究,這才在十年後發現了震驚中外的殷墟。
所以說,白岑竟然想考考楚孑認不認識甲骨文,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這玩意和學一門新的語言差不多,甚至更難一些,
隻能靠死記硬背,連蒙帶猜。
然而,白岑根本沒看出楚孑的心虛,當即拿出一張甲骨文的拓片,遞了上了。
楚孑嚇了一跳。
要知道,這可是一張原版拓片!
這是什麼概念,母版拓片是直接從甲骨上拓印下來的,所以原版拓片的珍貴程度就不言而喻了。
白岑看出了他的緊張,安慰道:“彆慌,這不是真的原版拓片,而是仿製的教學工具。”
楚孑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我們國家的古文字學已經進步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仿製出這麼相似的教具了。
即使是冷門的專業,也是在不斷的前進啊!
楚孑看了看這張拓片,放心了不少。
“怎麼,看你這意思,是認識??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白岑笑道,“不會是之前讀過吧?”
楚孑點點頭:“的確。”
富教授一下就笑了:“白教授,你這準備不充分啊,怎麼說是要考學生卻拿出了原題呢?”
“罷了罷了,”白教授擺擺手,“反正就是麵試而已,如果你認識,那你就來讀一讀吧。”
“好。”
楚孑拿起這張拓片,開始讀了起來。
“自x或作x。至於多後衣,空空空,上闕。貞:翌甲x自x。”
其中的x字就是一些很特殊的符號。
甲骨文就是這樣,很多字讀不出來也很正常。
富教授向他投去讚賞的目光:“不錯,看來你之前說讀了王國維先生的書,不是假的。”
“是的,”楚孑笑笑,“這些正是出自王國維先生所著的《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
“那你能不能猜猜,這些x是什麼意思?”富教授又問。
楚孑想了片刻:“應該是人名吧?因為看起來像是田野的田字,但其實多加了一畫,應該是作為區分。”
“正是,”富教授看向白教授,“之前你說這小子有些甲骨文的功底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楚孑真的不是謙虛,而是心裡發虛,隻道:“我隻是學了王國維先生的一點皮毛罷了。”
“能知道王國維先生已經不錯了,”富教授說,“一般人隻知道王國維《人間詞話》的人生三重境界,但是很少知道王國維先生其實是甲骨文中的大牛,在《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的兩篇文章裡,不僅弄清楚了商王的次序,也肯定了甲骨文的作用。”
“是啊,”鄭教授也有著無限感慨,“要知道,甲骨文的發現在當時的考古界是一件多麼震撼的是,當時敢站出來說司馬遷《史記》寫的不對的人,也唯有這幾位學者了。”
楚孑也心神激蕩。
當年,鴉片戰爭的屈辱刻在了每一個華夏子民的心上,所以,當時的史學家都想要拚命的證明中華文化的悠久曆史,讓國人重拾自信。
其中最著名的,是梁啟超先生喊出來的“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口號。
而王國維先生後續對於甲骨文的研究,無疑佐證了這個說法,1928年,在傅斯年的大力支持之下,才對殷墟開展了一次為期18年的發掘,發現了上千片的甲骨文。
中華文化的悠久性才得到了學術界的肯定。
隻可惜,後來王國維先生留下一句“五十之年,隻欠一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就投湖自儘了。
所以,後來也有一種說法,說甲骨文是不吉利的學問,研究此種學問的人都不得善終。
想來,富教授也是想到了王國維先生後來的處境,此刻也是搖了搖頭。
鄭教授看麵試的氣氛忽然沉寂了,抬起頭,想要調解一二:“看來富教授對楚孑很感興趣,那請問屠鑾教授對楚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屠鑾抬起眼皮,靜靜地看了楚孑一眼。
然後,他輕輕問了四個字,讓在場的教授無一不感到奇怪。
“會素描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