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1 / 2)

挖到這個程度,楚孑即使是在水底也沒憋住,開心地笑了一下。

然後,他又挖了幾鏟子,將第二層的硬質渣泥層的最後一點基本全都挖鬆動之後就回到了岸上。

等他把這個消息告訴潛水隊員的時候,大家都挺高興的,幾天機械性的工作終於有進展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到了下午,大家又開始下水,這次帶的東西可就“現代”多了,楚孑第一次覺得帶抽泥軟管下水是這麼的開心。

不過輪到楚孑的時候,他發現大家已經都把那些碎泥硬塊抽的差不多了,他就隨便吸了一吸,主要是給大家收了個尾,一個漂亮的、半徑一米半左右的大坑就這樣出現了。

等吸完之後,楚孑就把抽泥抽沙管和彆的工具都係在水底提前布置好的行動繩上,然後就上水了。

今天不隻是工作進展不錯,連天氣都是好的“令人發指”,在經遠艦的曆史圖片中,有一張來自日軍拍攝的,那天天氣也很好,能在經遠艦的後麵看到連綿的黑島鎮山脈,而今天亦是能看到。

楚孑洗過淡水澡之後趕緊又拿出了相機,將這美麗的一幕記錄了下來。

可惜,和那張曆史圖片不同的是,經遠艦不在了。

到了傍晚,晚霞籠罩之下,晴朗了一天的天空顯得更加迷人有魅力。

這場景如果生活在城市,隻怕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次。

都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第二天果不其然又是一個好天氣。

工作方麵,經過一宿的辛苦作業,粵省打撈局也傳來了更好的消息,說在對整個區域進行大麵積抽泥抽沙的過程中,終於發現了左側船體的煤渣口,這個發現就像是三角定位法的第三個角一樣,基本可以確定經遠艦銘牌的位置範圍了。

當然,這個範圍對於陸上考古來說可能隻是兩步路的功夫,但是對於水下考古來說可能還是太大了。

這就是水下考古隊員的新任務了,水哥立即召集了團隊再次開會,根據經遠艦的設計圖紙、之前拍攝的照片和水下精密掃描的結果,精確測量出了煤渣口到經遠艦銘牌的距離。

之後的工作就顯而易見了,水下考古隊員輪流下潛,根據徒手丈量的方法找到了海底的相應位置,插下了兩根鋼釺當做坐標,之後再交給粵省打撈局的同事們進行針對性的抽泥抽沙作業。

因為這套工作流程之前已經做過了,大家各司其職,協同起來效率非常之高,不到一天時間就把這些事全部搞定了。

唯一有一些挑戰性的,就是為了方便抽沙,粵省打撈局的潛水員需要在水下的船體內側打一個洞。

但對於經驗豐富的粵省打撈局潛水隊長來說,這也算不得太有難度,他還是順利完成了。

把工作交給粵省打撈局的隊員之後,楚孑他們也沒閒著,而是繼續幫文物組挑揀著泥沙中的文物。

隨著大家的相處,需要潛水的工作也做越多,楚孑漸漸開始覺得在甲板上篩篩

淤泥不像是一份工作,而更像是休息了。

而且,他也開始享受從這些小型文物中還原當時經遠艦情況的感覺了。

比如今天,他就從淤泥中發現了大量閃閃發光的毛瑟□□子彈。

這些子彈大多數都是已經擊發過的彈殼,而作為大名鼎鼎的98k的雛形,毛瑟□□的射程並不算太遠,在300碼(即約270米)左右的距離才能射的比較精準,因此,一眾文物組成員加上楚孑一起推測,經遠艦很可能在近距離發生過和敵艦的遭遇戰。

史料記載,在黃海海戰的初期,經遠艦曾經試圖接近敵艦,以求“接舷戰”的機會,但在霓虹國軍艦側炮齊射的火力壓製之下未能如願。

不過,既然有如此的戰術意圖,那麼也可以想象經遠艦曾經與敵艦的距離有多近,如此數量的毛瑟□□彈殼顯然是來自於大量士兵在甲板上對敵的射擊。

楚孑在《征清海戰史》中找到了一段來自櫻井規矩之左右(比叡號艦長)的記載,說自己曾經“左右受敵,彈丸如雨,兩舷炮手殊死主力防禦……來遠型艦欲撞擊本艦,本艦以機關炮急速射擊,將其儘數擊斃……”

可見,當時的海戰並非是兩艘艦的互相對峙,而是一邊用著毛瑟□□,一邊用著機關槍炮的慘烈局麵,戰鬥的激烈與悲壯情況可見一斑。

楚孑總是在想,還原、確認那一段悲烈的曆史又有什麼意義呢?

現在整個大環境就比較的壓抑,不光是辛苦的黎民百姓,就連他們這樣專門的學者,都有時候會避開太過沉重,而去聊、去看一些輕鬆的話題。

但楚孑又想到,曆史這門學科總是帶著深厚沉重的色彩的,很少有人看曆史會像看一樣笑得出來。

曆史書的每一頁,都是血、淚、壓迫與反抗,周而複始。

我們現代人能做的,唯有從中吸取經驗,哪怕改變不了大環境,也總能明白自己處在哪個階段,或者哪個角色。

如同許多聽上去很有意思的專業一樣,一個專業一旦認真研究下去,好玩的氛圍就都失蹤了,如果從這個角度看,可能曆史也沒有什麼特彆的。

楚孑也試著不再去想還原重塑曆史的意義,而是專心於把這當成曆史學者的必要工作,隻是如此行事而已。

也許還原一兩個曆史上的生活和真相沒有太大的意義,但積少成多,遲早有量變產生質變的時候,到時候再回頭看看,也許才能發現其中的真意。

餘後的幾天,楚孑就一直在忙碌於給經遠艦出水的文物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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