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孑十分好奇,小學不是義務教育嗎?怎麼還能勤工儉學?
李文說道:“雖然小學和初中都是義務教育,但之前有很多家庭也不願意送孩子來上學,一來是他們住在山上,往返太遠了,二來是因為六七歲的孩子已經能幫家裡做活了,很多家庭嫌來上學太費時間,就不送了。”
楚孑聽完,細想覺得也對。
畢竟還是太窮了,連上學都覺得是奢侈。
“但有了這個勤工儉學基地就不一樣了,”李文朝校園後山指去,“那裡還有一片小學自己的茶園,到了采茶的季節不光是這些孩子,連他們的家長都會來幫忙乾活,這些收入學校除了留下一筆專門運營茶園的必要經費之外,全都回饋給了孩子們。”
“在這裡的幫過忙的孩子,每年可以領兩套免費的校服,而且沒有書本費和學雜費,這樣一來,學生們上學的負擔就沒有了,還能在實踐中得到鍛煉,而且學校還會請一些專家學者進行茶文化的講述,一箭好幾雕,現在全景星已經沒有適齡兒童不上學的現象了。”
楚孑和溫如玉聽完,也是止不住地點頭讚歎。
按照常理,可能會覺得讓小學生和他們的家長工作是非常不合適的,但正所謂因地製宜,在景星,用茶園的方式讓他們參與勞動才是最優的解決辦法。
楚孑再一次欽佩景星市政府的眼光和手段
。
在小學耽誤了一點時間之後,三人加快了腳步,竟然很快就到了一片開闊的古茶園。
這裡便是全國有名的三康古茶園了。
在全國性質的普洱茶鬥茶比賽中,三康茶園出產的普洱茶屢次獲得金獎,說是全國最有名的茶園也不為過。
但出乎楚孑的意料之外,這裡並不是很大,樹齡也普遍隻有六七十年,雖然叫“古”茶園,但處處都是“新”的氣息。
不過,李文說了一句話,瞬間抓住了楚孑的全部注意力。
他說:“三康茶園之所以有名,除了科學的管理方式外,最為主導的,其實是茶文化的思想。”
楚孑忙問:“具體是指什麼呢?”
李文解釋道:“可以大體從兩方麵來說,一種是茶樹的種植文化。”
所謂種植文化,其實是從多年的經驗中積累而出的一種科學有效的種植方式。
一談到古茶園,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參天的古茶樹,這其實是不對的。
景星是緊鄰茶馬古道的地方,也是茶馬古道上非常重要的驛站,因此這裡自古以來就有各地的茶葉種植信息,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也從中總結出了一套非常科學高效的種茶方式。
他們會將茶樹鋸斷,並在茶樹墩上放置一塊巨石,這樣以來樹冠在生長的過程中,就會自然而然地開散起來,行程巨大的彭冠,一來方便采集,二來也會讓枝杈更多,同時提高了產量和生活效率。
這些茶樹從小就經過多次整修和調整,一直到長大,自然就比彆處要長得好很多,尤其是比那些野蠻生長在山林裡的(比如瀾蒼)產量也高,質量也好。
在此基礎上,這裡的居民還會給茶樹施肥。
用原始思想來看,茶樹其實算不得一種作物,很多當地居民和茶樹往往是一種共生關係,看天吃飯,哪年收成好、哪年收成不好全看茶樹自己長得怎麼樣。
但景星人不僅會修葺茶樹,還會施肥,而且他們經過很多次摸索,知道茶樹不能施化肥,否則會影響土壤的酸堿度,還會使得土壤板結化,因此他們施的都是自製的農家肥,這樣進一步提高了茶葉的產量,而且會讓茶樹生長的特彆旺盛、健康。
除了種植文化之外,另一種文化就是個人茶園的文化。
在景星,茶園並不是大片的——這也是楚孑初到三康茶園感覺有些失望的原因——而是存在於各家各戶的後院裡。
每家種的可能都不多,最多也就是百十來棵,但家家戶戶都在種,而且是從祖輩就開始種植。
他們不僅會種茶樹,而且各家各戶還會種不同的茶樹,在不同時期也會種不同的茶樹,這樣一來保證了當地的茶樹基因多樣性,不會造成同質化的繁衍現象,還豐富了茶葉的種類,說是“茶樹博物館”也不為過。
在這兩種茶文化的加持之下,這裡的茶樹真的很難長得不好。
楚孑聽完也是打心眼裡感到佩服。
這些文化源遠流長,可以說完全是景星的居民在成百上千年的實踐中摸索出來的文化,卻蔭蔽了一代又一代的景星人,讓他們過上了現在富庶的生活。
楚孑他們又在當地逛了逛,真的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茶園,而且每家都不一樣。
李文驕傲地說,要想把這裡的茶園看遍,恐怕得花上好幾個禮拜。
但楚孑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因此也隻是走馬觀花地看了一下。
他覺得這種方式非常好,也可以應用到清源村的古茶樹種植上,收獲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