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1 / 2)

陸曉趕到市局的時候天已經暗了。

市局經偵大隊的給她介紹了一下情況,當然,關於代孕公司的事其實並沒有講太多,隻講了這個公司的基本運作模式。

這是因為雖然他們的案件相互關聯,但每個案件本質上還是獨立的,辦案保密的原則是刻在每一個辦案人員骨子裡的信條,不可動搖。

助夢公司的模式也很簡單,和一家象國專門做代孕的公司合作,那家公司提供孕母等人員,助夢公司則專注從國內找客戶。

代孕也分為很多種形式,可以由客戶提供精卵,也可以讓他們從庫中找到合適的精卵,甚至還可以做基因定製、篩查,隻要你想做的,沒什麼他們不能做的。

經偵甚至還沒查到助夢公司從哪找到的那麼多的資源,以及藥品、醫務人員,等等。

這仍舊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助夢公司如何把這座高樓一點一點搭起來,他們辦案人員就要如何一點點的抽絲剝繭。尤其是還有一家在境外的公司,怎麼想怎麼難辦。

陸曉聽著這些內容,本能地排斥。

如果連生孩子都能成為一門生意,如果孩子都是基因定製出來的完美商品,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她不敢想象。

但這些並不是她探究的重點。

陸曉還是要先對自己手中的案子負責任。

喬思齊是通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到助夢公司的,他們選擇的模式竟然是用喬思齊的精子與庫中的卵子結合,再由異國的孕母代孕。

他們是一年多以前開始代孕的,挑選了上百個孕母,最終敲定了一個異國的海歸研究生。

陸曉不知道,也不明白,為什麼有知識有能力的女性會從事這份工作,也許是生活所迫,也許是……被迫,但這並不是發生在他們境內的事,她無力偵查也無權過問。

總之,在八個月前,孕母成功懷孕,幾個月後經過孕檢發現這是一名男孩,喬思齊便付了中期的款項。

如今,就等著一兩個月後,孩子落地,整個事件就結束了。

這方麵的情況,有助夢提供的轉賬記錄和聊天記錄,已經算是死證,但陸曉還有很多疑問,比如怎麼保障孩子一定是男孩?怎麼落戶口?怎麼才能瞞天過海讓大家以為這是他們夫妻的真孩子?

對此,經偵辦案人員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

陸曉也才想到,這個灰色產業包括的人到底有多少,也許輻射網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甚至,必然存在一些自己人。

幸好,他們的案件是這個大案之中比較簡單的一環。

陸曉得到信息的同時,劉重安和小梁那邊也已經得到了信息和證據。

他們決定,當晚就對喬思齊進行突擊審問。

……

喬思齊被拉入審訊室的時候是憔悴的,但他並沒有很絕望,隻是定定看著劉重安和小梁。

陸曉隔著單麵玻璃,也看著審訊的情況。

如今,證據確鑿,劉重安便也沒有用任何的技巧,隻是把何文君的證詞給他複述了一遍,冷著眼,問他:“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打罵喬鶯鶯的?”

喬思齊並不認為這是多麼嚴重的問題,笑著回答:“哪個當爹的不打罵自己的孩子,你爸你媽沒打過你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其實這句話問的很巧妙,陸曉甚至判定,在他們找到喬思齊之前,喬思齊一定看過大量的相關資料。

虐待罪的裁定有一個很微妙的點,那就是到底什麼才算是“虐待”。

很多家庭都曾打罵過孩子,不說遠了,就在今天的醫院裡,那位父親還打了自己的兒子,但這樣的暴力行為卻離虐待有百八十丈遠。

“虐待”這詞在法律中的定義,就是以打罵、凍餓、捆綁、強迫超額勞動等方式對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員進行折磨與殘害。

而虐待與普通的體罰、打罵之間,隻有一個判定標準——那就是看體罰、打罵等等行為有沒有連續性,是否為持續進行的。

通常人們隻在收到打罵最嚴重的時候報警,那麼警方偵緝的重點,就是看之前有沒有經常、頻繁的長期虐待行為。

同時,到底什麼算是連續性也頗有爭議。

如果一個家庭每周五固定給孩子一巴掌,這算是虐待嗎?性虐待算是虐待還是商量好的遊戲方式?

界限太模糊了。

這也是之前法律規定虐待罪必須是親告罪的原因之一——必須得是受害者主觀認為存在虐待行為才能算是虐待。

但幸好,劉重安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刑警,她隻是繼續問:“你第一次打喬鶯鶯,是什麼時候?請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喬鶯鶯沒有相關的醫療記錄,喬思齊也知道這一點。

於是,喬思齊往椅子上一攤:“我要等律師來了再回答。”

“你看影視作品看多了吧?”劉重安冷笑,“我國並沒有強製規定有律師在場權,現在我代表公安機關對你提出的問話完全合情、合法,如果你拒不回答,我將在筆錄中記錄,並強調這一點。”

喬思齊忽然坐正了。

他似乎感覺到眼前的女刑警並不是好欺負的對象,思忖半晌,忽然臉一喪:“警官,我之前都說了,是喬鶯鶯這孩子有問題,打我們,我們才不得已還擊的,那不能算是打孩子啊,隻是規勸她的行為。”

劉重安出示了醫院開具的傷情證明:“你們這次的毆打已經構成了輕傷標準了,你大可以也向法院提起這套說辭,但你我都知道,這站不住腳。”

喬思齊臉一冷。

於此同時,一個女警敲門,把一個u盤交給了劉重安。

劉重安看過內容之後,神情放鬆了一些,她將幾個視頻、音頻展示給了喬思齊。

播放的內容,正是之前複原的何文君手機中的視頻和音頻,即使聽聲音,也能聽到他到底是如何毆打喬鶯鶯的,他甚至說了這樣一些話:

“你再不聽話,今晚就彆睡覺了!

“以後不許吃晚飯,你給廢物!”

“你這麼笨,怎麼不去死呢?”

“……”

喬思齊聽到這些話,神色一變:“你是從哪弄來的這個內容?”

“回頭你的律師會確認我們取證的合理合法性的,”劉重安冷笑,“現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毆打喬鶯鶯的?”

鐵證麵前,喬思齊很快蔫了。

他想了一會兒:“最開始不是我打的,是我老婆打的,我還勸來著。”

這種遇事就甩鍋的嫌疑人劉重安見得多了,隻是問:“我問你第一次打喬鶯鶯是什麼時候。”

“……她四歲多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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