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掙了一個億,該難過還是得難過,這就是貪心的人類啊。
薑歸辛小心觀察南決明,卻見南決明在商場上遊刃有餘,但現在看起來倒是有些生澀,大約是第一次處理情人發癲這種事吧。
薑歸辛想:他最不喜歡情緒失控,那我現在就失控給他看!
這一塊,薑歸辛還是能拿捏的。
他拿著空酒瓶,哇哇大哭,情緒如海浪起伏,仿佛下一秒鐘就能拎起酒瓶往南決明來一下。
他知道,南決明最討厭這樣情緒失控、粘粘糊糊的人類。
他便要做這樣人類。
或是,他想告訴南決明,他就是南決明討厭的那類人。
他是狂暴的,多情的,心裡總有旋風。
南決明看著滿場表演的薑歸辛,那股熟悉的疲憊感又湧上心頭。
他確實很討厭這樣的場景……
就像他煩厭怕母親離他而去的裙擺蕩漾出百合花一般顏色的花紋,就像他厭惡年輕父親大腿上坐著的赤裸女郎,就像他憎惡母親為每一次失戀而摔碎的名貴花瓶,就像他討厭父親外套上總是散發的不同的脂粉香氣……
這一刻,在滿身酒氣情緒失控的薑歸辛麵前,南決明好像重新變回那個在老宅裡隻能抱緊自己雙臂的孩童。
南決明很疲倦。
南決明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
薑歸辛見南決明似感厭煩,便決計火上澆油。
他立即上前,抓緊南決明的手臂,正要語氣迫切地說出逆天言論,卻突然見南決明用那雙冷冽的茶色眸子看著自己,這一刻,薑歸辛突然覺得好像被刺穿了一樣。
南決明的眼神好像叢林的裡獵手,似在尋找著什麼,同時也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危險氣息。
薑歸辛的嘴唇動了動,但他卻無法說出原本計劃的話語。
眼前的南決明讓他感到無法言喻的緊張和壓力。
南決明的手指拂過薑歸辛的脖頸:“你身上好大的酒氣。”
薑歸辛踉蹌裝醉:“我喝多了……”
南決明卻把他拉了回來,用力地鉗住薑歸辛的下巴:“可你的口腔沒有酒味。”
薑歸辛陡然一激靈,渾身發冷。
薑歸辛在冷冽的眼神裡突然明白:這就是為什麼……南決明剛進門的時候表情關切,但當薑歸辛靠近之後,南決明就變得冷漠淡定!
南決明發現了自己在裝醉裝瘋!
被看穿了。
薑歸辛身體突然一陣脫力,眼神迷茫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
南決明輕輕把他手裡的酒瓶取走,擺在桌麵上。
“坐下吧。”南決明在桌子旁坐下,又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他的聲音雖然仍然冷靜,但在其中透露出一絲溫和和耐心——這也太難得了。
薑歸辛甚至以為,南決明會因為薑歸辛的做戲而感到冒犯。
但現在看來,南決明沒有惱怒的痕跡。
薑歸辛仔細端詳,甚至覺得,南決明不但不生氣,而且還……好像很疲憊。
薑歸辛自己卻是搖搖欲墜,好像真的醉了。
事實上,他也很疲憊。
他緩緩地在餐桌邊落座,隔著空酒瓶看眼前這個可對他生殺予奪的男人,心中生出一種被審判者的巨大壓力。
南決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