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關注她是因為——”
“她瘋了。”奧伯龍冷漠地說。
“在那個瞬間,她的思維不再是妖精,而是人類。”而藤丸立香卻是這樣說道。
……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奧伯龍把藤丸立香踢出了夢境。
藤丸立香:……
*
藤丸立香說的沒錯,而他剛剛做出一副很煩躁不願意乾活的表情,除開想讓藤丸立香幫個忙,其實還因為想要掩飾自己的不爽的真實原因而已。
奧伯龍坐在密林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幻境裡麵灰白色的月亮。
他關注楸的原因,確實是因為楸作為一隻妖怪,卻被莎士比亞的詩稿觸動,以至於甚至變化了她的「目的」,讓她與其他妖精截然不同。
身為伏提庚的那一半靈基對此感到唾棄,伏提庚厭惡所有反神秘的東西,厭惡人類,自然也就厭惡人類的文明,楸這樣屬於神秘側的妖精被人類的藝術所觸動,甚至改變了她的本質,這對伏提庚來說是嫌惡又難以言喻的。
而身為奧伯龍的那一半靈基卻對此感到新奇,是誰的詩稿不好偏偏是莎士比亞的,那個與他又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他是莎士比亞筆下創作的人物,自然會對因為莎士比亞而有了靈動火光的妖精有點關注。
他想知道,莎士比亞帶來的一點靈動的火花,會給妖精帶來怎樣的結局,於是他便在閒暇之餘開始觀察這隻妖精——如同看一場戲劇的開幕。
一個妖精在某一天因為人類的藝術而改變,從無心的妖怪變成有心之人,這樣的題材可是經久不衰。
在不列顛這個大舞台,她會有機會變成主演之一嗎?
因為毀滅不列顛是他的使命,所以他耐心地等待著以「逃離死亡」為目的的楸登台,但時間一天天過去,楸卻完全沒有登台的跡象。
奧伯龍:……
於是奧伯龍又去查探了楸的情報,發現楸雖然感知到了不列顛的暗潮湧動,卻隻是輕飄飄地投來毫無意義的一瞥,隨即毫不在意地開始收集大量的人類的藝術,並且開始想方設法地儲存魔力。
因為楸畢竟是個妖精,剛開始她的手段依舊是和歐若拉學的,她的演出劣質而毫無情趣,甜言蜜語之下是比歐若拉還冷漠又無情的心,若不是她的靈魂中有一瞬靈動的火光,奧伯龍不會耐心地看下這樣一出二流戲劇。
慢慢地,了大量人類的書籍與藝術之後,楸的心逐漸改變,她遣散了所有她身邊的妖怪,變得愈發沉默,最後她選擇獨自一人踏上收集魔力的道路,並且避開了絕大多數妖怪的聚集地。
但沒過多久迦勒底便到達了不列顛,他也遺憾地收回了目光,開始他的計劃。
後麵他變得很忙,忙著糊弄迦勒底,忙著偵查情報,忙著糊弄圓桌騎士,忙著糊弄妖精,直到摩根死去,角神複活又被迦勒底打敗,一切正如他的劇本上演,結局再無轉圜之機,他才百無聊賴地向楸投去一瞥。
於是他便看見了,在遙遠的海上,楸頭一次與他的目光相接,隨後打開了「神隱」的通道,走得奢侈又冷酷,把不列顛拋棄在這邊。
此刻的奧伯龍才恍然大悟,楸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從未登上不列顛的舞台」
,在她敏銳地發現不列顛搖搖欲墜的時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便已經果斷地放棄了不列顛,為了逃離死亡,她選擇向著未知出走。
或許不是未知,那些從泛人類史漂流過來的藝術品,構建了屬於她幻想中的遙遠的理想鄉。
她去追尋她的阿瓦隆了。
從頭至尾,奧伯龍與楸都不在一個劇院裡麵,而剛剛那短暫的目光相接,是唯一一次隔著兩個舞台,主角們無意義的交流。
楸的戲劇是開放式結尾,而他的戲劇結局卻已經塵埃落定,奧伯龍最後隻能看著迦勒底打敗他又突破奈落之底之後露出的藍天,心中略有遺憾地歎息。
以楸的敏感,在到達泛人類史後,不出意外的話會因為人類的文化而成功懺悔,「科爾努諾斯」的詛咒也會解除,然後進入星之內海,成為不列顛異聞帶裡麵的唯一一個happyending。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楸的戲劇開始了下半場。
楸並沒有成功抵達泛人類史,而是在接近泛人類史的地方耗儘了魔力,為了逃離死亡,為了活下去,楸開始燃燒自己的記憶與魔術回路來榨取魔力,在她成功抵達泛人類史之後,她在不列顛的記憶已經完全消失,而她的魔術回路也壞掉了,再也沒辦法主動汲取魔力。
忘掉了不列顛的記憶的她也忘掉了那些莎士比亞的詩,忘掉了那些她收集過的人類的藝術,隻殘留著「逃離死亡」的目的。
楸變回了平庸又無能的妖精,靈動的火花熄滅了。
因為妖精的本性,楸會在喜愛人類的途中傷害人類,因為殘留的「逃離死亡」的扭曲目的,她會哄騙妖怪給她妖力,把單純的妖怪染上妖精的顏色,直到收集太多的妖力,導致自身成了半個妖怪,才被人類的除妖師祓除。
如果不吸取妖力,除妖師是無法祓除妖精的,但為了逃離死亡,她主動吸取妖力,把自己送到了死亡的門前。
「科爾努諾斯」的詛咒滴落在地上,奧伯龍睜開眼睛,查清楚來龍去脈後歎息一聲,清除了詛咒,開始等待蝽的次代。
楸死在了泛人類史的門前,剩下的隻有蝽。
楸拋下了她的阿瓦隆。
……一出爛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