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緩緩移開視線,推了推眼鏡開口道:“我打網球才一年。”
“……”仁王不說話,仁王哀怨的看著自家的搭檔。
幸村拿著鮮榨果汁回來,自然的遞給繪裡,見她接過後看向另外兩位少年:“所以,現在你們知道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了吧。”
雖然依舊是溫溫柔柔的語氣,但仁王和柳生分明就聽出了警告的意味。
滅五感的體驗再次浮現。
柳生和仁王對視一眼,齊齊點頭,這個時候還是順著幸村比較好。
“呐,精市。”繪裡咬著吸管輕聲開口,“他們兩位聽說你會打網球,所以想和你打一場。”
因為怕仁王和柳生提出會被毫不猶豫的拒絕,所以這個由繪裡來提,剛說完,幸村蹙起眉,正準備拒絕,繪裡又補了一句:“我覺得精市打網球的樣子超級帥氣的。”
誇獎這種事,對繪裡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肉眼可見的,原本一臉不耐的幸村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愉悅,連周身的清冷感都消散了不少,變得溫和了一些。
被嚴重差彆對待的仁王想吐槽,這個偏愛是不是太明顯了一點,身為部員他真的會吃醋!
柳生以眼神示意:……彆想了,這輩子你都得不到幸村的偏愛了,當然加訓上的偏愛那是時常可以得到。
“我並不會打網球。”雖然被誇的有些愉悅,但幸村還是堅持自己不會打網球的人設。
把切原切了個零蛋叫做不會打網球?柳生和仁王忽然慶幸切原不在,不然那小子估計要被氣的紅眼病了。
“我也才學一年,互相交流也不錯,是吧幸村君。”柳生開口,比起仁王的吊兒郎當,柳生看起來給人感覺更加沉穩可靠一些。
“我很期待再看到精市打網球呢。”繪裡適時再補了一句。
在小女友一聲聲不要錢似的恭維下,幸村就和柳生約了明天去公園打網球。
等柳生和仁王離開,沒人打擾約會,幸村才拉著繪裡慢悠悠的離開,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了出來:“繪裡是想我學網球嗎?因為
那個人打網球?”
“……”啥啥啥?怎麼又扯到那個人頭上去了?還有那個人是哪個人?
從未如此心累的繪裡一言難儘的看向幸村,要是可以,她很想握著幸村的手跟他說:真沒彆人,真的沒!
但現在幸村顯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路不可自拔。
“……精市說的彆人是誰?”繪裡決定來一個抵死不認,本來就真的沒彆人,幸村對自己的臉到底有什麼誤解。
為什麼他一定要抓住替身梗不放?
難道幸村最近在看替身文?
霸道總裁的在逃白月光?
腦子裡閃過無數古早梗,繪梨一想到幸村竟然會看那種東西,不得不說,心情十分微妙啊。
“那個和我很像的少年?”少年的聲音異常肯定,似乎已經堅定不移的認為有個替身。
繪裡的語氣頓時充滿彆扭,“精市覺得我們都在把你當做替身?”
“所以繪裡是把我當做替身嗎?”幸村垂下眼眸,神色泛起某種難以言喻的憂鬱感,當俊美的少年流露出淡淡的脆弱感時,那種令人克製不住的心軟迅速彌漫。
此時此刻,繪裡終於感受到什麼叫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了,照進現實,她甚至懷疑,是不是精市恢複記憶故意搞她。
但看眼前少年那略顯朦朧的鳶紫色眼眸,又感覺不像是找回記憶的樣子。
比較像是病的更重了。
“……那精市。”難得的,繪裡神色充滿探究的看向幸村,歪著腦袋,白皙柔軟的臉上流露出認真,低聲詢問:“你最近是在看什麼替身文學嗎?”
如果不是看了替身文學,繪裡真的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
這可是幸村啊!
“我不看哦。”幸村想也不想的搖頭。
繪裡不信,要是不看,真的知道替身文學這麼高級的詞彙嗎?
“我沒有把精市當做任何人的替身。”雖然知道幸村是腦子混亂,但是繪裡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嘴角抑製不住的揚起,眉眼彎彎,疏離的氣質緩緩散去,掌心的溫度變得灼熱,帶笑的眼眸全神貫注的看著她,“那我很是歡、喜。”
歡喜兩個字被他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出,令繪裡恍惚間,有種口乾舌燥,麵紅耳赤的感覺。
“那個、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應。
“要去撈金魚嗎?我記得繪裡說過,想讓我幫你撈金魚。”溫柔的聲音響起,幸村淡定的跳過這個話題,以防小少女更為羞澀。
而且他記得他答應過繪裡,要幫她抓金魚的。
被轉移了話題,少女逐漸回過神,脖頸上的緋紅緩緩退去,眼尾的紅痣上下蹁躚,歪著腦袋認真的看向幸村,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失憶的幸村竟然還記得和她撈金魚的約定?
有那麼一瞬間,繪裡微妙的覺得仁王他們真慘……
連撈金魚都被幸村記得。
察覺到她的視線,幸村低頭看來,微微勾起嘴角:“怎麼?”
“不,沒什麼,我們去撈金魚吧。”她笑著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確信幸村一定會記起來。
魔法界的網球少年才不可能一直失去記憶!
而看著幸村和早川離開的柳生和仁王微妙的對視了一眼。
“要通知副部長他們嗎?”仁王問道。
“應該要吧?”畢竟幸村可是失憶了。
兩人一邊往前繼續閒逛一邊聊天,仁王忍不住吐槽:“……總感覺幸村根本沒失憶,好像在忽悠我們。”
“幸村他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出於對部長的信任,柳生認真地說到:“這種事隻有你乾得出來。”
“噗裡,搭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對了要去玩飛鏢嗎?”
“嗯,走吧。”
少年逐漸消失在人海中。
人來人往的夏日慶典,用彩鉛畫著的超大號金魚圖案的撈金魚攤位前,中年大叔穿著藏青色浴衣,頭上綁著白色的帶子,一群孩子圍在大大小小的盆前,偶爾發出驚呼聲。
金魚攤前都是年幼的小朋友,而年幼的小朋友中多了個可愛的少女。
懸在手腕的香囊落在半空,微微俯身,繪裡看著地上的紙牌子,500日元十個紙網,撈不到的話會送一隻。
“老板要十個。”穿著漂亮和服的小少女接過紙兜網,嘴角克製不住的揚起,眼尾殷紅的紅痣格外漂亮,裙擺被撩起,緩慢蹲下身,柔軟的臉頰露著小梨渦,和小朋友們擠在一起而毫無違和。
站在她身後的幸村恍惚間有種繪裡也是小朋友的感覺。
還是那種最討喜的小朋友。
忍不住抵唇輕笑出聲,卻又在少女看來時克製住了笑意。
燈光下,紅色的塑料盆裡全是各色的小金魚,尾巴像是一柄柄小扇子,在水中搖曳生姿,身側的光忽然暗去,少年跟著一起蹲下身,伸出手,骨骼分明的手掌,掌心很薄,隱隱能看到薄薄皮膚下纖細的青色血管。
造物主的偏愛總是體現在方方麵麵。
繪裡把一半的紙網兜分給幸村。
“我想要那個白色的。”她指了指一旁最活躍的全白小金魚。
說著自己率先出手,撩起袖口,踴躍嘗試,潔白的紙麵入水就迅速被浸濕,成了透明狀,當機立斷迅速撈起,白色的金魚被撈起,魚尾微微用力,紙網應聲而破,還沒等繪梨拿起小碗撞,它已經重獲自由,在水中遊得歡快。
真是不出所料的失敗。
繪裡盯著那隻在水裡遊的相當歡快的金魚,總覺得它在鄙視自己。
“要這條是嗎……”說著,幸村伸出網兜,安靜的盯著那隻白色的金魚遠離魚群。
毫無危險意識的金魚緩緩浮出水麵,白色的紙網迅速出擊,在繪裡沒反應過來時,金魚被撈起,隨著紙網破裂穩穩掉在了木碗中。
似乎毫無意識自己已經遠離的族群,金
魚在巴掌大的小碗裡也依舊來回遊動。
“哇!”
“這個哥哥好厲害!”
“撈金魚之王!”
“精市好厲害!”
夾在小朋友之中,和小朋友們一起歡呼的小少女毫無違和感,拍著手慶祝這第一條落網的金魚,然後興奮的說到:“還有那隻黑金色的。”
“嗯嗯。”幸村好脾氣的應道,把木碗遞給繪裡,全神貫注的看著那隻被選中的幸運兒。
不得不說,幸村說自己是撈金魚的能手這句話真不是蓋的。
兩人在老板震驚的目光下,撈了六隻。
五隻是幸村撈到的,一隻是繪裡費勁千辛萬苦撈到的。
繪裡把其中四隻都分給了觀看的小朋友們,自己留下一白一黑兩隻,裝在透明袋子裡的兩隻小金魚甩著尾巴遊來遊去。
“精市——這隻很像你哦。”繪裡指著黑色的金魚說到。
幸村眨眨眼:“白色的是你嗎?”
小少女故作嚴肅的看著那隻白色的小金魚,摸著下巴:“沒錯,就是我。”
“那繪裡要好好的養它們。”少年輕笑,“要是一隻死掉,另一隻也會傷心的死掉的。”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好像在說什麼可怕的事情,就這樣直接的決定了兩隻金魚同生共死的命運了嗎?
繪裡盯著袋子裡的魚,思考了一下自己的養殖水平。
……她覺得,同生共死的概率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