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入, 落在廚房這一側天地內。
浮光中細微的塵埃與呼吸聲交錯,與之沉浮。
麵條在沸水裡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無端叫人心跳加速的鳶色眼眸, 溫潤繾綣。
繪裡有種進退維穀的錯覺, 手不小心一用力, 惹來精市的悶哼。
“餒,繪裡是想謀殺親夫嗎?”親了親她的唇瓣, 聲淺低沉且沙啞, 下顎微收有些緊繃。
原來他也不算那麼平靜啊。
意識到這一點, 繪裡咬著唇, 輕笑起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占據上風,眼神亮了,狡猾的貓兒舔了舔唇瓣,繃緊的腹肌上感受到輕柔的觸感,幸村虛虛摟住繪裡,俯身在她發間親吻了下。
“可是, 不是精市說下麵給我吃的嗎?”無辜又討喜的聲音響起, 斜眼帶笑睨了男人一眼,眼眸流轉間透著勾人的味道。
不得不說,精市的資本很大。
“咕嚕咕嚕——”沸騰的麵條打斷兩人的曖昧。
繪裡一扭頭,看到鍋裡翻騰的麵條,虛偽的驚呼:“呀,溢出來了。”
說著, 她歪著腦袋,動作極大的蹭了蹭精市的胸口,胸前的柔軟隨著她的動作隨之顫抖。
明媚的笑容浮現在臉頰, 淡淡的還未徹底褪去的緋色重新彌漫,凝眸帶笑。
聲音驟然低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一字一頓:“繪裡老師也一樣呢——”
喉嚨一緊,喉結不自覺滾動,清澈的眼眸驟然深邃,繪裡那種神聖且不可侵犯的聖潔感變得支離破碎。
再陪她鬨下去,真的會吃不上午飯吧。
薄唇扯了扯,激烈且凶殘的吻落下,恍若狂風暴雨,叫人猝不及防,上一秒還信誓旦旦,下一秒潰不成軍,繪裡的腰被手扶著,整個人抵在台子上。
下顎被他捏住,危險的猛獸肆意的搶奪嘴裡的空氣,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強烈氣息。
疾風驟雨,手被他握住無法掙脫。
“滋滋滋——”沸騰的水溢出,落在火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繪裡掙脫了那個充滿占有欲的吻,重新呼吸後驟然有一種重新活了的感覺。
明明欲/念橫生,卻滿臉淡定的伸手關了煤氣。
此時此刻,惹毛了凶獸的繪裡隻想跑路,幸村撐著手臂,把她困在身前的一方天地,無處可逃,無處可躲,氣場壓製下一動不敢動。
“我錯了~”十分識相,並且滑跪速度極快,繪裡伸出白嫩的手臂圈著精市的脖頸,那雙此刻瞧不出喜怒的眼眸收斂起所有情緒,鳶紫變作黝黑,深邃且冷冽。
幸村看上去有點生氣。
她思考一秒,目光偷偷往下。
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飛快的撇開眼,無論多少次都叫人感覺尷尬。
給自己做了心理暗示,繪裡湊過去,對著精市的耳畔小聲開口:“我錯了。”
見她一副膽怯的慫樣,滿心憤怒頓時消散,幸村忍不住曲起手骨,敲了敲她的腦袋:“笨蛋——”
“我生氣是因為繪裡在廚房亂來,很危險。”退開叫人充滿壓力的身軀,幸村好似又回到了那個溫潤的男子,自若的從水槽裡拿出抹布,開始清理剛剛溢出的麵條和水。
好在下的是細麵,即使煮過了口感也不會受到影響。
繪裡縮在角落,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怯生生的扯了扯精市的衣擺:“對不起,老公不要生氣。”
“蛋糕沒收。”重新變得清雅溫潤的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
此刻犯了錯的繪裡也不敢再頂嘴,默默低頭認錯,目光不自覺的跟著“鼓包”走,有點抓狂,精市他到底是怎麼麵上看起來這麼從容淡定,結果那還硬邦邦?
雖然是自己的錯,但繪裡還是覺得羞恥。
麵線過冷水,幸村從冰箱取出溫泉蛋,一舉一動皆是叫人賞心悅目的自若。
繪裡隻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拉了拉他的衣擺:“呐,精市這樣放著它沒關係嗎?”
正克製的幸村滿臉淡定:“等會兒會自己消下去。”
有一種自己乾了壞事的感覺。
有點愧疚,但不多,甚至還想看精市剛剛那副隱忍的模樣。
“難受嗎?”繪裡湊過去問。
幸村涼涼的掃了她一眼,溫潤不再,倒是顯得有幾分清冷,若不是知道她真的是感覺愧疚,他會覺得這家夥是故意在折騰自己。
他伸手捏了捏繪裡的小鼻子,看到她滿臉不爽又不敢掙脫時,有一種欺負小孩的快感,輕笑一聲,冷漠頓消,“等會兒就好了。”
“我可以幫忙。”爭取寬大處理的繪裡嚴肅道。
“那就拜托繪裡把涼麵端到桌子上吧。”幸村淡定接到。
沒反應過來的繪裡老老實實端著麵條,等放在桌上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忽悠了,鼓著臉看向精市,櫻粉色的長發因為剛剛的舉止變得亂糟糟的,此刻就像是炸毛的貓兒。
“難道精市是嫌棄我技術差?”繪裡不開心了,作為一個學霸,她還是有比較高的求知進取心。
清風浮動,光影撩人,香氣繚繞。
砧板上傳出切菜的登登聲。
切了胡蘿卜和黃瓜,順帶把牛肉拿出來,幸村神態自若,絲毫沒有自己難受的窘迫。
“繪裡——”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餐盤放在桌上。
今天的午餐是涼麵,配菜是牛肉。
原本還理直氣壯,被精市叫了名字,反倒是不敢抵抗,某人膽慫的縮了縮脖子:“我隻是想幫精市解決一下嘛。”
從不叫自己吃虧的幸村對此隻是淡淡微笑,語調透著一副遊刃有餘的從容:“下午還有很長時間。”
欸?欸?!
她就知道精市沒有那麼容易放過自己!
繪裡震驚到瞪圓了眼,唇瓣抿了抿,最後忍不住痛訴:“這算是肆意報複嗎?”
“當然不,不是,繪裡想幫我解決嗎?”俊美柔和的麵容,好似優雅的矜貴公子,輕笑間,眼眸透著深意。
此時此刻,問就是很後悔。
但刨除這個小插曲,午飯還是很好吃的,涼麵本身沒有味道,配上精市調配的酸甜口料汁後叫人胃口大開。
私心裡確信精市絕對不會傷到自己,所以繪裡相當不怕死的點點頭:“當然,畢竟是我惹出來的。”
這點敢做敢認還是要的。
幸村微微一笑,笑容達眼底,整個人恍若被和煦春風拂麵,透出一股叫人害怕的愉悅。
飯後,餐盤自然是洗碗機的工作。
休息了會兒,幸村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休閒褲繃著微緊的線條感,長有力的雙腿之上,消散的欲/念此刻正安靜蟄伏。
他正在手機上查訂單,目光深邃,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點點滑滑,屏幕上的訂單滾動著,繪裡看了眼,還沒看清是什麼手機屏幕就隨之暗下。
在他身後的繪裡轉著眼眸,熱情的視線黏在精市身上,聲音好似染了蜜糖,黏過去要貼貼:“精市~”
“怎麼?”順手扶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麵對繪裡的撒嬌,精市笑了起來,把手機微微移開,雙手抱住她。
幸村身上的氣味一直很好聞,像是初冬時冷冽的霜降味,伴隨著淡淡的鬆木香,在夏日裡總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繪裡蹭著他的脖頸,櫻粉色的長發落在白嫩後背,後領處還墜著一條銀白鏈子,回家後換上米白色掛脖式長裙,最近一段時間,繪裡很喜歡掛脖式的裙子,能夠露出她大片的胸口,在家時甚至不需要穿上內衣。
懷孕之後,發脹的胸部總是叫她困擾。
幸村的眼眸深邃一分,俯身親了親她的唇,壓下的念頭再被挑起,可以說是輕而易舉:“怎麼?”
“想吃蛋糕~”軟綿綿的腔調帶著似有若無的懶散,白皙如玉的手臂圈緊他的脖子,仰著頭,那雙漂亮的眼中隻剩他的身影。
多數時間,幸村是縱容繪裡的,即便是拒絕也是溫柔。
“不行哦。”但這一次,他依舊溫柔,隻不過說出的話相當殘忍,略帶薄繭的手掌撫摸上她的臉頰,因不可置信而呈現出微微的緋色,紅唇微張,眼眸瞪圓。
安靜一瞬,繪裡哼唧著表達自己的不滿,像個耍賴的貓兒似的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側坐直接換成了麵對麵的跨坐。
“不要嘛,精市~老公~”誠然她並不是單純的因為被克扣了蛋糕,她隻是難以置信,在她撒嬌的情況下,精市竟然真的不給她蛋糕!
這表明,幸村還沒有原諒她剛剛的事情。
想耍賴的繪裡一個勁的用腦袋蹭著精市的臉頰,又故意用臉頰蹭著他的下顎,甚至舔了舔對方的喉結,但對方無動於衷。
在繪裡看來確實是無動於衷,並沒有皺眉叫她彆鬨,也沒有伸手安撫,隻是平靜的看著她。
少見的,想要在這方麵給她點教訓,畢竟在廚房都能胡作非為,幸村微微一笑,食指戳了戳繪裡的腦門,坦然的往後靠去。
鳶紫色的眼眸無端叫人亞曆山大。
叫人十分有壓力感的目光在繪裡身上上下打量,像是一種無言的壓力。
細密的陽光,漂亮的長裙包裹住她柔美的身軀,微微凸起孕肚無礙她的嬌美,微卷的長發落在白皙的肩上,零碎的則是搭在她的側顏。
此刻她正低著頭,一副認錯的乖巧,貝齒咬著紅唇,瞧著有些可憐。
但幸村很清楚,這乖巧隻是一時的。
“繪裡。”他道,聲音溫柔而輕緩,卻輕易的叫繪裡感到頭破發麻,並且不敢繼續作妖,被精市支配的“恐懼”再次襲來。
她很清楚,精市討厭彆人不拿安全當回事。
這次怕是直接在精市的雷點上蹦躂了。
他溫柔的撫摸著繪裡的臉頰,語調輕緩:“雖然這次的事情是繪裡引起,”
說著他幽深的鳶紫色眼眸更像是染上霧氣,變得遙遠且朦朧,即便他的口吻依舊溫和且平緩,從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鬆香,壓下繪裡想要迫切逃離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