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家的女仆來時, 繪裡已經像是哭過一場,眼睛紅紅的。
兩人費勁千辛萬苦,把她帶到了頂樓套房內。
雖然喝醉酒, 但除了和幸村貼貼, 繪裡看起來還是乖巧。
進屋後充滿跡部審美風格的房間, 雍容華麗,客廳內還有一個等身鏡, 落地玻璃能夠俯瞰整個神奈川。
夜晚的大海足夠漂亮, 隻不過現在無人有空欣賞。
幸村把她放下,乖乖巧巧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抽噎著, 像是被欺負狠了。
眼眸水潤潤的,泛著微紅,濕潤的淚水浸潤了眼眸,些許淚痕擦在了幸村的衣服上,唇齒微張,像是呼吸不了的魚,含著他的手指不願鬆口。
“繪裡——”他覺得自己有點暈,“可以鬆口嗎?”
含著手指的繪裡搖頭,酒精的作用,腦袋暈乎乎的, 意識變得薄弱,情緒脆弱又失控。
喝醉後確實會變得敏感。
她伸出手抱住幸村的腰,臉頰紅撲撲的,一開口,幸村迅速收回手指。
發現他把手抽了走,情緒一上頭, 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落。
“抱歉。”幸村慌亂道歉,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道歉的意義,伸出指腹為她抹去眼淚,越擦越多,腦子一抽,乾脆用手背給她抹去。
女仆遞來手帕,站在一旁規規矩矩,忠實的聽從少爺的吩咐:不要多管這對小情侶的事。
她仰著頭,眼淚像是放了閘的水龍頭根本控製不住。
嘴唇半張著,露出貝齒,微微仰著頭,下頜線流暢,像是等人溫柔親吻允吸。
幸村困難移開目光,某些生理行為很難控製,即便他此刻並不想。
“你不喜歡我嗎?”她問。
雖然是在哭,但她的聲音更像是某種理直氣壯的任性:“那我們來一夜情吧。”
“……”正在給她擦眼淚的幸村僵硬住,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一句可怕的台詞。
馥鬱的柑橘香濃烈且醉人,本身的氣息混雜著橘子酒的味道,她湊來,張著嘴,淡淡的並不難聞的酒香沉醉且迷人。
他的呼吸似乎都被帶上了橘子酒的味道。
不,不行,最起碼現在是絕對不行。幸村在心底告誡自己。
他的沉默在滿腦子酒精蟲的作用下,對於繪裡來說,好像是一種無聲的拒絕,明晃晃的燈光下,照的她皮膚尤為白皙,像是泛著瑩潤的光。
克製不住的情緒上頭,淚水往下流淌,繪裡睜著漂亮的杏瞳,直勾勾的看著他,不說話,哭泣的模樣叫人憐惜。
“為什麼要拒絕?是我不夠好看嗎?”她言語中帶上幾分不服輸的擰巴。
幸村垂眸看著她,感覺有點頭疼。
他現在感覺自己繃的有點疼。
她湊過來,眼淚擦在他的衣服上,腰腹一小塊被她的眼淚浸濕,淡淡的柑橘味散漫開,幸村手足無措,低聲安慰到:“先洗澡好嗎?”
“……洗澡就可以了嗎?”她黏糊的抱著幸村的腰,用臉頰蹭著他的衣服,把自己的臉頰蹭的有些發紅:“你不喜歡我嗎?”
“不。”幸村想說喜歡,但麵對一個醉酒的少女,她要的似乎並不是答案。
低沉沙啞卻帶著克製的溫潤嗓音響起:“你現在醉了,我們醒來再說好麼?”
“不好。”她固執的像個小朋友,不得到想要的誓不罷休。
“那你洗完澡,再說好麼?”他依舊耐心且溫柔,指腹輕輕抹去她掛在眼角的眼淚。
洗澡?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這兩個的意思。
點點頭,看上去乖巧聽話。
當然如果沒有剛剛所經曆的一切,幸村或許會真的認為,她很乖巧。
在一旁做隱形人的女仆終於上前,伸手接住了軟踏踏的少女,“先生,請問可以幫我把小姐扶到浴室嗎?”
終於說動她去洗澡,幸村點頭,俯下身,伸出手繞過她的膝蓋,一用力,把她直接抱起。
親密的,氣息相融、充滿依戀的目光注視著他。
“你要等我哦。”醉醺醺的少女被抱住時還不忘提醒。
幸村嗯了一聲,三兩步把她抱到浴室內,也幸虧浴室很大,旁邊還有小椅子。
還有一麵鏡子,從裡麵可以看到女子紅豔豔的臉,以及帶著嬌媚的眼。
女仆在放水,繪裡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不哭不鬨時像個小朋友安安靜靜的,隻不過鼻頭和眼睛都有些紅,不厭其煩的說著:“不可以走。”
“我不走,乖乖洗澡。”幸村半蹲下身,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哄小孩似的。
繪裡露出甜甜的笑,軟綿綿的,趁他不注意,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臉上:“親親。”
天真單純到像是稚童。
幸村啞然失笑。
沒得到回吻的繪裡皺著眉,指控到:“我的呢?”
“什麼?”準備走人的幸村又被拉住衣角,某人坐著,仰著頭,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唇,“我的親親。”
這時候幸村有點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
不然,為什麼她明明親吻著臉頰,卻讓自己親她的唇?
他站著沒動。
女孩子的淚腺大概是天生發達?見他沒動,繪裡的眼淚又開始流了,幸村無奈歎口氣,俯下身,手心蓋住她的眼睛,在她的嘴角留下一個輕柔到幾乎感受不到的吻。
緊接著,便像是逃一般走出浴室。
再次呼吸到不含橘子酒的新鮮空氣,幸村頗有些燥熱,伸手解開領口的紐扣,微歎了口氣。
套房內是有三個浴室,兩間臥室。
女仆不僅給繪裡帶了衣服,也給他帶了一套,還有睡衣。
拿到睡衣時,幸村不得不感歎跡部想的還真夠貼心。
給跡部發了短信表示感謝。
對方速度極快了回了一句。
【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BYT在床頭就有。】
最後一句甚至有點超乎兩人之間友誼的範疇,幸村盯著後一句,久久不語。
他想,現在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來自跡部的惡趣味。
【謝了。】最後幸村還是回了兩個字。
至於BYT,他想自己應該是用不到的。
因為繪裡的哭鬨,他身上的衣服也皺皺巴巴,還帶著一條條淚痕,雖然被折騰的夠嗆,不過幸村並沒有感到心累,反而微妙的愉悅。
拿上衣服去另一間空浴室洗漱衝了下。
這種天氣用溫涼水衝澡,即便是身為運動員的他也很難適應,出來後打了好幾個噴嚏。
洗完澡出來,繪裡還沒好。
幸村在吧台邊給自己衝泡了一杯咖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對著窗外的夜景陷入沉思。
嚴格說來,幸村至今為止,不算談過戀愛。
所謂的不算,指的是有人曾表示想要和他發展戀愛關係,隻不過最後無疾而終。
大學時他大半時間在其他國家進行網球比賽,所有的關係都抵不過時間和空間,哪怕他確實很優秀。
索性後來他乾脆直接放棄了戀愛的想法,決定還是先好好打網球。
當然,網球俱樂部也不是沒有獻殷勤的女士,外國的人更大膽一些,甚至有性感的邀請來一場one night stand。
隻不過,他都拒絕。
寧願自己解決,也不想發展 one night stand。
說著,幸村腦海中不可控的浮現出繪裡那雙泛著淚水的眼眸,他是第一次對 one night stand的邀請產生心跳加速。
等咖啡喝完,浴室門被打開,穿著毛茸茸的繪裡出現。
“精市——?”她晃晃悠悠的站著,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時小聲叫了一聲。
幸村扭頭看她,勾著嘴角,“還清醒嗎?”
原本就昏昏沉沉,被熱水一熏,腦袋更昏沉了,繪裡搖搖頭,傻乎乎的。
“睡覺嗎?”並不想在對方醉酒的時候討論,幸村走過去,腦子不拎清但是又有點正常,她乖乖的走到房間縮到床上。
難道是醒酒了?幸村不確定的想著。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對方還沒醒。
不然,她怎麼會當著他的麵在脫睡衣?
毛茸茸的褲子被踹出被子裡,掉在毛絨的地毯上,依稀能看到她白嫩的腳丫,而後,她開始一絲不苟解上衣的扣子。
幸村慌忙背過去,對著走出的女仆說道:“麻煩你照看一下她。”
“好的,先生。”
真是叫人不知所措,幸村帶上門,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經曆還真是叫人覺得神奇。
他有點期待明早繪裡的反應了。
……
三度的酒帶來的宿醉感。
躺在被褥間的繪裡痛苦眨眼,感覺自己各種不舒服。
一睜眼,區彆於臥室的白色背景,中央空調帶來細微的暖風,吹著肌膚有點乾燥,察覺不到冷,鼻翼間是陌生的花香。
好軟——
渾渾噩噩的意識還沒徹底清醒,放鬆下來的身體已經深陷柔軟之中。
繪裡縮到被子裡。
下一秒震驚到像是裝了彈簧彈射器一般坐了起來。
等下,為什麼她是光的?
發生了什麼?這裡是哪裡?
起的太猛導致腦袋還有點眩暈,醉酒後的後遺症浮現了出來,她感覺自己嗓子疼,眼睛也有點疼。
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出現在腦海中,在徹底斷片前,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好像扒拉這幸村,像個樹袋熊一樣抱著對方。
“……”完了,她該不會真的把幸村睡了吧?
繪裡掀開被子往下一看。
嘶——
光溜溜。
等下,冷靜繪裡,你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