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砰!”地一聲,棒球落到她腳邊。
夏思樹步子微微往後挪,防備心顯而易見,棒球徑直從腳邊滾到門縫邊緣。
“驚喜嗎,今天就見到我了。”鄒風微微一笑,依舊是倚靠在廣播台前的姿勢,語調鬆弛:“不打算說點什麼?”
“......”夏思樹一言不發,縫隙中透過的微光打在她身上,方才稍後退的右腳也往前收回。
好像兩人的對峙這時才展開。
夏思樹仰起頭看向他,聲音平靜:“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鄒風唇角弧度稍揚,好整以暇地說著:“一開始。你呢,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
夏思樹眉頭微蹙,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簡單回答:“找了關係。”
聞言鄒風倒是讚同地點了頭。
見鄒風沒主動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夏思樹抿了抿唇,有些緊張,但還是開門見山地問:“其他人知道嗎?”
她頓了頓,喉間滾動:“江詩,知道嗎?”
鄒風揚了下眉,無所事事地收回腳,踩在板凳上:“等了你半天,就問這個?”
因為由倚靠的姿勢變為整個人坐在桌台上,他坐在那兒,個子高,肩身平闊,整個人幾乎將身後百葉窗透進來的光線全部遮擋,使廣播室更為昏暗。
他手肘抵在膝頭,手撐著臉,慢慢觀察她,笑了:“怎麼,怕彆人知道?”
夏思樹承認:“嗯。”
見她承認得這麼痛快,鄒風反而有些意外地挑眉:“不想彆人知道也行。”
除去隨著時間偏移愈加濃鬱的暮色,體育館隻有兩人。
“求我咯。”他笑。笑意不達眼底,隻有嘲弄。
夏思樹看著他,那種撒旦的感覺又開始緩緩地從心底爬起。
她心跳微快地看著他,腦子裡快速地思考著。
片刻過去。
“你應該也不想被大家知道。”夏思樹看似一臉平靜地開口:“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無所謂。”
把柄無非就是在乎的東西,隻要不在乎,或者表現得不在乎,就威脅不到。
更何況這段關係不是她一個人的,鄒風和她密不可割。
看著對方不出意外露出一副“沒意思”的神情,她終於稍稍鬆了口氣,語氣恢複如常:“讓江詩喊我出來,就是為了確認這個?”
“不然?”鄒風目光打量著她,側過頭,揭過了上一個話題,轉而拿過桌麵上的另一個球,掂了掂,扯了下唇:“見你長得還行,約出來玩玩?”
“......不是。”夏思樹神情不變,嗓音也不帶慍色:“我知道你懶得跟我惺惺作態。”
她停了下,定定注視著他:“巧了,我也是。”
......
如果世界上除鄒風外還有一個人不希望夏京曳和鄒風他爸攪和在一起,那那個人一定是夏思樹。
鄒風從桌麵
上下來,看著夏思樹,唇邊最後一絲笑意也收斂:“那最好。”
他朝她走過去,步步逼近,夏思樹腳步忍不住地微往後退,而後又忍住,定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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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高幾年都沒收過插班生。”鄒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還是帶著那股子懶意,卻有著鋪天蓋地實質般的壓迫感——
“既然是你媽找的關係,把你送進來,你就該多問兩句,是托的誰家的關係。”
“夏思樹,你還得在這兒待一年。”鄒風直視著她的眼睛:“躲我要記得躲遠一點。”
說完,他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鄒風!”夏思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忽地叫住他,人停在出口前,影子被縫隙餘暉拉出斜斜一道。
她捏著身側的裙擺,喉間輕微滾動,儘量好聲好氣地說著:“跟我橫沒用,你要是有本事,就彆讓你爸跟我媽處在一起。”
......
話說出口,鄒風身影微頓,他站在門後的位置,形單影隻地竟然看上去有幾分寂寥。
隨後他手往下,摸了摸兜裡的煙盒,幾秒後又忍住了。
“激將法?”他尾音淺淺上揚,像是歎了聲氣,有點無所謂的諷意:“讓你躲遠點就躲遠點,沒彆的原因。”
他往後望她一眼,目光冷淡:“還是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麼值得我橫的地方?”
說完,鄒風再沒看她一眼,轉回身,“哢”地拉開門,徑直走出了廣播室。
夏思樹呼吸著,雙腿輕微發軟,看著橘燦燦的夕陽餘光中,鄒風不緊不慢邁著步子走下台階的身影。
天窗的風吹過發尾,夏思樹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
夏京曳回國比夏思樹要早兩年,什麼時候和鄒洲在的一起,夏思樹對此毫不知情,
隻知道兩人是交往關係,夏京曳目前算是在鄒洲的手底下工作。
夏京曳回國的時候就帶了澳洲的資產和關係,鄒洲想在澳洲市場分一杯,那把夏京曳當作起始跳板就再合適不過。
而之後的許多事也證明,所謂的重組關係在一起,不過是兩個極度利己主義者的不謀而合。
夏思樹幾乎是做了一夜的噩夢,第二日早早就起了。
因為是第一次正式上門做客,夏京曳格外重視,讓夏思樹換了那條瞧著模樣乖巧的亞麻收腰長裙。
裙子是她剛回來那天,夏京曳在商場給她挑的,裙擺裁剪到膝蓋。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存著些叛逆的心思,夏思樹臨出門前沒穿那雙配套的小皮鞋,換了雙黑色鉚釘靴。
是六月的第一天,道旁懸鈴木綠葉舒展。
鄒家在頤和府公館區,距離這二十分鐘的車程。
夏思樹聽夏京曳說過一點,這公館建了有些年頭。
百年前鄒家祖輩搬遷到天津,公館就到了法國人手裡,之後幾經交涉輾轉,幾經修繕重建,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才又被鄒家人拿了回來。
車外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