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門前的DJ台周圍。
七月底的天氣,夜晚都空氣都是濕漉漉的熱意,隻靠著一陣陣的海風吹散暑熱。
過了夜生活的高峰點,這片聚集的人潮已經沒那麼密集。
江詩的臉頰被熱得微紅,也可能是喝酒的緣故,跟尤裡娜一樣渾身濕漉漉的,頭發黏在後頸背的皮膚上,覺得有些不舒服。
“樹兒呢?”江詩手往後,捋起搭在脖子側麵的濕發,四顧環視了一圈。
尤裡娜也往四周看了看:“不清楚,記得之前還在座位那邊。”
差不多要到回去的時候,江詩翻了眼信息。
兩人離開舞台區域,往那片白色的桌椅區走。
因為這次出來,江詩的固定搭子被鄒風拐走了,定的房間就她一個人住。
所以尤裡娜留在這,不回去,這幾天和她做伴。
“不玩了?”邱渡穿著那件連帽衫坐在位置上,正和旁邊的一個朋友聊著天,看著兩個女孩回來。
“嗯。”江詩點頭,她走回之前坐的座位,環顧一周,還是沒見到夏思樹人影,於是拉出一張座椅坐下,點開她的聯係人,敲字試著問她:【去哪了?】
剛將這條信息發送出去,辛軼和周逾正好從夜店那邊出來,身後是場內透出來薄霧似的紅色照射燈光。
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話題,周逾摟著她的腰,偏過頭,下頜側邊幾乎貼著女孩的發頂,有說有笑著一路。
而辛軼隻抿唇笑,安靜聽他講,身上的那條牛仔裙還是乾淨著乾燥的,手邊拎著一袋泡沫還未消的冰啤。
江詩遠遠望了一眼,隨即又收回視線,麵無表情地垂眼繼續看自己的手機。
隨即過了會兒,又看了眼前兩天剛做的美甲,把大拇指無聊地放在唇邊咬了兩下。
“哎。”邱渡看了一眼她熄著黑屏的屏幕,沉默了會兒,緊接著抬腳輕撞她下:“吃不吃夜宵?”
江詩抬眼,自然地問:“你餓了啊?”
邱渡笑笑:“嗯。”
說話的功夫,周逾兩人已經走到這邊,也照常地四處看了一圈,隨口問:“鄒風人呢?”
邱渡看他眼:“提前走了吧,夏思樹也不在了。”
尤裡娜看了眼身旁夏思樹撂在這兒的那件濕了的T恤,問:“那我們需要等他們嗎?”
話說完,邱渡和周逾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嘴角都多了點不算正經的笑:“兩個大活人能丟了不成,估計去哪二人世界去了。”
“噢,那咱們去哪吃夜宵?”江詩關了手機,從座位上站起來,偏過頭問邱渡:“大排檔?”
邱渡揚起頭,看了她一秒,反應過來後自然地“嗯”著點了兩下頭,往四處看了眼,嗓音隨意:“走唄。”
“吃夜宵啊?”周逾問他句。
邱渡點了頭,站起身將桌麵的手機揣回兜裡。
思考兩秒,周逾看了身邊的辛軼一眼:“要不咱們也去?
今晚在這光喝酒了。”
辛軼“嗯”了聲,彎下唇,沒什麼意見:“剛好有些餓。”
夏思樹已經不在這了,尤裡娜肯定是跟著江詩一起,於是夜宵最終成了五個人一起。
幾人跟餘下的兩個朋友打了聲招呼,隨後便一道往旁邊的道路邊走,打算攔下兩輛計程車。
風從一旁的路口吹著,江詩意興闌珊地垂著頭,單手撫臂地朝著一旁的道路走,看了眼和夏思樹的聊天界麵,見對麵還未回複,於是切出去。
尤裡娜將夏思樹的那件潮濕的T恤帶上了,跟邱渡聊她住的那邊附近有家大排檔還不錯,生意火爆,避風塘炒蟹味道一絕。
“行,待會過去試試。”邱渡挺給麵子地回。
西港經濟繁華,即便是淩晨時分也有夜宵鬨市。
順著那條斜道走下來,邱渡和尤裡娜試著朝正往下開的那輛計程車招了下手。
路邊過去三三兩兩的行人,江詩低眼看著手機站在路邊,跟周逾和辛軼差不多並排站在一起。
因為後麵就是夜店所在的那條商業街,做生意物品消耗,旁邊正過去一個推著貨品推拉車的運裝工人,那種原始的純靠的人力的推車,上麵摞著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
斜坡的原因,那名運轉工人低著頭往前推,但推車的方向不穩,尤裡娜看著這輛推車緩慢地從兩人身旁過去,而後在經過江詩那塊時,因為車前輪磕到一塊坑窪的碎石,恰好處於平坡往上的位置,推車“嘩”地一聲,箱子傾斜,開始不受控製地呈現出側翻的趨勢——
“靠,有車!”尤裡娜見勢不妙地喊了一聲,提醒。
道路車輛往來,“滴!滴!”的車笛聲連續,光影交錯,邱渡回過頭,運轉工人也出著聲喊,在這一瞬間連忙把著推車的頭想穩住,但推車已經翻過了那個好控製的角度。
江詩三人的位置剛好在車翻著撞過來的位置,她抬起眼,皺了下眉,那一瞬間還未對現在的情況弄明白,便直接被趕了幾步過來的邱渡,攥住手臂往裡側用勁拉了一把:“小心。”
而與此同時,一旁的周逾比她提前了一刻察覺到了危險情況,邊往後避開邊下意識地伸手,“啪”地握住江詩另一手的手腕。
推車不受控製地朝幾人的方向撞了過去,“哐!”地一聲越過那塊坑窪。
江詩因為被拽的那股力倒在邱渡身上,手中的手機“啪”地摔裂在地。
場景似乎定格在了這發生意外的一秒。
辛軼雖然和江詩站在一起,但沒低頭看著手機,察覺到的比她早,避得也快,但速度比不過車翻撞過來的速度。
她匆忙往後退的那一下被步子絆了下,因為這一瞬間的無人幫助而險些摔倒,手裡的那袋冰啤酒砸在裙擺上,冰涼的酒液順著小腿淌在編織涼鞋和地麵。
“碰到了沒?”邱渡低聲問。
路邊的風和嘈雜聲彙集在這處,江詩意識到了這場危險,後背一層冷汗,靠在邱渡身上喘著氣,手臂被他攥著
,而握著她另一手腕的周逾也還沒鬆。
辛軼在一旁看著他們。
......
同一時刻。
夏思樹撂在基地房屋的手機震了兩聲,收著江詩那邊新發進來的消息。
在之前澳洲的家庭裡,因為那位二哥,他曾對她的想法,在她世界觀還未形成的時候就嘗試著把她引到這條路上,導致她在很長時間內都對“繼兄妹”這樣的關係感到厭惡,惡心。
但鄒風就像是一場意外。
她還是走到了這條路上,一場開弓就沒有回頭箭的關係。
這夜過後,她沒法再把他當成是哥哥,也做不到未來他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去稱呼他們,斷絕了一切的後路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