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回甘(1 / 2)

夏風長 樹延 7267 字 10個月前

夜已經深了,酒店大堂牆麵上的時針已經指向數字十,夏思樹坐在大堂的休憩區,身上還是那件因為要去天文台而特意準備的羽絨服,即便隔著層玻璃窗,也感覺到了深夜入冬的寒冷。

頤和公館,燈亮著,鄒風坐在那,鄒鳶在他的對麵。

現在隻有兩人坐在這的場麵,不是因為隻有兩人,而是其餘人還未到——鄒洲在京北開會沒結束,廖晚這幾日在普陀山的佛寺修行,要從普陀山往這邊來,估計明天才能到。而礙於現在已經是夜晚,兩位老人也年事已高,防止被他氣出個什麼好歹來,事情還沒往那邊通知。

夏京曳恰好不在公館,但事情畢竟和她女兒有關,鄒鳶自然把消息同樣地給了她那邊,隻是她什麼時候看見,什麼時候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這些就不好說了。

這個家族裡,鄒鳶的思想類似於一種守舊派,即便是自己有兩個孩子,對於鄒風在這個家裡未來的主導地位,她也沒多出過任何的想法,甚至在鄒風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培養中,也有那麼一份源自於她。

而如今他們家在京北的發展和人脈都是從頤和這邊拿到的,她法定關係上丈夫也是靠著這邊才在京北站穩腳跟。

所以她不允許在鄒風身上出現差誤,尤其是拿自己的前途撂在這樣十幾歲的感情裡當兒戲。

是在前廳的茶桌前,地暖燒著,鄒鳶外麵的那件大衣已經被脫下,跟鄒風一人一側桌麵地坐在那,處處都顯出了一種氣氛凝重。

鄒風就坐在她對麵,垂著眼,一手插著兜,一手搭在自己的大腿中間,緩慢地轉著已經熄了屏的手機。

鄒鳶比他想得固執,連帶著家庭破裂這樣的威脅,在她眼裡,都沒他跟自己所謂的繼妹“苟合”重要。

一家子從裡到外連根都爛透了,竟然還想管著他。

“你以後會有結婚對象,但不會是小樹。”寂靜無聲間,鄒鳶帶了點“懷柔政策”的意思說著:“你還小,遇見的人也少,等以後再往回看就知道其實沒什麼,要是真想談談戀愛什麼的,家裡邊現在就能幫你安排,讓她跟著你去美國也沒什麼問題。”

大概是因為在酒店這種場合遇見,所以她隻當是青春期的一時衝動,畢竟是十九,不是九歲,照著這個係鈴去解就行。

她對這個侄子私心是偏袒的,在其餘人來之前,事情還沒到那個水深火熱的地步之前,能提前的解決掉更好。

“也行。”鄒風垂眼,無聲地勾了唇,話說得簡潔明了,但語速緩著:“想安排可以,隨便怎麼安排,今天訂婚明天結婚都行,但醜話撂在前頭,夏思樹我不會放手,不管是哪家姑娘到了這,下半輩子都過得挺難的,連帶著咱們全家都得落人口舌,畢竟沒人樂意看自己婚姻上的另一半天天跟彆人在一起,連生的孩子也跟她沒半點關係。”

他也是這家人,沾著那點爛透了的德行也是理所當然,真往人渣的方向發展他連愧疚心都不會有。

聽完這些話,鄒鳶臉色也難

看起來:“你非得要這樣?”

鄒風還是一臉的無所謂:“怎麼不能這樣?”

緘默了片刻。

“即便沒夏思樹,也還有其他人。”鄒風說著:“說不準到時候,跟姑媽還能在酒店再遇見一回。”

對上鄒鳶似乎不敢置信能從他口中說出這些話的目光,鄒風不想對真心待自己的長輩冷語相向,但還是理所當然地笑了:“不然呢,難不成要守個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不成?”

話題剛撕開一個口子就是這幅局麵,談話沒法繼續下去,鄒鳶最後看了他一眼,徑直起身離開了座位。

前廳又重新陷入了安靜,隻剩檀木架子上的香升起細縷白煙。

鄒風一個人沉默地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兒,片刻後也同樣地起身離開,抬步往前廳的門口方向走。

在和夏思樹被發現的這個事情上,鄒風沒想過要否認,沒彆的,彆說是被鄒鳶麵對麵地撞見,照著鄒洲的做事風格,即便是他起了一點疑心,從出行同乘人員,到酒店入住記錄,他都會查得一清一楚。

鄒洲是在第一日的下午回到公館的,京北的會議剛結束。

他回來的時候,鄒風正穿著件單薄的黑色長袖t,在洋樓裡客廳裡逗著貓狗,順便看起來歲月靜好地拍了兩張照給夏思樹發過去。

直到知道了鄒洲已經過來了的消息,他才從旁邊的沙發上拿起昨晚那件棒球服,不緊不慢地往前廳走。

天陰著,枯木稀疏,但地暖燒得室內溫暖如春。

鄒洲正在書房,鄒風到了那後也直接朝著書房過去,深色的房間門是半闔的,鄒風走到門前,抬手推門進去,隻不過才往前走了兩步的工夫,前側方便衝他砸過來了一個茶杯,他偏了下肩,避開了,回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茶杯“砰!”一聲發出沉悶聲響,茶水氤氳在那張地毯上。

前不久才從會議室出來,鄒洲依舊是那身深色的西裝,鬢角帶了歲月的痕跡,但常年在政商兩界遊走的氣場,叫人不會因為幾根白發而對他掉以輕心,他戴著眼鏡,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眼神嚴肅,不苟言笑,一直看著自己兒子走到離他較近的跟前。

鄒鳶也進來了,眉頭蹙著,似乎是不放心,也擔心父子兩人這些年的不和會讓事態的嚴重程度進一步加劇。

“你和她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鄒洲的嗓音低沉,眼神看著他,似乎隻要鄒風說一句不實的話,他就能一眼看明白。

大概是涉及他和夏思樹之間,鄒風竟然仔細地思考了兩秒,才說出自己想的答案:“高中。”

話說完,鄒洲將桌麵上的文件朝他身上扔過去。

這裡的溫度不如外間溫暖,帶著些冷颼颼的涼意,這回鄒風沒躲,文件夾堅硬的立角脆地一聲撞擊在他的下巴頜處,磕出一個類三角形的傷痕,破皮,流血,但鄒風依舊麵不改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一哥。”鄒鳶皺眉喊了他一聲,人依舊端莊著,但麵色不忍,還是走幾步過去查看鄒風的受傷的情況。

還不等她說什麼,書房外傳來一陣不緊不慢著的高跟鞋聲?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鄒鳶回過頭看,便見到了剛從佛寺趕到這邊來的廖晚,素色旗袍的外麵是一件及踝的羽絨服,似乎遠道而來的帶了寺廟中沉寂的香火味道。

見到人來,鄒鳶下意識地轉過身,看著廖晚過來的方向,照舊地喊了聲“一嫂”。

而廖晚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未對這個稱呼有任何的回應。

“孩子是在這國內沾毒嫖賭了還是什麼,用得著這麼大動肝火?”廖晚輕飄飄地看了眼前方座位上的人,將脫下的羽絨服搭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嗓音還是不溫不火:“學也在上著,至於你大老遠的從京北回來跟我兒子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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