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代和這代之間沒法改變的就是錢權又或是關係,大部分都是攥在上一代的手裡,隻不過在年月裡自上而下地承遞著。
這樣客觀的事實鄒風一直明白,廖晚也明白,所以鄒洲那邊一定要鬆口,不然除非是他要放棄這個兒L子,否則怎麼樣都會插手。
在廖晚休息的這三個小時內,夏思樹就泡在一樓的書房。
外麵氣溫升高,室內冷氣噝噝吹著,跟鄒風各占一邊三好學生式的坐在那,中間接過一回吻,但因為上午時的小動作被廖晚發現了,這會還有點心有餘悸,即便沒人夏思樹也格外老實收斂。
夏思樹在那道光線中趴在桌麵,沒事乾無聊著,發絲搭在手臂上,偏著頭看向鄒風,聲音慢:“婚房是什麼時候想的,我不知道。”
“紐約。”鄒風輕微“刺啦”一聲翻了書頁紙,手撐在腦袋斜側,勾了唇:“過兩天等你有時間了我們一起去看,挑個你喜歡的。”
聞言夏思樹反應了兩秒,才半夢半醒似地“啊”了一聲,點頭,但那會困,隻覺得隨便他就好。
時間有些長,夏思樹眯了會兒L午覺,在那趴了一會兒L,越睡腦袋越沉,手臂也枕得有些麻,直到夏京曳的電話忽地過來,將她吵醒,告訴她明天的飛機因為行程往後的原因改成了今天下午,提前了一天,一下子有些突然。
“沒事,明天上午我去見她。”鄒風就在她身邊,一通電話的內容也聽得七七八八,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沒怎麼想,就回得迅速。
隻要不挑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就還要像三年多前一樣,她知道他不想。
這一步也早晚都要走。
但和鄒洲談判的時候,夏思樹並不在頤和公館。
夏京曳從新加坡過來的那班飛機落地時間隻比鄒洲晚了半小時,她要夏思樹去機場接她,也像是一早就知道風聲,想把她從那先支出來,之後兩人從機場一道回她們之前住過的老宅院。
在打算回來的時候,夏京曳就已經提前叫了家政過來打掃,所以即便是許久無人居住,夏思樹推門進去的那刻宅內還是整潔。
雨水充沛的夏季,老宅戶外和戶內連接的懸空樓梯下植物長得繁茂,結著苔蘚,在夏京曳換鞋換成一身更舒服的家居服的時候,夏思樹就待在戶外,她臥室下方的階梯上。
她抬手往後,在清風中把綁著的馬尾揪著圈解了,黑色細皮筋套在手腕上,又抬著那隻套著皮筋的手無聊拂了兩下綠葉,微出著神,直到夏京曳在室內喊她。
“要去新加坡找我是有什麼事?”夏京曳隻平常問著。
那會她在廚房,挽了袖子,不打算和夏思樹的晚飯出去吃或是叫餐,隻自己簡單做些解決。
這幾年夏京曳嘗試著學了下廚,隻要是夏思樹在新加坡住在她那,即便是有保姆,夏京曳也幾乎都是自己做。
“鄒風想見你。”夏思樹隻這麼說。
“見我?”夏京曳抱臂站在那,打量了眼提前
叫人買好的食材,語氣聽不出喜怒:“以前還在頤和公館的時候,也沒說過幾句話見過幾回麵,這都走多久了,怎麼又突然想起見我來了?”
廚房半開放式,夏思樹隻倚在那,碎發貼在耳側,身上還是鄒風的那件襯衫,看著她抬手已經將旁邊的香芹拿過來在水龍頭下清洗,一時沒說話。
夏思樹偏頭看她眼,拿過一旁的吸水巾將香芹上的水滴擦著,邊擦邊和她提起:“你要是不喜歡林文斯就給你再挑一個,自己都快訂婚的未婚妻和彆人在一起,隻知道往父母輩的通知,一點獨當一麵的用都沒有,不喜歡也就不喜歡了。”
夏思樹睫毛動了下:“我現在和鄒風在一起。”
“嗯,知道。”夏京曳語氣依舊淡,微蹙眉看她一眼:“那又怎麼了,難不成你倆還能一直在一起不成?”
“他說想娶我。”
夏京曳這才看她一眼。
“他說娶就娶?”夏京曳冷笑了一聲,將手上的手套摘下扔進水池中,濺起一片水花:“當頤和公館其他人都不在了?”
夏思樹看她:“他今天下午和他爸談,明天上午會過來。”
夏京曳隻拿了另一副手套過來:“不見。”
夏思樹微抿下唇,聲音也淡,幾秒鐘後說:“您已經從新加坡過來了。”
......
頤和公館。
鄒風送夏思樹回去時,廖晚剛從洋樓一樓下來,睡了一覺,精神比上午的時候足了些,身上是差人送過來換洗的新衣,同樣的真絲套裝,熨帖柔軟,偏梨白色,不緊不慢地坐在客廳透進來些陽光的地方喝茶。
Niki跟著他踱著步子叫了兩聲,鄒風進門,正好和坐那兒L悠閒喝茶,但剛從窗戶中看他的廖晚對了眼,他低頭看了眼,拆的茶餅依舊是鄒洲收藏那堆裡最好的貨,最差也是接近六位數。
見他已經送人回來了,廖晚起身,也給他倒了一杯,在一片氤氳的茶香氣中,出聲道:“我隻能幫你這一次,你要想好。”
鄒風:“嗯。”
日光偏移,天氣比昨天好,光線照在葉麵上發著亮。
鄒洲回到這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廖晚獨自坐在那,舒適地喝著茶,見他到了,也隻是輕飄飄問了聲:“回來了?”
已經有些昏淡了的日光照在她身上,襯得她膚色亮,氣色也好,黑發水波紋卷地披在肩後,柔順有光澤,即便經過這麼些歲月也是美的,氣質沉澱著,保養得極好,比起當年也不減分毫。
“小風在一樓,待會兒L下來。”廖晚平常說。
好似她還依舊是這個公館的女主人,隻平常地和他見麵問候一聲,但實際上,自從鄒風出國,兩人就再未見過一麵,同樣都要出席的幾次場合也是她剛走,而他剛到。
門外的車被停好後,幾步細高跟聲過來,鄒洲身後又跟來一位助理,挺漂亮的一個姑娘,北方人,差不多從大學畢業開始就跟在鄒洲身邊,認得廖晚,那會她也還的確是這個公館
的女主人。
外頭的溫度有些熱浪,助理手裡拿著份文件和鄒洲的杯子,從外頭進來後,見到廖晚有一秒的微愣,反應過來後便恭恭敬敬地彎腰問了聲好,輕車熟路地朝書房那走,將文件和杯子放進去,隻再打一聲招呼,不打擾兩人地離開。
廖晚依舊舒適地肩往後靠著椅背,抬手往耳後撥了下發,隻看了一眼助理往階梯下走的身影,覺著能一直在鄒洲身邊留著不是沒有理由。
懂事,貼心,也識時務,不論鄒洲身邊的人換到誰,都不會去額外想那些難夠到的東西,隻在鄒洲需要的時候有存在感,當助理又或是當床伴。
差不多見麵的第一眼,鄒洲就知道廖晚今天為什麼在這,但隻皺下眉,並未說什麼。
他抬步朝她走過去,隻拿起被拆了的茶餅看了眼:“還是喜歡喝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