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壯:“自然。”
“可要翻耕、澆水、增添土壤的肥力?”
“是啊。”
孟昔昭又問:“可要付出辛勞、汗水、一日複一日的時間,才能獲得那些一粒粒的糧食?”
石大壯歎氣:“沒錯。”
突然,孟昔昭的聲音又大起來:“那石兄怎麼就沒想過,將這天時地利人和,搶過來呢?!”
石大壯一愣,不禁詢問:“怎麼搶?”
孟昔昭微微一笑,你上當就好。
……
“自然是效仿神農氏,一個一個的試,一個一個的嘗,神農氏能嘗百草,那石兄你,一個繼承了神農氏天賦的人,自然也能試千肥!”
石大壯:“……”
啥?
孟昔昭看他沒懂,連忙坐下來,跟他嘀嘀咕咕的說,很簡單啦,就是把一畝地分成幾十幾百個試驗田,這幾個嘗試骨頭有沒有用,那幾個嘗試雞蛋殼有沒有用,據說發酵過的肥料作用翻倍,那也可以嘗試一下嘛。對了,育種也可以搞起來,咱們沒有雜交水稻的本事,但是篩選一下種子,試著把這些高產量的集中播種一下,再選出更高產量的,這總行吧……
石大壯是種了十來年地的人,他自然知道這些事要是做起來,有多複雜,又有多費力,是農民們不想搞麼?主要是農民也得吃飯啊,拿出一塊地來搞實驗,那今年的收成就要減少,農民不願意,地主更不願意。
但是,要是真的做出來了,產量高上去了,那確實是大功一件。
大齊有規定,凡是在農事上做出貢獻的,獎勵田產,還會贈送員外郎的稱號,要是貢獻特大,還給加官進爵。
當然,後者目前還沒實現過,而前者,人們努力的方向也在工具上,不在田地上。
孟昔昭仍在口若懸河,什麼耐旱的種子、耐寒的種子、煮出來味道格外好的種子等等等等,不是產量低就不行,隻是需要分門彆類,畢竟產量低,也可以改進一下味道,然後賣給不差錢的有錢人……
把石大壯說的一愣一愣的,刹那就對孟昔昭改觀了,“公子,您一定種過地吧!”
肯定種過,不然怎麼這麼了解。
孟昔昭表示慚愧慚愧,我隻是紙上談兵,上過九年義務教育而已。
……
這就是他能給出的極限,他不知道肥料怎麼弄,也不知道種子怎麼看,他隻能找個專業人士來,然後稍微的點撥一下,讓人家去乾。
先給石大壯畫了個農業上的大餅,讓他知道,如果乾得好,畝產三石算什麼,極南的地方,畝產十石都沒問題,而且人家不是一年一熟,而是一年三熟!直把石大壯饞的流口水,然後,孟昔昭又給石大壯畫起他自己的大餅。
“所以說,這件事,功在當下,利在未來,到時候,不僅大齊人要念石兄的好,連周圍的這些南詔、匈奴、月氏,他們都要磕頭,把石兄你當成神仙來供奉,未來幾百年,不,幾千年,不,幾萬年!石兄都會威名遠播,到那時,我們這些人已經是黃土一抔,而石兄你,卻是可以和炎帝平起平坐。”
石大壯被他說的心都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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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嗎?他一個才上了兩年私塾的人,可能嗎?
孟昔昭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立刻再次抓住他的手,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調動起他所有的情緒來:“怎麼不可能!炎帝分五穀的時候,大家都不認字!在性命麵前,學問算什麼!隻要石兄你能做到我所說的事,你就能救下數以萬計的百姓,到時候,陛下會給你封爵,百姓會給你建長生祠,你娘會被封為老太君,你娘子會成為官家夫人,你的孩子、孫子,待遇會像孔子的後人一樣,封王封爵,不管這世道怎麼變,他們永遠都會有自己的活路!”
石大壯被他說的心潮澎湃,整個人都激動無比,仿佛下一秒就能舉著鋤頭上戰場。
噌一下,他站起來,“公子!我……我一定好好乾!”
孟昔昭:“你可要想好了,這事一做就是一輩子,到時候你哪也不能去,隻能時時刻刻和莊稼為伍。”
石大壯激情的表示:“沒關係!我娘子已經有了身孕,以後我就是不回家,也不礙著什麼了!”
孟昔昭:“……”
這倒不必。
大餅畫下了,孟昔昭表示他會照顧好石大壯的家人,讓他們搬進莊子來,每月按時領月例,如果石大壯做出成果來,他也會發獎金,保證他們衣食無憂,他那倆弟弟,他還會著人安排去私塾讀書,總之,不會讓石大壯再擔心家裡的事。
石大壯感覺孟昔昭才是神仙,激動的就要跪下給他磕頭,然後被張家院拉走了,莊子沒建不要緊,反正地是現成的,這一十畝,全都分給石大壯了,讓他可勁的折騰吧。
人走了,孟昔昭悠悠的坐下,喝水潤嗓子。
詹不休看了這麼一場大戲,心裡想法怪複雜的。
他問孟昔昭:“你就這麼確定,他能行?”
孟昔昭:“不確定。”
詹不休:“……那你一副非他不可的樣子做什麼?”
孟昔昭放下茶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佃戶對主家本就沒什麼感情,我若不這樣,他怎麼會使出十成的力氣來幫我辦事?況且,我也沒誆騙他,隻要他能做到,我所說的,全都能兌現。”
詹不休:“……”
是啊,問題就是做不到啊。
這就像是跟一個武將說,隻要你把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打下來,你就能成為千古一帝一樣,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實現呢。
孟昔昭抬頭,看了看他,然後笑道:“小瞧咱們的百姓了是不是?古往今來,這最聰明的人啊,不在朝堂,隻在民間。石大壯或許不是那最聰明的人之一,但,
隻要他肯乾,總會做出一點成績來,而隻要有那麼一點成績,對其他百姓來說,那就是能救命的好東西。你看不起的仨瓜倆棗,在餓肚子人那裡,可是比金子都金貴。”
詹不休被他說的臉紅了一下,“我並非是看不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孟昔昭嗯了一聲,“我知道,你隻是看不到。”
詹不休愣了愣,這回卻沒再反駁了。
確實,他看不到那些挨餓的人,他是武將,隻看得到那些飽受戰亂騷擾的人。
武將看戰亂,文臣看科舉,人的眼睛永遠在同類和功績之上,而孟昔昭,他兩邊都不是,所以他能看到全局。
詹不休沉默了片刻,問他:“你讓我練兵,就是保護石大壯嗎?”
孟昔昭看向他,眨眨眼:“不是啊,他有什麼可保護的,我讓他做的事,司農寺不是也在做嗎,隻是那些人不得要領,沒個方向。我需要人保護的,是另外的場所,也在這,但他們會在室內待著,你現在也彆問了,我還沒找到人呢,你練兵,我找人,這就叫雙管齊下。”
詹不休聞言,果然不再問了,反正,孟昔昭做的事,不會是什麼壞事。
*
回去的路上,孟昔昭還是坐馬車,安靜的看著道路兩旁的農田,突然,孟昔昭想起來一個事:“你妹妹如今在家裡做什麼?”
詹不休拎著韁繩的手一頓,眼神頓時刀一樣的戳在孟昔昭臉上。
孟昔昭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在這個時代,是不能隨隨便便問人家未婚小娘子情況的。
他鬨了個大紅臉:“你想哪去了!我是看你妹妹品性不錯,想讓我妹妹去跟她學習學習,你不知道,我妹妹最近天天往外跑,我怕她做些給我惹麻煩的事……”
詹不休的眼神這才正常了一些,正想回答呢,突然,他覺得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妹妹品性不錯,除了她被綁架那天,你們兩個應當沒有見過。”
孟昔昭:“…………”
我說是她主動來找我的,你信嗎。
他囁嚅著說不出話來,詹不休絕對是個妹控,還是武德充沛的妹控,不管事情原委如何,他的原則都是打死再問,孟昔昭可不敢跟他辯論。
詹不休看著他一副深有難言之隱的模樣,感覺十分奇怪,但想想詹茴的性格,又覺得,她不可能跟孟昔昭這樣的人有什麼私下的往來。
打定主意回家以後再去問詹茴,想起孟昔昭之前說的事,詹不休頓了頓:“阿茴在家整日就是看書,做女紅,收拾家務,若你妹妹不嫌棄,讓她們一處作伴,我沒有意見。”
孟昔昭斜他一眼。
還你沒有意見……看把你能的,真把自己當成長兄如父了啊。
在這,孟昔昭表示自己很鄙視詹不休的大男子主義,然而到了家,他找到孟嬌嬌,跟她好商好量的說,讓她去跟詹家小娘子做個朋友,孟嬌嬌卻一臉的抗拒。
“我才不去!她詹家是什麼光景,咱們參政府又是什麼光景,我一個堂堂參政嫡女,為什麼
要跟破落戶做朋友?”
孟昔昭:“……”
他額角青筋漸漸有起來的趨勢。
啪的一拍桌子:“讓你去你就去!她的兄長如今跟我交好,你要是過去以後,敢欺負那個小娘子,等你回來,我就請阿娘出來揍你!皮癢癢了是不是,一口一個破落戶,咱們家往上數三代,也是破落戶!”
孟嬌嬌氣的不行:“我才是你妹妹,你居然為了外人吼我?”
孟昔昭:“就因為你是我妹妹!要不然我才懶得管你呢!”
孟嬌嬌梗著脖子:“我就不去!”
“孟青疏!”
被叫了大名,孟嬌嬌頓時像個後頸被夾住的貓,看著孟昔昭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又委屈又害怕,她站起來,一跺腳:“知道了!我去還不行嗎。”
說完,她幽怨的看了一眼孟昔昭,然後跑回自己院子了。
孟昔昭其實也心虛,被自己貌若天仙的妹妹用那種眼神看著,誰受得了啊。但這事必須堅持,不然,沒了五皇子,還有六皇子,沒了六皇子,還有各種郡王、侯爺,這事他作為一個男人,不好說什麼,孟夫人又當局者迷,就隻能把她送到人間清醒的詹茴身邊,讓詹茴好好影響一下了。
對付孟嬌嬌比對付十個石大壯都費精力,淺淺的吐出一口濁氣,孟昔昭起身,準備回屋補覺。
而這時,他身後也傳來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
“孟昔昭!”
孟昔昭下意識的僵了一下,這一幕要是讓孟嬌嬌看見,必然會拍手稱快。
他回過頭,發現是自己大哥,“大哥,你叫我大名乾什麼,我又沒乾壞事。”
孟昔昂指著他,“你、你你你!”
“你還沒乾壞事!我問你,你昨晚去哪了?”
孟昔昭不動聲色,心思轉了一個圈,麵色如常的說:“一開始是在不尋天待著,後來我困了,我又不敢上五樓睡覺,那就隻能換個地方,大哥,你打聽這麼多乾什麼,我在哪個女人那裡睡覺,你還管啊。”
說到最後,他還故意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殊不知,孟昔昂卻徹底被他激怒了。
然後他就開始四處看,要尋摸一個趁手的武器。
目光鎖定在一個雞毛撣子上,他一把拿過來,對準孟昔昭:“你現在學會扯謊了是不是,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孟昔昭嚇一跳,趕緊跑遠:“大哥,你這是乾什麼!”
孟昔昂被他氣的不輕:“我替爹娘教訓你!撒謊你都不會,還說什麼你在女人那裡睡覺,你有那個本事嗎?!”
孟昔昭一臉懵逼,什麼意思,他不是紈絝嗎,他怎麼就沒這個本事了?
孟昔昭今天回來的早,金珠和銀柳還沒到家呢,把銀柳留在不尋天,金珠自己回來,準備跟郎君說一下大公子生氣的事,誰知道,回來就看見了災難現場。
金珠目瞪口呆的看著孟昔昂手裡的雞毛撣子,不禁感覺有點震撼。
郎
君到底是闖了多大的禍啊!
金珠趕緊跑進去,像個雞媽媽一樣,護在孟昔昭身前:“大公子!大公子息怒!”
孟昔昂頓時把雞毛撣子對準金珠:“你讓開,彆攔著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然後,他又對準孟昔昭:“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你昨天究竟在哪過的夜,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孟昔昭:“…………”
憑什麼啊?!
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對我的腿有意見!
孟昔昭頭皮發麻,隻好說出一個答案:“好了好了,我說,我在桑煩語那裡過的夜,做戲就要做全套,偶爾我也要去她那裡歇息一下,但是我們沒在一個屋子裡睡。”
孟昔昂差點被氣個仰倒。
今天不來這麼一出,他還真不知道現在他弟弟已經是謊話張口就來了,他要是一開始就說自己在桑煩語那裡,孟昔昂說不定就信了,但現在,顯然這又是一句謊話!
既生氣,又難過,還絕望,孟昔昂氣的手都抖起來了,抖了一會兒,他扔下雞毛撣子,一把推開擋著的金珠,然後雙手用力揪住孟昔昭的衣領。
迎著孟昔昭驚恐的視線,孟昔昂悲憤的開口:“你啊你!”
“就算對女人你不行,你也不能走上那等歪路啊!”
“你還想瞞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然全知道了!”
“一郎,聽大哥一句勸,咱們回頭是岸吧!!!”
孟昔昭:“…………”
回什麼頭?
是哪個岸?
歪哪裡的路?
你說的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還有。
誰對女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