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流言(1 / 2)

孟昔昭突然發現,他可能是錯過了一些消息。

驚恐的神色漸漸從他臉上褪去,孟昔昭眨巴眨巴眼,抬起手,試圖讓孟昔昂放開他:“大哥……大哥,你先放開我,我不走,你這個樣子,要是被阿娘看見了,成何體統啊。”

孟昔昂是個標準的高門長子,即自持高貴、又特孝順。

……

孝悌這倆字跟賺錢一樣,刻在他的靈魂裡,這輩子大約都改不了了。

一聽孟昔昭搬出孟夫人來,他還真鬆開了他的衣領。

孟昔昭理了理自己被揪成一團的衣服,默了默,抬起頭,先問他:“大哥,你到底覺得我昨天是在哪裡過的夜?”

孟昔昂:“……”

怎麼你還問起我來了?!

孟昔昂緊抿著唇,看一眼旁邊的金珠,沒有出聲,隻是狠狠的瞪著孟昔昭,那意思是,你在哪過的夜你自己心裡清楚,彆問我,我可說不出口!

孟昔昭:“……大哥,你真誤會我了。我之所以沒說實話,是怕爹娘知道以後太生氣。其實昨晚,我根本就沒去不尋天,我是在謝家待了一晚上,我和謝家次子一起去畫舫上喝酒談事,一不小心,掉河裡了。”

孟昔昂還沒什麼反應,金珠先吃驚的瞪大雙眼:“怎麼會這樣,郎君您沒事吧?!”

孟昔昭擺擺手:“你看我現在這紅光滿麵的模樣,像有事嗎?就因為沒事,我才去謝家待了一晚,大哥,你也知道爹娘是什麼脾氣,要讓他們知道我是在和謝家二郎待一起的時候出的事,就算跟謝二沒關係,爹娘也會向謝家問罪,那可是謝家啊。”

孟昔昭說著,壓低聲音,做了一個相當不得了的呲牙表情。

金珠:“……”

她跟孟昔昭待的時間最長,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真實情況絕對不是他說的這樣。

孟昔昂卻沒這麼了解他,懵了一瞬,他仔細回想應天府裡有幾l個姓謝的,等想起來了,孟昔昂頓時瞪大雙眼:“你怎麼會和他們家的人牽扯上關係?!”

孟昔昭委屈的喊叫:“我也不想啊,是那謝二自己來找我的,他是不尋天的貴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是誰,等他找來了,我才弄清楚他的身份,那你說我能怎麼辦,趕不能趕,那隻好先應付著了。”

孟昔昂張口就想說,有什麼不能趕的?!那一家子跟瘟神一樣,沾上就沒好事,當然要趕啊!

但是轉念想想又不行,謝家是因為皇帝的一個念頭,才被壓成這個德行,萬一哪天皇帝改主意了,謝家又起複了,那他們家不就完了?

雖說這個可能性小於零點零零一,但隻要有可能,那就不能不小心。

孟昔昂張著嘴,半晌,他猛地把嘴閉上,然後連連點頭:“二郎做得對……此事確實不能讓爹娘知道,爹這些年走的是越來越高,可這行事也是越發的不顧忌,陛下的喜愛如今就是爹最大的仰仗,他是堅決不能牽扯進謝家渾水的……”

皇帝有多

愛他那個真愛,就有多恨他的發妻,恨的同時,行事也讓人捉摸不透,按說既然這麼討厭謝皇後,那就該把她的母家直接抄家啊,或者,流放三千裡,直接發配到西北苦寒之地去跟月氏、匈奴為伴,保證他們到那不出三年,就全部去跟九泉下的謝皇後作伴。

可他沒有,不僅沒有,還讓他們好好的住在應天府裡,就擱眼皮子底下,時不時的,揪出來折騰一頓。

孟昔昂說的一點都不誇張,謝家真的就跟瘟神差不多,對謝家好,皇帝看你不順眼,對謝家壞,皇帝也看你不順眼,反正沾上謝字,就等於腦袋上多了個倒黴的指向標。

為什麼今科主考官在看見謝原的名字以後,沒有直接讓他落榜,隻給他打壓到了二甲末尾?就是因為主考官也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他怕直接落榜,會讓皇帝注意到,那還不如留著他,這樣日後皇帝問罪,他也有話說。

孟昔昂完全沒想到自己弟弟的夜不歸宿背後,竟然是這樣的緣由,之前為什麼生氣他都忘了,現在完全就是一臉的後怕:“是為兄錯怪你了,二郎,你如今確實是成熟了許多……”

孟昔昭同樣心有戚戚的點頭,可不是麼,他一向覺得,在他們家裡,他是最成熟的。

……

自從不再憂心科舉,去了國子監,孟昔昂那點中庸的學問,在國子監裡竟然是一騎絕塵、吊打所有人的水平,自信唰的一下就上來了,同時,被壓製了多年的智商,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孟昔昂嚴肅的看向他:“二郎,這件事有沒有被外人看見?”

孟昔昭默了默,回答道:“我不清楚,一眨眼我就掉下去了……想來,應該有過路人看到。”

這也是他為什麼挑挑揀揀跟孟昔昂說實話的原因,他昨天可是穿著官服去吃飯的,應天府的百姓有多愛好八卦,沒人不知道。他現在隻能盼著他們沒看清掉下去的人是誰,萬一看清了……那這就是他提前打的預防針,爹娘暴怒的時候,還能讓孟昔昂幫著攔一攔。

孟昔昂也覺得頗為棘手,住在應天府,好處是生活幸福指數奇高,壞處是,屁大點事都能一夜傳遍全城。

算了,堵民之口如同堵海,這一點就不要想了。隻能盼著,這八卦傳不到自家爹娘耳朵裡。

這時候他倒是跟孟昔昭想的一樣,一瞬間把怎麼善後的事情想好,孟昔昂一抬頭,突然又重重的抓住孟昔昭的肩膀。

“二郎!”

孟昔昭:“……”

乾啥,你不是已經不生氣了嗎?

是不生氣了,但是孟昔昂仍然神情慎重:“我知道你現在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陛下也器重你,但是你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不能和謝家走動!”

孟昔昭心說,晚了啊……不止謝家,現在連太子,都跟他同桌吃過好幾l次飯了。

想了想,孟昔昭回答:“我儘量。”

孟昔昂:“不是儘量,是必須!”

感覺一兩句話不可能說得動自己大哥,孟昔昭就不耐煩的動了動

肩膀,把他的手推下去:“我心裡有數,大哥,有一句話叫富貴險中求,就是我不跟謝家走動,以後也照樣過不了多太平的日子,危機啊,總是和機遇一起來的。你也不要總是那麼膽小嘛,真是的,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不是縣主嫁進咱們家,而是你要入贅郡王府了。”

孟昔昂:“…………”

混蛋小子,還打趣起你大哥來了?!

就算今年都二十一了,孟昔昂也還是未被采擷過的嬌花一枚,孟舊玉和夫人李聽辛琴瑟和鳴,當年孟舊玉被點了探花,先帝本來是要把自己最喜歡的公主嫁給他的,哪知道晚了一步,在瓊林宴上,吳國公奉愛女之命在眾進士當中尋摸女婿,要好看的、個高的、學問頂級的、穿著比較窮以後能被她拿捏住的……

看見孟舊玉那張清新小白臉的時候,吳國公都快哭了,當場就去問他有無婚配,孟舊玉也是個心氣高的,之前被人綁回家去,他都沒答應留下來當女婿,因為那時候他還抱著娶公主、娶郡主、直接少奮鬥二十年的心思。

聽見吳國公的話,孟舊玉本來是要拒絕的,誰知吳國公四下看看,偷偷摸摸從袖子裡拿出了自己閨女的小像……

咳,就這樣,孟舊玉成了吳國公的女婿,新婚夜,夫人摘下蓋頭,露出一張比小像還美百倍的嬌羞容顏。此後當著自己三個孩子的麵,孟舊玉無數次的懷念道,那一日比金榜題名的時候,還讓他心花怒放。

孟昔昭穿來才多久,都聽他說過兩回了,他聽了就隻是抽抽嘴角,然後繼續低頭吃飯,孟昔昂卻是每回都認真的聽著,然後露出憧憬的表情。

孟昔昂都跟縣主定親七年了,哪怕到現在隻見過七麵,這不妨礙孟昔昂已然把縣主當成了自己娘子,為娘子守身如玉,這不是應該做的嘛。

孟昔昭有一回路過大哥的書房,看見他在紙上寫“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那是在縣主得知他中毒之後,命丫鬟給他送補品的時候,孟昔昭看見他對著詩句那一臉浪蕩的表情,還暗地嘲笑了他一聲,小處男。

……

靠著調侃縣主,孟昔昭成功的把孟昔昂調侃到臉色爆紅不得不掩麵羞走,在心裡得意了一句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然後他才坐下來,叫金珠過來。

金珠剛剛一直在裝木頭人,大公子走了,她也放鬆了許多,走到孟昔昭麵前,她等著孟昔昭的命令。

孟昔昭對她招了招手。

金珠俯下身子。

孟昔昭十分小聲的問:“我對女人,真的不行嗎?”

金珠:“…………”

偏偏孟昔昭還一臉的茫然,“我覺得我很行啊。”

雖說還沒有實踐的機會,但他都用這副身體生活了好幾l個月了,一點不便利的地方都沒有,假如真有什麼問題,他不是應該早就發現了嗎。

金珠默然的看著他,發現他不是開玩笑的,隻好斟酌著說道:“大公子的意思不是您不行……而是,您在和女子相處的時候,心緒有那麼一些、一些不穩,依奴婢看,是郎

君您太年輕了,年輕,就容易火氣大,而這火氣一大,過猶不及,很多事就容易心有餘而力不足……”

孟昔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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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不還是不行嗎!

孟昔昭的表情頓時有些驚悚,他自己選擇單身是一回事,得知自己那方麵有問題,又是另一回事了。

突然,他又想起來一個事。

落水之前,本來他隻是怕的要死,身體僵硬不敢動,是在年仙兒摸了一下他的手以後,他才突然出現了胸悶氣短感覺要抽過去的狀態,把他嚇得立刻蹦起來,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恐慌症,這才慌不擇路,轉身就跑,一腳踏進了河裡。

當時他沒在意,還以為自己隻是太怕水了,現在看來,裡麵另有乾坤啊!

孟昔昭臉色一片空白。

他猛地站起來,看向金珠:“你跟我說實話,我以前碰到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

金珠和銀柳,這倆人現在就是孟昔昭的左膀右臂,孟昔昭乾好事帶著她們,乾壞事也帶著她們,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所以孟昔昭做什麼已經不再瞞著她們了,也不必在她們麵前一直裝模作樣。

金珠已經知道,孟昔昭的記性不僅僅是不認人,連很多事他都不記得,但孟昔昭也不怕她把這些說出去,畢竟她的未來在孟昔昭把不尋天交給她管理的時候,就已經跟孟昔昭綁在一起了,孟昔昭好,她就好,孟昔昭倒黴,她也沒好果子吃。

從金珠那得知了自己以前的光榮事跡,包括且不限於跟人喝交杯酒就激動的口吐白沫、摸一下大腿就高興的昏死過去、好不容易碰上一個不嫌棄自己的、卻差點在脫衣服那一步把自己送上西天……

孟昔昭抑鬱的把自己團到被窩裡,徹底失去了夢想。

他還笑話孟昔昂呢,原來他也是個處男!

而且還是那麼丟人的處男,孟昔昂好歹是為愛守身,他這算啥,作者的惡意嗎!

可見原書作者一定很討厭自己這個炮灰紈絝,不僅讓他花癡,還讓他永遠都沒法得手,而且這麼一來,原來的孟昔昭真就是白死了啊,哪怕詹不休不過來,他也是動不了詹茴的,反而會因為不信邪的嘗試,把自己直接作沒。

他一直以為那個叫明遠的和尚說他活不明白,是指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參政府倒台的引子,看來,還是他高估了,人家指的應該是他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死……

躺著躺著,孟昔昭胸中突然燃起一股鬥誌。

唰的掀開被子,孟昔昭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不行!我要治病!!!”

現在已經是二更,門外,慶福聽著裡麵的動靜,不解的問一旁的金珠:“金珠姐姐,郎君要治什麼病?”

金珠:“……”

以前孟昔昭也折騰過,無非就是找專治隱疾的大夫,開幾l副藥,喝唄。但這回孟昔昭一個大夫都沒找,反而開始找人。

嗯……身為現代人,孟昔昭第一

反應不是去治自己的身體,而是準備先治自己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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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昔昭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命令金珠:“摸我的手。”

金珠:“……”

她不動,孟昔昭就轉身,把手遞給銀柳:“那你來摸。”

銀柳:“……”

她也一臉的抗拒,孟昔昭又不能逼她們,乾脆,他轉身,把手遞給慶福:“那你來!”

慶福:“……”

使不得使不得!

孟嬌嬌從外麵經過,看見這一幕,抽了抽嘴角,一臉無語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院子,她的丫鬟過來,小聲問她:“小娘子,咱們今日還去湧金樓嗎?”

孟嬌嬌沒好氣的說:“去什麼去?你昨天沒見二哥對我發火?哼,詹家小娘子,我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麼神仙人物,竟然讓二哥逼著我去見她。”

眼裡閃過幾l分不懷好意,孟嬌嬌斥道:“還愣著做什麼,去備轎!”

丫鬟不敢造次,低著頭下去備轎了。

……

孟家人裡麵,最會享受的人就是孟嬌嬌。

孟昔昭出門都是坐馬車的,而她,除非是跟人同行,不然就一定要八抬大轎的出門,雖說她身量小,人也輕,但那轎輦可不輕,每回孟昔昭見了,都要皺眉。

大齊對乘轎出行有嚴格規定,然而規定隻限製官員,比如什麼四品以下不許乘轎、二品以下不許乘六人抬以上的轎……對於民眾,反而不管,一來坐的起轎子的人太少了,二來,這本來就是個噱頭規定,說是要克製官員的奢靡之風,克製個轎子管什麼用,有本事,倒是先把那些長仙園克製了。

總而言之,現在乘轎出行,幾l乎成了官員家眷、富商、還有煙花女子的專屬,孟昔昭雖然不怎麼看得慣,但也沒連這個都管,畢竟跟孟嬌嬌的其他行為比起來,這隻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就算微不足道,孟嬌嬌也想拿這個事氣一下孟昔昭。

是的……這就是孟嬌嬌的處事原則,她算不上頂聰明的人,但也不笨,她要是想惡心人,有的是辦法。孟昔昭不是不讓她欺負詹茴嗎?好啊,那她就從方方麵麵的細節上打壓她,內城的貴女們都被她氣得回家直哭,還有苦沒法說了,詹茴一個家住外城的破落戶,見了她身邊的丫鬟都要尊稱一聲養娘的人,她都不用自己出手,就能把她氣到恨不得揪碎帕子了。

孟嬌嬌想的這叫一個美,幾l乎能想象到詹茴在看見光豔逼人的她以後,是如何的慚愧不能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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