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真神(2 / 2)

臧禾跟兩個將士一起,三人全都騎馬,而且騎的是送親隊伍裡最快的三匹馬,孟昔昭說他們十二十三才會回到應天府,然而十一這天,他們就已經在應天府城外了。

發現自己回來的過早,臧禾愣是把最後二百裡磨蹭了整整一天,然後才在十二和十三的交點,踩著點的揚起自己的魚袋,讓守城門的將士看清:“我乃禮部員外郎臧禾!快開城門,我要麵見陛下!”

應天府是個不夜城,城裡雖然燈火通明,但這城門每日還是按時關閉的,臧禾這一嗓子,把附近人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守城兵趕緊過來查明身份,發現真是臧禾,他們趕緊把鐵索放下來,轟隆一聲,鐵索下放,城門也打開了,跨過護城河,臧禾用力踢馬腹,一路橫衝直撞的進了內城。

內城不準騎馬,可臧禾現在的身份等同使臣,怕他有軍機大事,也沒人敢攔他。

臧禾一臉焦急的跑進來,仿佛這就要衝進皇宮去把天壽帝從睡夢中叫起來了,然而事實是,他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一個拐彎,就這麼藏起來了。

跟著他的將士:“……”

以前丁將軍總是鬥不過那些文臣,他們還替丁將軍抱不平過,現在看來,鬥不過才是正常的啊!他們正常人,比不了長了八百個心眼的人。

……

在這個巷子裡一直等到卯時,臧禾才終於出

來,這回,他是真的去麵見天壽帝了。

卯時就是正常的上朝時間,但在天壽帝這一朝,他起不來這麼早,所以都是等卯時三刻了,乃至四刻,都到辰時了,他才會施施然的出來。

就這,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十次裡也就出來個五六次。

今天,他就沒出來。

所以臧禾才挑這個時間,他回來了,而且是帶著大消息回來的,無論如何內侍都會去叫醒天壽帝,他都起來了,還不順便上個朝麼。

果不其然,天壽帝被叫醒,睜眼就感覺十分的暴躁,聽說是臧禾回來了,他還納悶了一下誰是臧禾,被秦非芒提醒這是送親隊伍裡的人,而且他是一路騎馬趕回來的,看來匈奴那邊有大事發生。

天壽帝心裡一個咯噔,第一反應是,匈奴想打齊國。

還是秦非芒說,如果真是這樣,回來的人應該是報信的將士,還是八百裡加急,怎麼可能讓臧禾一個文臣先回來呢,而且問他什麼事也不說,非要麵見陛下再說。

肯定不會的啦。

一聽這個,天壽帝就淡定了,在他看來,隻要不是匈奴入侵,什麼都不算大事,而且一淡定下來,他就重新感到生氣了。

沒大事還把朕叫醒,討厭。

上朝去!朕要在文武百官麵前好好罵罵你!

……

於是,等在待漏院的各位大臣們,就聽到了今日陛下要上朝的好消息。

孟舊玉最近沒什麼精神,上朝也懨懨的。

自從孟昔昭走了,他和夫人跟倒班似的,今天你做噩夢,明天我做噩夢,夢的還都是一個內容,就是孟昔昭遇到危險了,小命不保。

他本就帶著這麼一個批命,現在又去了九死一生的匈奴,就算同行的有大夫也有將領,無論如何這些人都會保護孟昔昭,可孟舊玉這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後悔啊。

當初得知孟昔昭命不好,他就應該當機立斷,把孟昔昭送雞鳴寺去落發為僧,讓他平時多敲木魚,多積點德,這樣,說不定就把命破了。

哪像現在,越看越覺得,這批命仿佛要應驗。

孟舊玉最近心情不好,也不彈劾彆人了,有不長眼的想彈劾他,卻被彆人勸下。

不知道孟參政的兒子現在生死難料嗎?你敢撞槍口,他就敢給你流放三千裡!

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孟舊玉本來就氣不順,再把氣都撒自己身上怎麼辦,算了算了,還是等送親隊伍回來再說。

莫名其妙的,孟舊玉還享受了一個來月的安寧日子。

但這安寧,也就截止到今天了。

三司使去山東糟踐百姓了,孟舊玉身邊又空了一位,他習慣性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也不抬頭看天壽帝,正琢磨著下朝以後是不是去大報恩寺上個香呢,就聽前麵的內侍唱名。

“傳禮部員外郎臧禾——”

孟舊玉麵無表情的看著地磚的縫隙,過了一秒,他噌的抬起頭來。

傳誰?!?!

……

臧禾沒換衣服沒洗漱,即使在後邊等著的時候,內侍看不過眼,給他打了一盆水,他也隻是稍稍沾了沾,做做樣子,根本沒真正的擦洗。

開玩笑,這麼純天然的風塵,我給洗下去,那你們這些穩坐應天府的老頭,怎麼知道我們這一路有多艱辛?!

於是,臧禾就這麼一身塵土的邁步走進崇政殿。

天壽帝本來挺生氣的,看見他這一身,又有點嘀咕。

這麼著急,到底出什麼事了?

太子死了?還是公主死了?

……不愧是親爹。

而臧禾快步走向前方,經過孟舊玉的時候,他發現孟舊玉看自己的眼神特彆悚然,仿佛自己出現在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噩耗。

很不幸,臧禾隻是個員外郎,以前是沒上過朝的,哪怕瓊林宴上,他也隻是驚鴻一瞥,沒記住孟參政長什麼樣,根本不知道這是孟少卿的爹。

臧禾隻隨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就來到天壽帝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隨後,他一臉悲愴的高聲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上月二十九,匈奴單於和楚國公主舉行了婚禮,而單於在新婚之夜,不幸犯了心疾,於睡夢中殯天了!”

天壽帝猛地睜大雙眼。

而臧禾身邊,傳來一點騷動,他轉頭一看,發現是某個高官腿軟,差點摔倒,還是後麵的人扶了他一把,才沒讓他摔下來。

臧禾正納悶呢,不過很快,其他人就咋呼起來。

“怎會如此?!”

“這也太巧了,匈奴人該不會怪罪咱們吧!”

“天哪,那太子殿下他們……他們可是還在匈奴?”

而這個時候,孟舊玉才終於緩過來,頓時發出悲痛的哭聲:“我的兒!——”

左相和右相今天也都在,他們皺著眉,比彆人鎮定一些,左相還看了看後麵的孟舊玉。

瞧瞧,這才是真正的爹,聽說了這種事第一反應是擔心自己的兒子,再看他們敬愛的陛下。

天壽帝依然十分震驚,過了兩秒,他反應過來,也不管孟舊玉如何,他趕緊問:“匈奴人怎麼說?”

臧禾已然明白那個陌生高官是誰了,有點心虛,他把頭轉回來,不敢再營造緊張的氣氛,直接一口氣全說了出來:“起初匈奴人認為是公主害死了單於,他們糾集了大軍包圍大齊驛館,他們的大王子還揚言,要殺光包括太子公主在內的所有齊國人,是丁將軍帶兵抵抗匈奴人,而孟少卿獨自麵對匈奴大王子與二王子,將他們逼退,後來他還去找了匈奴左賢王,跟他和談,左賢王答應了不再追究此事,十一月初二的時候,太子等人已經離開了匈奴,微臣奉太子殿下和孟少卿之命,快馬加鞭,趕回應天府,將此事告知陛下。”

孟舊玉:“…………”

呆滯了一秒,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同僚懷裡蹦起來。

嚇死了!原來沒事啊!

孟舊

玉狠狠的鬆了口氣,順便擦擦腦門上的汗。

可彆人就沒他這麼高興了。

真的就這樣放過了?

他們可是死了單於⒖_[]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彆是記恨在心,準備日後再跟他們算賬吧!

臧禾後麵又說公主也跟著一起回來了,文武百官更是覺得就是這樣,不然的話,乾嘛把我們的公主退回來?!

臧禾聽著這些人的竊竊私語,眼中閃過陰鬱的情緒。

果然,哪怕他站在這,這群人都隻往壞了想,要是匈奴的信使過來,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呢,說不定就趁著送親隊伍還沒回來,先把罪責都定下來,讓陛下也認定了,不管怎麼樣,先問罪再說。

臧禾還不夠習慣官場,可孟舊玉早就習慣這些人的德行了,他急急的問:“臧員外郎,我兒、不,孟少卿讓你回來,隻是為了這件事嗎?”

沒說點彆的?比如,讓你找一個叫孟參政的,告訴他自己安好、彆再擔心了?

……

臧禾點點頭:“有,孟少卿跟匈奴左賢王,還有他們的新單於安奴維談下了給馬匹降價的事情,在老單於殯天之前,就已經談妥了,老單於殯天之後,孟少卿又跟他們加了一些條件,左賢王手書就在孟少卿手中,上麵寫明了,馬匹降價四成,由原先的二百兩銀、五石糧食,改為一百二十兩銀,從明年開始生效。”

這話一出,滿場嘩然。

這比老單於死了,公主被退回來還勁爆。

固定了二十年的馬匹定價、匈奴死活不願意改一改的定價,居然、居然就這麼降下來了?!

還是在老單於殯天以後才正式降下來的?!

這孟昔昭是不是會巫術,他該不會給匈奴人吃迷魂湯了吧!

彆說普通官員了,右相都一臉愕然,他同樣萬萬不能理解,老單於死了,匈奴應該跟齊國交惡,甚至變成死仇才對啊,怎麼還能讓他們乖乖降價、吃下這麼大的一個啞巴虧呢?

而在這時候,朝堂上卻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個孟昔昭!”

天壽帝現在都不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了,“他還真把這件事給朕辦成了!”

聽到這句話,文武百官才恍悟過來,原來天壽帝知情,孟昔昭是一早就領了旨意才去辦這件事的。

看見皇帝高興,百官們自然也不會掃他的興,而是趕緊一起恭喜皇帝,順便誇誇還沒回來的孟少卿,然後再恭喜皇帝,有這麼一個能臣在身邊。

天壽帝心情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大家的恭喜,覺得有點煩了,才對他們揮揮手,然後一臉好奇的問臧禾:“孟昔昭他是如何讓匈奴降價的,不是說大王子想要殺了你們嗎,孟昔昭又是如何讓你們脫險的?”

臧禾苦笑:“回陛下,微臣不知。”

天壽帝一愣:“你怎麼會不知道?”

臧禾:“……因為孟少卿隻身涉險,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有他知道,後來跟匈奴人談判,

匈奴人還臨時要反悔,也是孟少卿小施一番計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才讓匈奴人上了鉤,微臣隻參與了前半段,後半段是怎麼樣,恐怕需要孟少卿回來親自告訴陛下。”

天壽帝聽了,也不嫌這故事隻聽了一半,孟昔昭辦到了他十多年前就想辦到的事,彆說等幾天了,等一個月都沒問題!

關於這些,臧禾確實不知情,他沒法講,但是彆的,他都可以說一說,比如那匈奴人是怎麼凶神惡煞,匈奴的王族和貴族又是怎麼瞧不起人,還有當天的那個下馬威。

孟昔昭隻叮囑了臧禾一句,就是彆提前把手/雷的事情說出來,剩下的都由著臧禾發揮。

臧禾還算是實話實說,有的地方則稍微的加工了這麼一下,順便也給自己貼貼金,哪怕隻是他講的這一部分,就夠跌宕起伏的了,聽得文武百官一愣一愣的,這朝堂仿佛成了茶話會。

等到臧禾把該說的都說完,天壽帝立刻大手一揮:“好,賞!臧卿有功,朕封你為宣政大夫,領銀青魚袋!”

臧禾聽了,立刻彎腰領受。

宣政大夫就跟孟舊玉的太保一樣,都是沒實權的榮譽稱號,看著好像也就是比彆人多領一份俸祿。

但宣政大夫是五品榮譽稱號,既然天壽帝把這個稱號給了他,就說明,後麵要升他的官,而且是升到五品官。

臧禾彎著腰,心知如果不是他被孟昔昭選中,提前回來做這個報喜人,等大部隊全都回來,他就泯然眾人了,絕不可能一下子跳兩級。

甚至還在天壽帝麵前大大的露臉。

臧禾恭恭敬敬的領了天壽帝的賞,但實際上,他心裡更領孟昔昭的情。

能力卓然已經是難能可貴,而且他還不貪功,願意把自己的功勞分出去,提一把與他無關的人,如此品性,在這烏煙瘴氣的朝堂中,已然是一股清流。

這個人情,他記下了,以後一定不會忘。

七日後,十一月二十日這天,送親的隊伍才終於回到了應天府。

沿途他們是住驛站的,有官員們一路送信,朝廷早就知道他們會哪一日回來了,於是,大家正興奮的看家鄉景色變化時,就發現,在城門外,多了一群烏泱泱的人。

有人來告訴孟昔昭,他趕緊撩開簾子,眯著眼,去看那是什麼情況。

但離得太遠,根本看不清。

還是派出斥候,過了一會兒,斥候興衝衝的跑回來:“殿下!大人!閆相公和司徒相公帶著文武百官迎接咱們呢!”

孟昔昭聞言一愣。

走的時候,隻有閆相公帶著小貓三兩隻來送行,如今回來,迎接的人卻換成了最高規格的文武百官。

看來,臧禾辦事能力不錯啊。

愣完了,孟昔昭趕緊鑽回馬車裡,整理自己的儀容,順便醞釀情緒。

等醞釀好了,他還吩咐外麵的人,“去告訴鬱都頭,天氣好,讓殿下也出來看看應天府的景色。”

那人照做去了。

孟昔昭

看著他跟鬱浮嵐說話,而鬱浮嵐點了點頭,然後他才坐回馬車裡。

這時候不刷存在感,那什麼時候刷?

不僅要刷,而且要大大的刷!讓這群人都看看,太子他沒有天壽帝壓著,又是什麼模樣。

知道文武百官都來了,整個隊伍頓時挺胸抬頭,沒多久,就來到了百官麵前。

今日確實較為暖和,有個五六度,丁醇騎著高頭大馬,勒緊了韁繩,然後第一個下馬。

在他後麵,一群將士全都下來了。

閆相公對丁醇笑了笑:“丁將軍一路辛苦了。”

丁醇看著這個文官頭子,也笑了笑:“保護殿下,為陛下分憂,本就是末將之職。”

閆相公:“……”

匈奴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連丁醇走了一趟,回來以後都會說話了,不再是之前那個軍中大老粗了。

而後麵,太子殿下走出車駕,他在官員和侍衛的簇擁之下,一起來到文武百官的麵前。

閆順英突然發現,太子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太子精致有餘,生氣不足,雖然也總笑,但看著像個假人,而現在,他不怎麼笑了,隻是這樣矜貴的走在最前方,卻讓閆順英覺得,他好像突然活過來了,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了。

雖然臧禾說他們能從匈奴脫險,都是孟昔昭的功勞,但閆順英還是覺得,不可能全是孟昔昭的功勞,太子能帶領這個隊伍完好無損的回來,也是直接證明了他的能力。

嗬……有意思,看來變天的不止是匈奴,還有他們大齊呢。

等到兩方人馬彙合,兩位相公立刻帶著百官見禮,崔冶對他們微微一笑,說道:“免禮,平身,諸位大人候在這裡許久,這份辛勞,孤看到了。”

右相連忙說不敢,左相則看了一眼仍舊好脾氣的太子,也低下了頭。

太子和右相在這一唱一和的客氣,把後麵的孟舊玉急得夠嗆,他悄悄抬頭,看向太子身後,但他站的角度不好,而且太子那衣袖也太寬大了,把孟昔昭擋的嚴嚴實實的。

等了好久,前麵兩位大佬總算是客套完了,後麵的人,也可以出來見禮了。

而太子一讓開,孟昔昭走出來以後,剛一抬頭,看著文武百官,他就紅了眼眶:“真沒想到還有見到諸位大人的一日,閆相公,當初就是你送我們,如今你又來接我們,我在這,替大家謝謝閆相公了!”

閆順英:“…………”

我跟你有那麼熟?

我都沒跟你說過話好不好!

當著這麼多人,彆瞎套近乎!

但想是這麼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肯定不能這麼說啊,而是露出一臉欣慰的笑容,仿佛在說,孟大人知恩圖報、是個好後生。

看見他這個表情,孟昔昭就知道妥了,畢竟這位是文官頭子,背後他怎麼想孟昔昭不管,反正當著麵,得熱熱絡絡的。

朝廷裡還是牆頭草比較多,這樣一來,孟昔昭再辦事,也會容

易許多。

雖然閆順英走成熟穩重那一掛,並不接他的情緒攻勢,但那也沒關係,他還有PnB。

而這時候,他的PnB正瞪著他,似乎對他隻跟閆順英說話,不理自己這個正牌爹的行為很不滿。

孟昔昭看過去,跟孟舊玉對視上以後,他愣了一下,然後表情逐漸轉變。

從激動、轉變成委屈,從委屈、轉變成超級委屈。

一癟嘴,他哭道:“爹!”

然後,他快走幾步,來到孟舊玉麵前,直接給他跪下,順便仰頭大哭:“爹,孩兒不孝!差一點點就不能再回來給您養老送終了!”

孟舊玉:“……”

本來他也挺想哭的,現在依然想哭,但同時也想棍棒教子。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再被你口無遮攔下去,你就真該給我送終了!

即使這麼想,但他還是鼻頭一酸,俯下身,把孟昔昭扶了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孟昔昭則一邊哭,一邊把自己的鼻涕眼淚都抹到他身上:“爹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匈奴的大王子幾次三番的想殺我,他們太野蠻了,我真是九死一生、才能回來見你啊!”

孟舊玉:“…………”

這身衣服是他新做的。

孟舊玉是一邊心疼兒子、一邊心疼衣服,感覺被這小子氣的就快隻剩下心疼衣服了,孟舊玉趕緊叫停:“好了好了,跟爹回家去說,諸位大人都看著呢,你也不小了,不能再這麼哭哭啼啼的。”

孟昔昭聽了,還真乖乖的停下了,他抹抹自己的眼淚,然後快步跑到崔冶麵前,跟他說了兩句話,崔冶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微微一點頭,答應了。

孟昔昭這才帶著特彆開心的笑容回到孟舊玉身邊,準備跟他一起回家去。

所有人都看著孟昔昭的動作,發現他對太子十分尊敬,大家知道這是正常的,可又覺得頗為怪異。

畢竟他們可不敢直接就跟太子表現的這麼親近。

但是孟昔昭跟太子朝夕相處了兩個月,這樣做,似乎也無可厚非啊。

百官們若有所思,孟舊玉則是看的眉頭一跳。

難怪這小子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以後他就能和太子光明正大的走動了……是在這等著呢!

一時間,孟舊玉歸心似箭,他無比的想脫離隊伍,趕緊把自己兒子拎回家,好好問問這一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他急,有人比他還急。

剛進城門,都沒到內城呢,秦非芒就過來了,原來,是天壽帝等不及了,要求他先把孟昔昭接進宮去。

陛下有令,誰敢不從,殿前司再次出動,急吼吼的把孟昔昭送進了宮。

夏天過去,天壽帝又換地方住了。

秦非芒領著他進去,本來已經做好了看到孟昔昭先大哭一場,然後再說話的場景,誰知道,今天孟昔昭他換套路了。

見到天壽帝,孟昔昭連忙快走幾步,然後仰著臉,一雙眼睛虔誠又憧憬的閃著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信仰的真神。

“陛下!”

“我就知道我還能再見到陛下,陛下有真龍之氣,保佑著小小的我,讓我在匈奴也能化險為夷,這兩個月裡,我無數次的夢到自己回到大齊,見到了陛下,如今,我終於夢想成真了!”

“多謝陛下保佑,多謝陛下解救於我,我給陛下磕頭了!”

說著,他就要下跪,天壽帝感動的看著他,真是個好孩子啊。

然後,他趕緊命令秦非芒:“還不快把孟大人扶起來!”

秦非芒:“…………”

嗯。

他就知道。

孟昔昭一回來,他扶人的次數就要大大增加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