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口服(2 / 2)

崔冶:“話不能這樣說,往後,我在暗處,大哥在明處,各有各的方便。”

孟昔昭:“…………”

這是崔冶第二回順著孟昔昭的說法,稱呼他的家人了。

孟昔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還沒到那份上呢,你改口也改的太順溜了。”

崔冶歎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這話自己就說出來了,我控製不住自己。”

孟昔昭:“…………”

無恥。

崔冶的情報固然是快,但也就是比旁人快幾天,沒過多久,南詔政變,公主挾天子以令寨主的事,就傳到了朝堂上。

霎時間,朝堂上一片鄙夷之色,所有人都在嘲諷南詔氣數已儘,竟然讓公主奪權,行那牝雞司晨的事,真真是沒救了。

孟昔昭混在人堆裡,不說話,也不看他們。

不然的話,他怕自己一看他們,就忍不住對他們開炮了。

換了你們這群窩囊廢,在國破家亡的情況下,還不知道死在哪條河邊呢,羅薩花的確有她的短板和缺陷,但你們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

這朝上的沒什麼意思,對於南詔的事,他一個應天府尹,也插不上嘴。

這就是沒有進入三省六部的弊端,許多事情,都沒有他說話的餘地。

謝原倒是能說話,可他太小心了,怕自己說錯話,就招來天壽帝對自己、對謝家以及對太子的不喜,所以能不說,他就不說,而是留到私下裡,去勸誡閆相公。

至於閆相公聽不聽他的,那就兩說了。

詹不休更甚,他是明麵上、私底下,全都裝啞巴,雖說武將在朝上本來就沒什麼發言權,但沉默到了他這種程度,也是十分少有。

這倒是讓尚西關和耿文錦放心了,他們怕詹不休跟他爹一樣,除了打仗特彆厲害,口才也不遑多讓,在朝的時候,一張嘴如同一把鋒利的刀,把其他朝臣說的啞口無言,且因為他是武將,知名的能打,彆人也不敢跟他爭論,怕他一個生氣,就出手打人。

等到不在朝的時候,本以為人走了,也就消停了,誰知他三天一封信的往回傳,除了敦促皇帝,就是攻擊奸臣,偏偏他地位極高,皇帝又離不開他,搞得當時好多人都在背後罵他,說他就是出去打仗了,也依然像個小鬼似的,陰魂不散。

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恨呢,詹慎遊鋒芒畢露,讓奸臣們集體仇恨他,這才給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詹不休作為他的兒子,吸取教訓情有可原,可也不能吸取到這個地步吧,一句話都不說,就當自己是個木偶?

彆說其他人了,

就連天壽帝,都對他暗中搖了搖頭,覺得這人實在是無趣。

孟昔昭晃晃腳腕,又揉揉耳朵,完全不關心他們說什麼,隻一心盼著快點結束,他好出城去,看看莊子上的情況。

半個時辰以後,天壽帝終於宣布下朝了,謝原本來還想叫住他,跟他說點什麼,誰知道一陣風刮過,孟昔昭已經沒影了。

謝原:“……”

罷了,下次再說吧。

…………

已經徹底入冬了,孟昔昭的馬車沒有皇宮的好,太子想把自己的送給他,但孟昔昭覺得自己還不想死,於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坐在馬車裡哆哆嗦嗦,手中就是抱著湯婆子,也止不住腿冷胳膊冷,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那邊的管事知道孟昔昭會過來,早就提前點上炭盆,而且按照金珠姑娘的吩咐,一連點了六個。

進入暖和的室內,孟昔昭喟歎一聲,總算是舒服了。

活動活動筋骨,他讓金珠去把人請過來。

片刻後,那人嘟嘟囔囔,滿臉不情願的過來了。

隆冬時節,大家都在屋子裡貓冬,滕康寧如今體質也是不如從前,先去匈奴,再去南詔,期間還到處跑,各種救場,身上那點膘,早就在南詔戰場上掉了個乾淨,回來以後好吃好喝,草藥管夠,孟昔昭還給他安排了兩個資質不錯的學徒,以及兩個天生就聽不見、也從來都沒讀過書的婢女,把滕康寧哄的這叫一個舒暢,讓他一輩子不出這個莊子,他也沒什麼意見。

好日子過習慣了,滕康寧就忘了自己的勞改犯身份,對孟昔昭這大冬天還非要把他叫出來的行為,也頗有意見,但等進了室內,看見孟昔昭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滕康寧腦後的小針篤篤篤的紮了他好幾下,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這是個去哪、哪的皇帝就要死的狠人啊……

他可不敢再擺架子了,連皇帝都說殺就殺,更彆說自己這不值錢的小命了。

於是,他老老實實的給孟昔昭作揖:“草民見過孟大人。”

見他知趣了,孟昔昭這才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指著一旁的椅子,孟昔昭說道:“坐。”

等滕康寧坐下,孟昔昭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他:“上回你開的方子,我已經用上了,如今我若是想提前引爆,是不是需要加大用量?”

滕康寧眨眨眼:“不可。”

孟昔昭也不生氣,隻是疑惑的問他,“為什麼?”

滕康寧:“我給大人的用量,就是最安全的用量,加一分,會引起用藥人的體內不適,他會發現自己不舒服,減一分,藥量不夠,雖然依舊能積少成多,但積攢的時日,會增加三倍。”

孟昔昭:“……”

他沉默一瞬,又問:“發現體內不適的話,會怎樣?”

滕康寧聳肩:“自然就會去看大夫了啊,大夫把脈以後,也會察覺到他的脈象有問題,會當他是陰陽兩虛來診治,我配的方子,雖說比真正的陰陽兩虛更加激烈,可若他服用了調理的藥物,那藥效就會

被中和一部分,積攢的時日,照樣也會增多。”

孟昔昭聽懂了,如此說來的話,確實是不能加大藥量,天壽帝那麼看重他自己的身體,每三天都請一次平安脈,要不是滕康寧有本事,能把毒素冗沉於脈象看不到的地方,想下慢刀子害他,還真是十分的不容易。

可孟昔昭又十分著急,大軍提前回歸了,他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必須選一個最合適的時機,而大軍凱旋,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他隻好放低姿態,對滕康寧說好話:“於毒理一道,你是天下第一人也,就沒有彆的辦法,可以令其提前嗎?”

滕康寧捋著胡子,幽幽的看向孟昔昭。

他隻負責提供方子,不管孟昔昭是想下在誰的身上,不過由於孟昔昭這回的條件太多,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人,需要這麼多的條條框框。

像什麼不能直接口服,必須借用其他物體發揮效用,還有一定要隱蔽,絕不能被其他人診斷出來,以及最好不是靠氣味起作用,他隻想下在一個人身上,不想讓彆人也遭殃。

如此苛刻的條件,又如此有挑戰性,滕康寧悶頭研究了半個月,最後放棄了他研究了一輩子的方向,轉而開發了另一種毒/藥。

即——不再是入口即斃命,而是春雨潤無聲一般,勾起人體當中本就積攢的虛氣,憋住肝腎,令其衰弱、上亢。

通俗的講,就是要在短時間內,借助藥物作用,完成幾十年才能完成的三高過程,最終導致腦溢血。

……

滕康寧在研究出這個方子以後,又獲得了多少害人的靈感,那就跟孟昔昭沒關係了,如今計劃有變,他就想知道,自己怎麼才能趕上這個時機。

滕康寧見他是真的很著急,也不賣關子了,捋著胡子,他說道:“有辦法,但是不能像你之前說的那樣了,這個辦法,必須口服。”

孟昔昭一愣:“口服之後,當場就發作嗎?”

滕康寧算了算:“我能拖延一番,最多拖延三天。”

孟昔昭:“藥汁?”

滕康寧:“也可以做成藥丸。”

孟昔昭若有所思,左右如今還有時間,他讓滕康寧立刻就去做一個,然後拿來讓他看看。

最終得到的成品,就是一個大黑丸子,拿著這玻璃珠一樣大小的藥丸,孟昔昭徹底沉默了。

這麼大,怎麼塞啊?

孟昔昭自己想不到辦法,就逼彆人去想辦法,他詢問了好幾遍,能不能改小一點,滕康寧悠閒的捋胡子,一口咬定就是不能改,孟昔昭看他一眼,嘩啦掀了桌子。

瞬間撕下老成穩重的假象,孟昔昭靠著犯熊,把滕康寧嚇得花容失色,連連保證自己一定會努力的。

而在十一月的初五,孟昔昭收到了那個讓他滿意的小藥丸,揣著藥丸,他當天就進宮去了,不過都是待在東宮,沒去找天壽帝。

又過了兩日,初七這天,鎮國大將軍丁醇,終於帶著大軍回到了應天府,他帶著自己的一千親兵進入內城,而其他人,都在城外安營紮寨,等待將軍和皇帝的吩咐。

孟昔昭得到消息以後,立刻放下書本,一邊換官服準備進宮,一邊吩咐銀柳,去做早就安排好的事。

銀柳點了頭,穿上孟昔昭讓人給她做的狐皮披風,然後就跑出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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