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醫院的人不多,兩人到了一樓護士站門口,周珩:“你先坐在這等我,我進去找護士。”
“嗯。”
沈絮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子燒得發昏,她看著周珩匆匆離開的背影,竟一時忘了收回視線。
不像沈澤川從小就是個小藥罐子,從小到大沈絮來醫院的次數不多,可印象中帶她來醫院,為她忙前忙後的卻都是同一個人。
因為家裡還有一個沈澤川需要照顧,許沅琴很多時候都是把她一個人留下,所以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怎麼自己照顧自己,更多的時候是都是生病了就吃點藥,挺過去就好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高中過敏那天晚上,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她可以就坐在這什麼都不需要管,有人替她忙前忙後,也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重視是一種什麼感覺。
她看著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背影,鼻尖隱隱發酸。
周珩很好,對她也很好。
這麼好的人,不應該被任何東西牽絆住。
他就應該在他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創造輝煌,應該輕而易舉地實現他的夢想,站在那個最高的地方,俯瞰全世界。
沈絮喉嚨有些發緊,她抿了抿唇收回視線。
沒過多久,周珩就跟一個年紀看著跟他們差不多的護士小姐姐一起回來。
護士走過來看到沈絮溫柔地笑了下:“你們今天運氣真好,一樓剛剛正好空出來一個房間,不用坐在走廊裡打了。”
沈絮抿唇笑了下:“麻煩你了。”
“不麻煩,跟我走吧。”
說完,兩人跟著護士進了走廊中間左手邊的一間病房。
護士走進去來了燈,指了指其中一個病床:“你先過去坐著,我去拿藥。”
“好。”沈絮:“有勞了。”
護士禮貌地笑了笑,轉身離開病房。
這會兒,房間裡就隻剩下沈絮和周珩兩個人,她抬頭看過去,溫聲說:“今天謝謝你。”
周珩笑了,他抬起頭視線不偏不倚地看過去,本來開口說著什麼,可看到那張因為生病略顯蒼白的臉,突然喉嚨一噎,什麼尖銳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頓了頓,他收回視線不鹹不淡道:“行了,口頭感謝我得聽太多了,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真要謝就做點實際的。”
沈絮睫毛輕輕顫了顫,沒懂周珩的意思:“什麼是……實際的?”
聞言,周珩勾唇輕笑了下,抬眼看過去故意問:“你不知道?”
對上他的視線,沈絮驀地想起從前周珩總愛逗她。
在每次周珩幫了她什麼忙或者送了她什麼新奇的玩意兒時,她總會禮貌地說一句“謝謝”。
每當這時,周珩總是壞笑著跟她說:“口頭感謝多沒意義,不如來點實際的,以身相許怎麼樣?”
非逗得她麵紅耳赤,不在搭理他才肯罷休。
往事曆曆
在目,少年低磁清冽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沈絮輕輕垂下視線。
不過現在不是從前,她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周珩還是這個意思,頓了頓,沈絮認真想了想才道:“那……那我改天請你吃飯吧。”
周珩嗤了聲:“也行。?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話音剛落,護士小姐姐就拿著針管和藥瓶回來:“最近換季,流感頻發,平時一定要注意好好保暖。”
沈絮點了點頭,靠在病床上,十分配合地伸出一隻手遞給護士。
見沈絮緊張得全身緊繃著,護士笑了笑,耐心地說:“放鬆點,放心很快就好了,我輕一點。”
沈絮抿唇點了點頭:“好,麻煩你了,一定輕一點。”
沈絮是真怕打針,也是真怕疼,看見針尖臉上表情都快控製不住了。
見狀,周珩抬腿走到沈絮身後抬起手,替她捂住眼睛。
下一秒,沈絮眼前一片漆黑,心臟用力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現在好了。”
許是距離太近,沈絮甚至能嗅到周珩身上獨有的味道。
就在她走神兒的時候,手背上突然一陣刺痛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時候,人的意誌力格外薄弱,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仿佛突然找到了名正言順的宣泄出口。
雖然護士在給她紮針的時候雖然已經很輕了,但她的鼻尖還是忍不住發酸,成串的淚珠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濕熱的液體挽著周珩的指縫流下來,他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收回手。
沈絮這一哭把屋裡另外兩個人嚇得不輕,特彆是給她打針的護士。
護士嚇得得手忙腳亂,她雖然還隻是實習生,但是在校成績優異,手是同屆實習生裡出了名的穩,還從來沒有把患者紮哭的先例。
“你……我…我應該沒紮錯,你很疼嗎?你先彆哭了,我……我現在去找護士長過來給你看看。”
見狀,沈絮伸手攔住她:“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怕疼。”
小護士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沈絮:“真的?”
沈絮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周珩還在這,不能太丟臉,她一邊點頭一邊抬手擦乾臉上了眼淚:“真的,我就是怕疼。”
“那好吧。”
護士一邊收拾著剛剛剩下的垃圾,一邊囑咐:“那你有事按鈴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