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齊景睿才是那個壞人,卻能因為一張病例繼續逍遙法外,而無辜的周珩卻極有可能為了保護她而斷送大好前程。
剛剛那兩個警察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落下。
她甚至能清楚的回想起來,上個月周珩拿到超級駕照以後,跟她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
是那的麼意氣風發。
沈絮鼻尖發酸,眼眶也漸漸濕潤。
那是周珩努力了十幾l年的夢想,他才十八歲就拿到了超級駕照,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沈絮眼睫輕輕顫了顫。
她不能讓任何人成為他大好前程的絆腳石!
包括她自己。
沈絮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隻記得自己站在周珩父親辦公室裡時迫切的心情。
她記得周珩跟她提到過,企業家周錦華是他的親生父親。
她在路上查了,周錦華幾l乎是白手起家創造了明華集團,企業幾l乎遍布整個華東地區,在商場上向來無往不利,人脈很廣。
她知道周珩跟他父親的關係很差,差到互相厭惡恨不得對方從此消失的地步,就算是牢底坐穿周珩也不會跟他父親開這個口,更不可能低頭求他救自己。
所以,這個口她來開。
這個人,她來求。
事情的發展比沈絮想象中的還要順利許多,周錦華似乎早就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在她還沒把情況說完的時候,周錦華就說出了條件。
幫忙可以。
前提是,沈絮必須答應從此離開周珩,不能再見他。
沈絮同意了。
事情本就是因她而起,作為周珩的父親希望她遠離自己的兒子,也是人之常情。
同時也深知了齊景睿的深厚背景,更深知他們這一次闖下的,是他們自己根本不可能解決的彌天大禍。
沈絮走出辦公室眼淚就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湧出來,她一邊走一邊擦,一邊安慰自己:
“沒事了,不哭。”
“周珩很快就沒事了,還哭什麼?”
“不就是分個手麼,能換來周珩的大好前程,值得。”
她總不能因為想留住這份感情,就自私地斷送掉周珩的
前程,這對周珩不公平。
他就應該永遠自由自在,永遠意氣風發地在屬於他的領域創造輝煌,而不是把後半生都搭在暗無天日的牢籠。
回去以後,沈絮醞釀了很久才發出那條分手短信。
她知道周珩出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會第一時間聯係她,到時候也肯定能看到短信。
但沒想到上天還是對他們太殘忍。
非要讓她當麵用最殘忍、最違心的話去傷害那個豁出一切去保護她的少年。
在雨裡看到周珩的一瞬間,沈絮心疼得要命,在他朝著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地去抱住他。
但是她不能。
她隻能站在雨裡,用最冰冷的語言去狠狠刺痛那個為了保護她一身狼狽的少年。
看著他望向她的眼裡從滿是炙熱愛意,變成驚訝、懷疑、不可置信、最後崩潰絕望。
而她的心也同樣在滴血。
她站在昏暗的樓梯間,順著窗戶往下看。
看著周珩在大雨裡緩慢地轉身,落寞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裡。
終於泣不成聲。
……
眼淚逐漸模糊視線,沈絮將自己的思緒從六年前的悲傷情緒中抽離出來。
周珩睡得很熟,隻是一直皺著眉,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沈絮歎了口氣,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聯係一下付溫年,讓他帶周珩回去醒酒。
她沒有付溫年的聯係方式,隻能給紀姝甜打電話。
沒過多久,付溫年和紀姝甜就到了。
沈絮走過去開門,語氣抱歉道:“麻煩你們了,周珩在裡麵。”
頓了頓,她解釋道:“周珩家就在我家樓上,他可能是喝醉了走錯門了,我不知道他家的門鎖密碼,隻好麻煩你們過來接他一趟。”
紀姝甜忍住八卦的欲望,擺了擺手:“不麻煩不麻煩,老公你快過去。”
博悅瀾灣的這兩套房子是付溫年親自帶人過來裝修的,不過見沈絮毫不知情的模樣,也沒刻意戳破。
隻不過他深知周珩今天是怎麼回事,這會兒對沈絮也很難有好臉色,隻是抬頭看了沈絮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進去把周珩叫醒。
付溫年扶著周珩從裡麵走出來的時候,沈絮和紀姝甜正沉默地站在門口。
聽見聲音,沈絮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對上周珩一片猩紅透著微醺的眼,沈絮的心臟狠狠顫了顫。
平時裡那雙透著冷漠高高在上的眼,如今一片晦暗蘊著化不開的悲傷。
過了幾l秒,周珩垂下視線,很慢地從她麵前經過。
沈絮背過身等他們離開。
走到門口,周珩忽然停住。
他轉過頭,就那麼看著沈絮的背影。
“沈絮。”
周珩嗓音啞得不像話,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沈絮背對著他們,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閉上眼睛,慢慢開口:“路上注意安全。”
聞言。
男人眼裡最後的一點光漸漸暗了下來,仿佛最後的期待也破滅了,他很慢地勾了下唇角,像是失望到了極點,又像是突然豁然開朗了。
沒再多說一個字,緩慢地轉過身跟著付溫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