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我姐的前男友。”
周珩挑了下眉,神色鬆散,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大理石桌麵。道:“你也說了是前男友,就算是有話你也該不該找我說,該找她的正牌男友。”
“我姐沒有正牌男友,我不知道那天在走廊裡你們發生了什麼,那天是我媽的生日,我姐不知道還有外人,是我媽逼她跟許哲相親的。”
周珩神色未變,手上動作卻已停下。
隨後,極淡地笑了下:“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因為你喜歡我姐。”
沈澤川堅定開口,沒有半點猶豫。
周珩揚了揚眉,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沈澤川繼續道:“你也不用否認,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在我家樓下,很多次。”
聞言,周珩表情微頓,脊背也跟著僵了僵,他看著眼前跟沈絮有二分像的少年,沒否認。
沈澤川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當初為什麼分手,但是我知道我姐心裡有你。”
“高考前我姐出了事,家裡人原本還擔心會影響她高考,但是她始終很平靜像根本沒事發生過一樣,高考結束後她生了場大病。”
“我記得很清楚,從高考結束結束的那天下午,她就開始發燒,整整兩個星期高燒不退,有一次晚上我去放學去看她,她不知道把我認成了誰,攥著我的手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
周珩喉結用力滾了滾:“然後呢?”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燒才退下來,但是精神狀態明顯大不如前,我媽還去帶她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可能是高考壓力太大導致的,慢慢就好了。”
說到這,沈澤川低頭笑了下:“後來真像醫生說的一樣,慢慢好了,我們也都以為她真的好了。”
“直到她大二那年,吃錯了醫生開的藥,被緊急送去醫院搶救,我們才知道她根本沒好,甚至還患上了中度抑鬱,昏迷了兩天才醒。”
“你說什麼?”
聞言,周珩猛地抬起眼,原本平靜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心疼、震驚,還有很多其他。
這一刻,他的腦海裡仿佛有什麼記憶,正在慢慢地勾連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怪不得他當初在學校打探不到一點消息。
沈澤川的語氣很平靜:“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姐現在很健康,或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以後想開了,又或許是彆的什麼。”
“總之,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了,直到上次她說去參加高中同學的婚禮,再一次見到了你。”
沈澤川說:“雖然我姐沒說,但我知道這些年她之所以一直沒有談過戀愛,是因為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說完了。”
沈澤川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姐不知道我
來這,我其實也沒想到今天會遇見你。”
“她肯定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但我考慮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相愛的兩個人不該錯過。”
“至於你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就是你們的事了,打擾了,再見。”
沈澤川離開以後,周珩一個人坐在二樓會客室裡待了很久。
直到身上帶的煙抽光了才起身離開俱樂部。
-
那天晚上以後,沈絮一連許多天都沒再見過周珩,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這天,她加班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時天已經黑了,剛從大樓裡走出來,遠遠就看見馬路邊上停著一輛熟悉黑色的悍馬。
昏暗的路燈下,男人黑衣襯衫下的兩條腿筆直修長,此刻正倚在車門前抽煙。
沈絮心臟不由得頓了下,隨即抬腿慢慢走過去。
看見她走過來,周珩才把剩下的半支煙丟在地上用腳碾滅。
看著他腳邊數不清的煙頭,沈絮眼睫輕輕顫了顫。
她忍住情緒,抬頭看著他平靜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有話跟你說。”
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先上車吧。”
沈絮沒再扭捏,俯身上了車。
周珩替她關上車門,隨後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啟動車子調頭往博悅瀾灣的方向開。
一路上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車內的氣氛始終保持著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沈絮的錯覺,她總覺得今天從公司到博悅瀾灣的路好像格外漫長。
窗外的景色慢慢倒退著。
夜裡靜謐,她仿佛能清晰地聽見車輪碾過地上落葉時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在博悅瀾灣門口。
車子停下的一瞬間,沈絮明顯聽見車裡響起“哢嗒”一聲。
是中控鎖開了。
又靜了幾秒,沈絮才說:“謝謝你送我回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
周珩沒攔。
等到沈絮推上車門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開口叫住她:“沈絮。”
沈絮站在原地,對上他晦暗的眼底:“你說。”
夜色裡,周珩緩慢開口:“上一次答應在我出國比賽的時候,照顧貝殼的事還算數嗎?”
沈絮沒想到周珩過來找她就是為了問這個,她點了點頭:“算數。”
“好。”
“那我走了。”
說完,沈絮轉身走進小區。
她沒看到的是,在她說出“算數”的一瞬間,車裡的男人如釋重負,聲音很輕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