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亓山狼過來了,施雲琳指了指麵前呲牙的貓,說:“好醜的一隻貓,臉壓扁了表情好臭!”
亓山狼瞥了一眼,道:“兔猻。”
施雲琳“咦”了一聲,原來不是貓嗎?瞧著它不斷流血的右前腿,施雲琳解下外衣,一步步朝它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你可彆不識好歹,這山裡可多狼。我要是不幫你,你明兒個不是在狼肚子裡,就在我的火架子上烤著了。”
施雲琳將衣服用力一扔,蓋在兔猻的身上。她又趕忙用手去壓,將它身體包起來,隻露出半張方臉。兔猻衝她呲牙呼聲,施雲琳近距離地看著它的臉,再次感慨:“好醜。”
施雲琳抱著兔猻轉身,經過亓山狼的時候,兔猻突然炸毛了一下。亓山狼瞥了一眼那醜東西。
回去之後,施雲琳仍舊用衣服包著兔猻,小心翼翼將它受傷的腿拿出來。她沾了一手的血,卻又犯難地看向亓山狼,問:“怎麼看骨頭斷沒斷?”
亓山狼走過去,隨手捏了一下它的傷腿。兔猻嚇得一動不敢動。
“沒斷
() ,包上就行了。”
施雲琳鬆了口氣,用水給兔猻傷腿上的血跡衝洗了一下,再用紗布一層層包裹起來。等給它包紮好了,施雲琳才解開它身上的衣服。
兔猻看了看施雲琳,又看了一眼亓山狼,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
亓山狼背轉過身去。
兔猻突然撒腿就跑,消失在施雲琳的視線裡。施雲琳走到寒潭邊蹲下,一邊洗手,一邊嘟囔:“真醜。”
潭水旁的地麵有些濕滑,她一個不小心往水裡滑去,縱使她急急忙忙扶住了身子,左腿卻弄濕了。裙子和褲子濕漉漉地黏在她腿上,頓時一陣寒氣逼來。
施雲琳急急忙忙提著濕裙子跑上樹屋,脫下弄濕的衣物,擦乾水漬,再換上乾淨的衣物。
聽見外麵的響動,施雲琳攀著小窗向下望去,看見亓山狼在給她提前燒沐浴的熱水。
縱換上了乾衣物,施雲琳還是覺得身上有一點冷,也顧不上非要天黑再泡熱水澡了。
她又在樹屋裡坐了一會兒,提前下去,坐在火堆旁烤火,時不時抬眼看一眼上麵吊著的大木盆。火焰不會直接接觸盆底,但是盆底還是被煙熏黑了一大片。
水汽飄起來時,施雲琳知道水溫差不多了。上一次,她搭在樹上的衣服被風得亂飛,一件也沒給她留。這一次,她吸取了經驗,拿了塊行李布。她也還記得上一次坐在大木盆旁脫衣服時的驚心動魄,這一回,她還沒上去,就先褪下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放進包裹裡。
亓山狼坐在不遠處,望著施雲琳的背影,看著她彎腰將衣服疊放進包裹裡。
他最受不了施雲琳背對著他彎腰,亓山狼幾乎是狼狽地移開了目光。
施雲琳對馮英說的再一次震響在亓山狼的耳畔,亓山狼皺眉低頭,不敢再去看她。
施雲琳踩著樹梯登上去,將裝著衣服的包裹係在大木盆旁的樹枝上。她先試了下水溫,剛剛好,才抬腳邁進去。整個身子泡在熱水裡,舒服的感覺立刻將施雲琳包圍。她唇角帶笑,雙手捧起溫熱的水輕潑在臉頰上。
溫熱的水溫從她的臉頰滾落,彙進熱水裡。
有時候身上的一點舒適感就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快樂。
施雲琳抬頭往下望去,看向亓山狼,見他眉頭緊鎖。施雲琳唇角的淺笑僵了僵,又慢慢淡去。她前一刻的身心愉悅也莫名跟著散去了些。
她手肘搭在木盆盆沿,望著亓山狼,忍不住去猜他現在在想什麼呢?
他們太久沒有回來,係著大木盆的繩索在風吹雪壓之後,稍微有些傾歪。施雲琳長時間地坐在大木盆的一邊。忽然之間,在施雲琳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裝滿熱水的大木盆忽然就朝著施雲琳倚靠的那一側傾翻。
施雲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人已經跟著木盆一起翻出去。
她驚呼了一聲回過神,胡亂伸手想要去抓。木盆沾水濕淋淋,她什麼也抓不住。
亓山狼縱身一躍,穩穩將施雲琳接住。抱著她旋身而落,落在仍舊燃著的火堆旁。
施雲琳腳步虛浮站不穩,踉蹌了兩步,更靠近亓山狼。她身上濕漉漉的,水珠兒不停沿著她的曲線朝下滑落。
在室外不著寸縷是讓施雲琳很難接受的事情,她下意識地往前挪,想要將自己的身子藏在亓山狼的懷裡。
亓山狼扯著披風兩襟,將她的濕漉的身子包裹進懷裡。兩個人的身體在黑色的披風裡緊緊想貼著。施雲琳心有餘悸心口怦怦跳著,一聲又一聲的心跳叩響在亓山狼的胸膛,他的胸膛同時又被她鼓鼓囊囊的溫柔壓著。
施雲琳在亓山狼的懷裡抬頭,去看被她係在枝頭的裝著衣裳的包裹。她懊悔地想還不如放在樹下了。
亓山狼略彎腰,抱起施雲琳,抱著她回到樹屋裡。樹屋裡空間不大,亓山狼將棉巾遞給施雲琳後,便在窄床一角坐下。
“我應該坐在盆的中間的……”施雲琳一邊擦著身上的水,一邊懊惱反思。她向後退了小半步,想要坐在窄床邊上,卻不小心坐在亓山狼搭放在身側的手背上。
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施雲琳慌忙朝一側挪過去,快速地擦過亓山狼的手背。
亓山狼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他慢慢抬眼看向施雲琳,然後是幾乎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窄床上。
施雲琳微怔之後,習慣性將臉偏到一邊,閉上眼睛。
亓山狼的手忽然一鬆。!